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內憂外患
- 海域仙族
- 溫毫
- 2213字
- 2025-05-08 07:30:00
“莫非是諸葛先生言中了?”劉玄策驚異。
“這枚羅盤雖并非靈器,恐怕也并非凡物。”
諸葛堇明將羅盤恭恭敬敬地奉上香火臺,虔誠點上香火。
接著他拉住劉玄策推金山,倒玉柱,納頭便拜。
神神叨叨唱念一大串祝詞之后,他開口祈愿:“還請上仙為小人指一條明路!”
拜完起身,劉玄策望向羅盤,磁針直直定住,只是針尖指向,卻是返航所向。
“玄策兄,上仙之意,或許是讓我等……打道回府。”
“打道回府?”
劉玄策只覺得喉頭干澀,連帶著聲音都有些喑啞。
“先生可知,南海府中靈石幾近告罄,因此倉促出海。”
“倘若此番出海一無所獲,便無法補足須繳靈石份額。”
劉玄策四下張望,確認無人,才附在諸葛堇明耳邊悄聲言語,“嶺南宗族便會遣人前來問責,屆時……”
“屆時填海造陸之事,必然東窗事發。”諸葛堇明輕聲敘說劉玄策未盡之言。
兩人佇在原地,相顧無言。
諸葛堇明心中暗嘆,莫要看劉玄策此刻面如平湖,恐怕心中早已驚濤駭浪。
他最知曉,這些年來,劉玄策如何殫精竭慮,如今情形,又如何岌岌可危。
二十年前,因收留諸葛堇明一眾民氓,劉玄策仁德之名傳遍中原。
自那時起,每逢十年浩劫,皆有大量流民涌入南海。
據此,諸葛堇明為劉玄德獻上三策:
開海遠赴東隅貿易,得靈石;
十年動亂收留民氓,得人力;
南海諸島填海造陸,得土地。
劉玄策夙興夜寐,亦不負所望。
經年累月,南海之外,一塊填海而生之陸日漸成型,名為瓊州。
眼看瓊州建成之時指日可待,屆時劉玄策便可在瓊州晉升筑基,與嶺南隔海相望,憑借握住海運命脈,與嶺南劉家分庭抗禮。
可劉玄策成也仁德,敗也仁德。
收留民氓雖壯大勢力,可所耗靈石亦是海量。
適逢數年澇災,如今新氓又至,劉玄策幾欲耗盡積蓄。
屋漏偏逢連夜雨,嶺南劉家突然勒令,限期上繳出海分成。
一旦繳納不及靈石,玄煬一脈自會遣人前來調查,屆時填海造陸、建靈田、養私兵之事便會不脛而走。
只怕彼時,南海再無玄策一脈立錐之地。
成敗,就在此番出海一舉。
沉默良久,劉玄策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
“如今已無退路可言,可是前路茫茫,兇險未卜。”
“諸葛先生,為之奈何啊!”
諸葛堇明思忖片刻,開口提議。
“你我尚不知曉越國有何厄難,萬萬不可輕舉妄動。”
“海上并非久留之處,不如退至明光島,從長計議。”
“明光島至越國,船隊若急行,不過大約一日船程。”
“率人打探清楚了具體消息,再前去越國交易,亦是為時不晚。”
聞言,劉玄策只能無奈應允。
“也只有如此這般了。”
“但如今船上糧食瀕臨告罄,最多不過三日,必須拿定主意。”
-----------------
月影西斜,皎月正照得夜空敞亮。
劉玄策出了主艙室,沖著桅桿之上的人影招了招手。
桅桿上值夜之人,乃是船上的亞班。
亞班主管船只的船桅,平日里需要親自登桅操作,使用號旗與夜燈在海船之間傳遞消息。
值夜的亞班名為陳忠平,同為中原人,因十年前的中原動亂逃至南海,被劉玄策好心收留。
劉玄策見其瘦小靈活,目力又是極好,便讓他當了亞班。
見船主招呼自己,陳忠平順著桅桿一溜煙滑到了甲板上。
“玄策大人,有何吩咐?”
他恭恭敬敬地請示著劉玄策。
“忠平,點燈,替我傳令。”
“所有船只,立即掉頭,向明光島進發。”
聞言,陳忠平臉上顯現出訝異之色。
但他并未多言,重新攀上桅桿。
桅桿頂上,一陣燈光閃爍。
只須臾,其余七艘海船皆亮起燈光,以示回應。
八艘海船頓時齊齊轉向,朝著明光島的方向前進。
-----------------
劉玄策回到艙室,但見香火臺之上空無一物,羅盤居然不翼而飛。
“諸葛先生可是取走了羅盤?”
“不曾拿過。”聽聞劉玄策所言,諸葛堇明抬頭,眼中詫異更甚。
“堇明還以為是玄策兄取走了。”
劉玄策警覺起來。
他并不懷疑諸葛堇明所言,只是以為屋中何時進了他人,還竊得了羅盤。
四下搜尋,劉玄策倒是真在香火臺背后,抓到了一個年輕水手。
“糜方!”
劉玄策曉得這個小子。
船隊中的船員并非皆為親信,嶺南宗族之中亦有債臺高筑者,亟須靈石,所以跟隨船隊出海。
糜方便是嶺南劉家外戚之一。
不過,如此船員,十不存一。
出海之苦,非常人可以忍受。
嶺南劉氏只需要在家中好生躺著,便能坐享出海之利,大把大把的靈石自會收入囊中。
若非生活所迫,宗族之人絕不會親自出海。
“你為何在此!”
糜方剛被劉玄策抓住,表情十分慌張。
然而他很快就鎮定下來,臉上竟還露出了幾分倨傲的神情。
“何須向你解釋!”
“我可是奉玄煬家主之命,特地前來監察你。”
“劉玄策,你膽敢捉我!”
聽聞“玄煬”二字,劉玄策瞬間面色陰沉,難掩眼中殺意。
被劉玄策冰冷的眼神掃過,糜方竟是冷汗直冒。
他心中暗暗驚疑,“都說劉玄策待人仁德,為何今日一見,只覺得他殺氣騰騰?”
劉玄策并未與糜方多言,只是掏出繩索,將糜方手腳緊緊捆縛住。
糜方這下慌了,他在心中暗暗叫苦。
自己不過初入練氣,實力遠不如修為早已到達練氣巔峰的劉玄策。
更何況,一旁還站著修為同樣到達練氣巔峰的諸葛堇明。
糜方知曉今日怕是走不脫了,于是色厲內荏地開了口。
“劉玄策,你休要捆我!”
“船上遍布玄煬大人的耳目,天明之后便能發現我消失不見,屆時我看你如何壓得下消息!”
聽聞糜方出言威脅,劉玄策的心中殺意更甚。
不過此刻,他更為關心羅盤的去向。
劉玄策總覺得,那枚羅盤必有大用。
待他尋到羅盤,再回來處理這個細作也不遲。
劉玄策上前搜查糜方全身,卻不見羅盤蹤跡。
“糜方,你將羅盤藏在何處!”
“什......什么羅盤?”
聽聞此言,糜方一臉茫然。
他只不過是趁兩人出門,偷偷溜進房間,正欲調查一二。
不曾想,剛進門便碰見兩人回屋,剛藏好便被逮了出來。
至于劉玄策口中所說的羅盤,他更是聞所未聞。
劉玄策見糜方的表情不似作假,心又沉了幾分。
羅盤究竟被何人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