300多斤的野豬去掉骨頭還有一些腸子之類的下物最后也就剩余200多斤。

周凡和李海各自拖著100多斤肉在地上走。

山上雪厚，他們拖著豬肉走在光滑的雪面上能有效的降低阻力。

直到快到山腳下的時候，兩人才切了一些樹枝，做成一個簡易的爬犁，然后將肉放在爬犁上拉回家里。

還沒等到家呢，狗就開始汪汪汪地叫上了。

周建聽到狗叫，急不可耐地從院子里躥出來。

大哥第一天領狗上山，周建特別想知道這兩只狗到底幫大哥打沒打到獵物，要是打到獵物了，打的是什么獵物。

十二三歲的年紀正是藏不住事情，好奇心又重的年紀，周建心里的躁動都要跑到二里地開外了。

“哥，你們打到野豬了？”周建開門，一看到爬犁上拉著的野豬頓時喜笑顏開，“這狗還別說，真有用啊，沒白買啊。”

“進去說吧。”周凡和李海進院子。

周建在一邊問東問西，周凡將事情說了一通，周建撇嘴，“那個老李頭性子那么倔，遲早有一天要吃大虧不可！”

李雪梅拿著刀具割肉，“小建，你可不能那么說你李大爺，他也是前些年遭了事情才那樣。你李大爺起身年輕的時候挺好的，是個好心腸的人。

你李大爺不僅心腸好，拖狗，槍法也都很厲害，據說還弄死過一頭殺人豬王，反正他特別有本事，就是現在年紀大了，本事才沒有以前那么厲害了。”

周凡倒是不關心老李頭為什么變倔的，他其實挺想和老李頭討教如何做滑雪板，如何拖狗，如何練槍的，只要有真本事的人，他都樂意虛心和人家請教。

可讓老李頭教他，那還不如奢求太陽什么時候從西邊出來呢。

等收拾完豬肉后，按照兩人打圍定下來的規矩，周凡給李海拿了25斤的豬肉這才進了屋子。

“大兒子，你過來，”周有糧躺在炕上，一聽到門響趕緊說道。

“咋了？等我洗完手的！”周凡往搪瓷盆的方向走去。

“我先和你說！你先別洗手！”周有糧語氣急切，感覺他都快按耐不住了。

要不是他腿斷了，走路疼不說還要拄拐杖，他現在都能立刻下炕將周凡拉到他跟前說道說道。

“洗完手的！”周凡將手放進洗臉盆里撲騰幾下才拿出來。

周有糧埋怨，“你這孩子，我叫你過來肯定是有急事啊。你還磨磨唧唧的……”

“什么事情？說。”周凡進屋子，拿起晾衣繩上的毛巾就開始擦手。

“兒子，我和你說，我今天聽到一個大消息……”周有糧特有勁頭“在15大班楊樹林那塊，有個棕熊倉子，你趕明早趕緊去看看將那棕熊弄死，咱還能弄個熊膽去賣。”

“爸，你聽誰說的啊？”周凡坐在炕上休息。

周有糧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不自然，“兒子，你問這個干啥？”

“問問咋啦，這還有啥不可告人的么。”周凡多看了周有糧一眼。

周有糧側著身子，半張臉都在墻面的陰影里。

“大兒子，我發覺你現在說話怪怪的，時不時就弄個成語出來，你原來也沒這么有文化啊。”周有糧道。

“我有文化了還不好了，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你聽誰說的這消息啊？”周凡靠著身后的五斗櫥假寐。

走路走的時間太長了，哪怕身子骨年輕，他也依然覺得很累。

“不認識，別的大隊的人，應該是來咱們大隊串親戚的，我正好出門上廁所，聽到了多問了兩句。”周有糧眼神飄忽不定。

不是他不想說實話，實在是他不能說是趙宇和趙大田合計這事的時候被他偷聽到了。

兒子性格謹慎，要是知道是趙宇父子兩說的，一定會提高警惕也不會去打黑瞎子，那不就白瞎了一個熊膽么。

再說了，確實是他偷聽到的，趙宇和趙大田嘀咕的時候壓根不知道他在墻角站著呢。

在隱藏身份這一點上，周有糧覺得自己做的毫無破綻。

要是真打回來棕熊就好了。

要是打回來了，他就立功了，家里人也不會總說他耳根子軟，也不會說他沒腦子了。

潛意識里，周有糧還是很在乎自己在家人面前的形象，也在乎自己的面子。

“那我有時間去看看吧。”

周凡倒在炕上，腦子混沌的厲害，迷迷糊糊之間他竟然栽倒在炕上睡著了。

等到天黑了，李雪梅將他叫起來的時候，周凡還有些恍惚。

豪華的屋子陳設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破敗的房間，夢境和現實，一時之間還傻傻的分不清楚。

好似莊周夢蝶。

“小凡，你咋睡傻了？”李雪梅走過來，摸了摸周凡的臉頰，“這時候睡了一覺了，晚上還能睡著了么？你也不挺一下。”

“沒事，晚上睡不著，我就找我弟去西屋打撲克。”周凡笑道。

“行啊，行！”周建立刻應道：“大哥，我陪你打撲克！”

“打什么撲克？”

李雪梅拍了拍周建肩膀，瞪了他一眼，“一說起玩來，你就沒夠！咱可不能和你爸學那些壞毛病……”

“我不能啊，打撲克就是消遣，我耳根子也不軟，可不會被人忽悠了去和人耍錢還耍不明白。”周建哼了一聲，意有所指。

周有糧：“……”

又來！

哪怕悶不吭聲，可平日里依舊要中槍的周有糧嘆氣。

一個個的一天到晚拿話點他。

他都決定洗心革面了，也和家里人保證過很多次了，可為什么他們就是不相信他已經改了？

媳婦，大兒子，小兒子，他們都要用老眼光看他。

那就走著瞧吧。

周有糧背過身去，等明天大兒子打回來大棕熊，他就能和家人證明他不是個糊涂的，他是個正常人，他有自己的判斷。

晚上吃的是大蔥炒豬肉，這回扛回來的母野豬肉沒有那么硬，也沒有大炮卵子那么騷，吃起來味道就好多了，雖然味道還是趕不上家養的豬肉，可周凡也滿足了。

果然，人就是有了對比才會覺得幸福啊。

家里日子好了，周建也沒那么樂意操心了，他暢想道：“想吃豬肉燉粉條了。媽，等咱賣了熊膽買點粉條吃好不好？”

“行，那就買點。”李雪梅笑著點頭。

周有糧扒拉著碗里的飯菜，心道：“等你哥明天打回來熊瞎子，你想吃多少粉條吃不到啊，你就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