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退往深谷城的森林道路上。
河洛.深谷騎在馬上,臉上洋溢著得意喜悅的笑容。
媽的敢威脅我!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丟盡了顏面!
老子不光要拿回自己的東西!還要放火給你的軍隊制造混亂燒光帶不走的物資!
他身后跟著二十余名家族士兵,馬匹上馱著沉甸甸的包裹。
以及大量拖馬拉動的拖車。
“哈哈哈!領地的損失全拿回來了!”河洛.深谷興奮地對身邊的一名騎士說到。“父親會很高興的!”
“那個糞便爵士!跟野人拼了個你死我活!正好便宜了我們!”
“我們的領地被那個糞便爵士燒了個干干凈凈!這是賠償!”
“等回去,父親大人一定會好好賞賜我們的。”
河洛.深谷仍然在幻想著。
突然,前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洛佛.深谷領主帶著兩名騎士,面色鐵青地沖了過來。
“父親!”河洛.深谷驚喜地迎上去。
卻沒想到洛佛.深谷沒有任何勒馬征兆,陰沉著臉猛沖而來。
“崩!!!”洛佛領主一言不發,狠狠一拳將河洛.深谷從馬上打翻落地。
河洛.深谷從地上爬起,口鼻竄血,摔得七葷八素,大腦一片空白。
“父....親....您這是做什么?”
“你這個蠢貨!蠢貨!!”洛佛領主氣得渾身發抖,雙眼赤紅,指著地上的包裹和后面的馱馬。“混蛋!你這個混蛋!!”
他還是來晚了,他的兒子瞞著他帶人出城,不讓人給他透露消息。
直到今時他才知道消息,叫來兩名騎士急急忙忙馳奔而來。
他震驚與自己兒子的愚蠢和膽大妄為!
“你為何如此愚蠢!!你怎么敢去做這種事情的!!”洛佛領主渾身顫抖。
河洛被打得終于有些清醒,連忙辯解:
“父親息怒!您放心!我只帶了族兵二十多個人!”
“消息絕不會走漏!而且到時候糞便爵士也沒有證據說是我干的!”
他以為父親是擔心自己所犯罪行!幾乎與弒親違背誓言叛國相提并論。
“啊————!你!你!”洛佛領主指著他,渾身顫抖,雙眼赤紅,氣得說不出話,連身下馬匹都緊張不安。
“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七神在上!!請你懲罰我吧!!”
洛佛領主自認為是個遵守誓言之人,所以他執行了已經答應了蘇萊曼的要求,以拿回城外一半的繳獲。
而且他感覺的出來這個十六歲的年輕貴族絕非是什么善人。
一個善人是沒有辦法統率三百農夫打敗野人的。
他想要將眼前的兒子送給蘇萊曼贖罪,可他下不了手,他的妻子早亡,如今就只有這一個兒子。
洛佛領主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他感覺自己可能真的忙于治理領地,忽視了他。
以至于他如此的沒有榮譽,更是如此的愚蠢。
真的愚蠢!
既然選擇做出這種事,就不應當只帶二十個人,而應該把所有人都帶上!!!
甚至就應該將事情做絕!讓蘇萊曼他們全部葬身野人之手!!!!
把全部人帶上以使對方投鼠忌器,為了避免消息泄露,不敢做什么,只能請求領主干涉!!
一切就還有回轉余地,哪怕自己代替孩子披上黑袍去守衛絕境長城!
而現在只帶二十人不恰恰的給對方殺人滅口的機會嗎!!!!
更是再干完之后,不立刻返程,而是拖著這些要命錢耽誤時間!!!
這不是等著對方來追嗎!!!
念及于此,憤怒的洛佛領主下馬又給了他的兒子一拳!
河洛.深谷到底痛苦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你怎么敢犯下如此罪行!!!”洛佛領主沖上去又踹又踢又罵。“你怎么敢犯下如此罪行!!!”
可最終看著自己兒子滿臉是淚水是血水的臉龐,停下了動作。
洛佛領主揮拳的動作變成一把將河洛從地上拽起來,推上馬背。
“跟我上馬!快!趁他們還沒來!我們必須離開!我們趕緊回城!”
但他僵硬住了,渾身起滿雞皮疙瘩。
他的全身寒毛倒豎。
因為他聽到了。
一句沒有感情輕飄飄的話語,卻使他感到恐懼,感到遍體生寒。
“洛-佛-大-人-您-這-是-要-去-那-啊。”
洛佛領主臉色煞白,僵硬的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蘇萊曼,那個他眼中地位不匹配的小孩從陰影中緩步走了出來。
四面八方,叢林深處,草叢之后,一個又一個的走出渾身浴血,手持利刃的士兵。
他們手中的利刃沾滿鮮血,在黑夜中泛著紅光。
深谷城的士兵雖然第一時間拔出了武器,但武器在手中的晃蕩,說明他們現在非常恐懼。
洛佛領主強撐著深吸一口氣,勉強使自己鎮定下來:
“蘇萊曼爵士,此事是我為之,我愿意跟你前往戴丁城受審,接受最嚴重的懲罰。”
“給您造成的傷亡和損失我的家族會賠償您的,無論多少倍!”他的語氣卑微。
再不將眼前的人視作小孩,而是與自己身份同等的貴族。
他知道這事沒有必要爭辯,不若承認。
蘇萊曼沒有說話,看著他笑著搖了搖頭。
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十六歲的貴族和他的士兵們給他的壓迫感如此之重。
他的雙手放開馬匹。
向蘇萊曼單膝跪下“我將自愿身披黑袍守衛絕境長城!換取您的寬恕!”
如此卑微,以至于的兒子直接從馬匹上跳下拉扯他的父親“父親!父親!”
但洛佛領主紋絲未動,也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蘇萊曼沒有說話,只是僅僅看著他微笑著。
但這笑容讓他恐懼,讓他感到幸運的是這個年輕人也沒有對自己的士兵有任何指令,他只能繼續維持姿態。
曾經他不希望與這個年輕人公平對話,而現在他希望懇求祈求他對自己說話。
“你的士兵必須棄劍,而您,洛佛大人,要向我雙膝跪下,獻上你的配劍。”蘇萊曼笑臉盈盈輕飄飄的開口。
在維斯特洛,雙膝下跪,代表著完全,無條件的投降,完全恥辱性的表示徹底的屈服和卑微。
洛佛領主站立起身,他還健碩的身軀,仿佛被壓倒,佝僂的身影,變得無比滄老,他緩緩的向蘇萊曼走來。
“不!!!父親!!!”河洛.深谷哭嚎著要沖上去,但是被深谷城的兩名騎士拉住,用力掙扎著。“不!!!父親!!!”
深谷家族的騎士和族兵們皆紅了眼眶。
洛佛領主緩緩走到蘇萊曼三步遠的地方,雙腿仿佛灌了鉛。
一只腿跪下,另一只腿始終無法跪下,只能用手狠狠將它按下。
深深的低下了頭,用雙手將配劍舉過頭頂。
盧深上去拿走了劍,受獻者沒有親自拿走劍,而是讓士兵拿走劍,這是徹頭徹尾的羞辱!
洛佛領主低著頭,渾身顫抖。
“蘇萊曼爵士,放過我的獨子,向七神保證。”洛佛領主渾身顫抖,但依舊完整的說出了這句話。
“可以!”蘇萊曼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接受了提議說出了這句話。
河洛.深谷哭嚎著,雙拳不停的錘擊著地面。
但很快,他哭不出來了。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波隆扯住他的頭發,將他的頭拉起,干凈利落的割斷了他的脖子。
鮮血奔涌。
洛佛領主血紅著雙眼不斷怒吼著:“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蘇萊曼扯起他的頭發,強迫他看完自己的兒子在如同風箱般的喝喝聲中失去生機。
自己愿意讓他們付出最小的代價拿回一些損失,作為自己毀掉他們領土的愧疚補償,卻不知報恩。
“你的兒子殺了我十名看守的士兵!!!!!”蘇萊曼在他耳邊輕聲耳語“還有!!!我他媽不信七神!”
蘇萊曼用短刃割開了他的脖子。
擺了擺手上的血跡,示意他的士兵們。
然后轉頭向黑暗中走去。
后方傳來屠殺的慘叫聲。
但蘇萊曼再未回頭。
直至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