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的風,吹拂著蘇萊曼的臉龐和頭發,讓人感到心情舒暢。
蘇萊曼騎在馬上,靜靜地注視著眼前這座矗立在山丘上的石制堡壘。
它不大,卻讓蘇萊曼頗感震驚,這個騎士的家堡,竟然遠比自己的臭堡要堅固,氣派..........
灰色的石墻上爬滿了青苔,小塔樓的輪廓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城堡的吊橋緩緩放下,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十幾個守衛的士兵帶著討好的笑容表情走了出來,他們丟下了武器,雙手舉過頭頂。
在他們身后,兩個女人被繩索捆著,繩子被他們牽著,跌跌撞撞的被他們牽扯著出來。
“蘇萊曼大人!”為首的士兵跪倒在地,聲音顫抖“我們投降獻城!請寬恕我們的罪行!這是那叛徒的妻子和女兒!我們把她們獻給您!”
蘇萊曼的目光越過那些卑微的士兵,落在了兩個女人的身上,他有些皺眉。
年長的婦人約莫三十多歲,她身邊的少女不過十歲出頭。
母女倆被士兵粗暴的扯著繩子,跪倒在蘇萊曼的馬前,全然不記得這是他們之前的主母。
“大人........饒恕我們.........”婦人泣不成聲,語無倫次地哀求著,“我們什么都不知道.........請您寬恕我們........求您..........”
蘇萊曼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她們,有點難辦。
血脈是維斯特洛這片土地上最頑固的東西,比石頭比鐵還要堅硬,比樹木野草的根系還要盤根錯節。
自己不能放了她們,至少不能放走女孩,一旦她生下孩子,會擁有對這片土地的宣稱權,雖然自己并不擔心也不害怕。
但可能會有隱患,而蘇萊曼討厭隱患。
殺了她們很簡單,但是這次和深谷城的不一樣,這兩個貴族女眷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獻俘,會傳出去造成不好的影響。
他沒有去看那個哭泣的婦人,而是對那些獻上領主女眷的以求活命的士兵說道:
“你們的罪,我寬恕了。但你們的懦弱與背叛,我不接受。”
“我會給你們一筆錢作為獎賞!滾出我的領地!永遠不許再回來!”
士兵們如蒙大赦,磕了幾個頭便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空曠的吊橋前,只剩下蘇萊曼和這對哭啼啼的母女,以及他身后那些沉默寂靜的士兵。
“抬起頭來。”蘇萊曼的聲音很平靜。
婦人不敢,只有那個少女,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緩緩抬起了頭,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他。
“我不會殺你們。”蘇萊曼說。“但女孩身上的血脈必須在這一代終結。”
蘇萊曼頓了頓,像是在宣布一個不可更改卻又冰冷至極的判決:
“你們將進入靜默修女會,剪去你們的頭發,舍棄你們的名字,再也不能說話,終身侍奉七神,為丈夫和父親的罪行祈禱。”
“你們將不再有家族,不再有孩子,不再有世俗的一切,這是我給予你們的仁慈。”
這意味著從血脈上,徹底斷絕其家族了。
婦人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比剛才更加絕望的哀嚎,對于一個貴族女人而言,這比死亡更加殘酷。
蘇萊曼不再理會她們的哭喊,轉身對勞斯林吩咐道:
“派幾個人,把她們護送到最近的修道院,監督她們立下誓言,告訴修士,這是我的命令。”
“是,老爺。”勞斯林躬身領命,立刻叫來幾名士兵,“恭敬”的將兩個貴族女眷請離。
處理完這一切,蘇萊曼才邁步走進了這座現在屬于他的城堡。
城堡內部的陳設遠比外面的貧窮看起來奢華。
走廊上鋪著來自多恩的織毯,墻壁上掛著獵物的標本,空氣中甚至還殘留著一絲來自東方香料的味道。
難以想象自己曾經過的是什么日子,自己真的是貴族嗎......
蘇萊曼,一路來到城堡內的金庫,當厚重的鐵門被打開時,即使是蘇萊曼,也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一個鐵箱子上的鎖被盧深撬開,金龍堆成了小山,在火把的光芒下閃爍著誘人的金光。
墻邊的架子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銀質器皿,光彩照人的酒杯。
“我的七神啊..........”勞斯林結結巴巴地感嘆著,眼睛都看直了“我的七神啊..........”
蘇萊曼走上前,隨手抓起一把金龍,冰冷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他沒有感到喜悅,反而覺得有些可笑。
蘇萊曼怒罵一聲“真是個該死的東西!!”
“老爺,您說什么?”勞斯林沒聽清。
蘇萊曼一把將金龍丟下“我說沃克.特里,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真是個該死的東西!!!”金龍落回箱子,發出一陣清脆的撞擊聲。
蘇萊曼再次為維斯特洛貴族的貪婪震驚了。
他守著他家族幾代人積攢的這么一大筆財富,卻還是對自己的領民收取重稅,讓他的領民拿著草叉和鐮刀上戰場!
他只要拿出這里面的一半,就能給他手下的領民換上鎖子甲和鋼劍!
他不是輸給了他,是輸給了自己的貪婪和愚蠢,他寧愿把財富堆在這里發霉,也不愿用它來加強自己的力量,保衛自己的土地和生命。
“立刻把所有的財物清點登記,一分一毫都不能錯。”蘇萊曼命令道,“另外,把領地治下所有村莊的村長傳喚到城堡里來,現在!馬上!”
城堡的大廳里,十幾個衣衫襤褸、面帶驚恐的村莊村長驚恐的看著蘇萊曼。
這位少年并不像他們以為的那么仁慈和好說話,他剛剛活埋了他們的前騎士老爺。
蘇萊曼坐在大廳高高在上的主位那張橡木椅上,俯視著他們。
這個高高在上的十六歲少年一直不說話,卻給了他們的無比的壓迫力,陸續開始低著頭渾身顫抖。
“叛徒已經死去,這片土地,已經被他真正的主人收回。”蘇萊曼的語氣平淡,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他過去向你們征收多少稅?”
一個老人鼓起勇氣,抬起頭答道:“回蘇萊曼老爺,收成的大部分,還要加上各種名目的雜稅.....河流稅....下雨稅.....每年.......都要放棄一些人..........”
蘇萊曼:“........”蘇萊曼知道放棄人的意思,真是個蠢貨,錢要多少才叫夠,哪怕在戰爭前發錢,也不至于沒有人愿意賣命。
蘇萊曼停頓了一下,看著那些老頭們變得更加恐懼的臉。
“你們已經被叛徒勒索了稅款。”
“我曾經說過去為自己,去幫你們拿回來。”
蘇萊曼站起身,緩緩踱步到他們面前,老人們深深低下頭,不敢抬頭。
蘇萊曼扶起剛剛因為自己走到面前急忙跪下的老人“現在,我實現諾言,一會,將你們前些日子向叛徒上繳的今年稅款,領回其中的九成。”
“蘇萊曼大人?”老人們紛紛猛地抬起頭,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您......您說什么?“
“我說。”蘇萊曼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蘇萊曼,曾說過今年只要你們十抽其一的稅款,決不食言。”
“去告訴每一個人,我蘇萊曼,只要你們忠誠于我,為我勞作,我便會保證你們的碗里有飯吃,有衣穿,不會再有人餓死,決不食言。”
‘并且明年,我只要你們十抽其五的稅款。’
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片死寂,緊接著被哭號聲震動。
“七神啊!”
“仁慈的蘇萊曼大人!”
“諸神會保佑你!”
他們終于反應了過來,激動得涕淚橫流,拼命的為蘇萊曼祈禱,用最樸實的語言贊美著他。
蘇萊曼有些感慨,特里家族用幾代人的時間在這片土地上建立起統治。
而他只用了幾天,就將其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