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披著那件還有些寬大的獸皮外套，回到了之前修墻的地方。

原本嘈雜的工地，在他出現的那一刻，聲音明顯小了許多。

不少人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目光，埋頭干活，或是假裝忙碌。

他徑直走到角落，找到了正在默默搬石頭的林寒。

林寒聞聲抬頭，看到是蘇牧，連忙放下石頭：“蘇、蘇哥。”

蘇牧看著他：“二當家讓我挑幾個人跟著我，你愿不愿意？”

林寒眼睛猛地一亮，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用力點頭：“愿意！蘇哥，我跟你干！”

他知道，跟著蘇牧，意味著能吃飽飯，學真本事。

蘇牧點點頭：“好，以后你就跟著我。”

這時，旁邊有幾個馬匪，猶豫著湊了過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蘇頭兒，您看我們……”

“是啊蘇頭兒，以后我們都聽您的！”

蘇牧掃了他們一眼，卻沒有立刻答應。

他初來乍到，根基未穩。

林寒是和他一起殺過官差、有過命交情的，信得過。

但其他人……

他并不熟悉。

況且，馬寒云心思深沉，絕非尋常土匪。

誰知道這些人里面，有沒有他的人？

現在就把不熟悉的人收到身邊，無異于引狼入室。

“不用了，以后再說吧。”

蘇牧語氣平淡地回絕了。

那幾人臉上閃過失望之色，卻也不敢多言，訕訕地退開了。

蘇牧也不再理會他們，更沒有再去碰那些沉重的石塊。

他找了個相對僻靜的角落，抽出佩刀，回憶著劈風刀的圖譜和洪坤之前的指點，一招一式地練習起來。

……

翌日清晨，演武場。

當蘇牧帶著林寒走進演武場時，場面依舊如昨日般安靜了不少。

眾人自動讓開道路，目光復雜地看著他走到前方。

關于他廢了人的傳聞已經傳開，敬畏和忌憚并存。

蘇牧對此毫不在意。

他的心思全在練刀上。

等到上午的基礎操練結束，洪坤果然將蘇牧單獨留了下來。

“小子，你那劈風刀練得怎么樣了？”洪坤問道，他知道蘇牧一直在苦練。

蘇牧收起基礎劈砍的架勢，恭敬道：“回二當家，招式都已熟記，但總覺得不得要領，沒有刀譜上記載的感覺。”

“嗯，那是自然。”

洪坤點點頭：“劈風刀是真正的武技，不是光靠練招式就能成的，關鍵在于一個‘快’字，還有對‘氣’的運用。”

他頓了頓，道：“你現在沒感氣，強求不得。”

“不過，老子可以給你演示一遍，你仔細看好了，用心去體會那股勁道和意境，對你日后感氣、用刀都有好處！”

說著，洪坤隨手拿起一把普通的腰刀，深吸一口氣，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

他腳步一錯，手中腰刀仿佛化作一道匹練，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唰唰唰連續劈出！

刀光連成一片，仿佛真的有狂風卷過！

那刀勢之迅猛、凌厲，竟讓旁觀的蘇牧感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意！

洪坤并未施展太多招式，只是反復演示了劈風刀中最核心的幾記，但每一刀都蘊含著狂風漫卷，我自一刀劈之的霸道！

“看明白了嗎？”

洪坤收刀而立：“真正的刀法，練的是勢，是意！”

“光有招式是空架子，得把那股‘劈開風’的狠勁融入刀里！”

“你現在，不用想那么多，真想練的話，先把架勢給練好了。”

“劈風、劈風，先感受到風再說。”

蘇牧站在原地，雙眼圓睜，腦海中反復回蕩著洪坤剛才出刀的景象。

快！狠！一往無前！

他仿佛看到了風被刀劈開的軌跡！

蘇牧站在原地，抽刀出鞘，猛地出刀！

“夠快！”

洪坤眼前一亮，驚嘆道：“你出刀很快，可以說已經達到了一個要求。”

“但是，單單是快，不夠！”

洪坤指點著蘇牧，饒有興致地想看看這小子能悟出多少。

也不知劈出去了多少刀。

蘇牧腦海之中，全是洪坤剛才出刀的猛烈，是他空中那“感受到風”。

風，怎么感受到？

冬日風雪猛烈。

他自然能感受到風，但，這是洪坤說的風嗎？

要是沒風的話，難道還施展不了劈風刀了？

蘇牧不知何時，已經收刀了。

他忽然一把拽掉了自己的皮衣，赤膊站在狂風之中，感受著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

蘇牧忽然明悟。

所謂的風，無非就是氣流。

感受到風，就是感受到氣流的流動。

第一步，不是劈。

而是……

順。

順應著起氣流，讓自己的刀，快到毫巔！

他沒有絲毫猶豫，握緊刀柄，手腕一抖，佩刀以一個刁鉆的角度閃電般劈出！

唰！

這一刀，沒有洪坤那般聲勢浩大，但速度卻快得驚人！

刀刃劃破空氣，竟真的帶起了一絲微弱的、仿佛布帛撕裂般的輕響！

雖然威力遠不能和洪坤相比，但這無疑是劈風刀的效果！

是“刀出如風”的雛形！

就在這一刀劈出的瞬間，蘇牧眼前，面板再次浮現！

【成就結算中……】

【達成成就：刀法入門Ⅰ】

【成就描述：窺得門徑，你對刀法的理解不再停留于表面，初步領悟了刀法之‘意’。】

【成就加成：刀法悟性+10%，出刀速度+40%】

入門了？！

蘇牧心中一震！

【刀法學徒Ⅲ】之后，并非是【刀法學徒Ⅳ】，而是直接晉升到了【刀法入門Ⅰ】！

如果……按照原本成就提升的效率估算，從學徒三到下一個等級，恐怕需要完成十萬次基礎劈砍才有可能。

但現在，僅僅是領悟了這一刀，抓住了《劈風刀》的一絲意境，竟然就直接突破了！

這一刀，勝過苦練十萬刀！

自己的路，走對了！

蘇牧驚喜之余，更是思索著新多出來的“刀意”！

這玄之又玄的東西，足以讓蘇牧驚喜了。

今日，自己切實捕捉到了，這世界超凡力量的冰山一角！

蘇牧握緊了刀，感受著身體和刀之間那仿佛更緊密的聯系，以及腦海中對刀法更深層次的理解，激動得不已。

“好小子！”

洪坤震驚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他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你……你這就摸到門檻了？！”

他剛才只是想給蘇牧一點啟發，根本沒指望他現在就能領悟，畢竟連氣都還沒感應到！

可這小子，竟然真的憑借悟性，硬生生劈出了帶有劈風刀意境的一刀！

“媽的……老子當年悟這一下，可是足足花了三個月！”

洪坤心里暗罵，看蘇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熟練掌握這一刀，他可以去獵虎了！

自己真撿到寶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沉聲道：“很好！看來你小子天生就是練刀的料！”

“記住剛才的感覺，以后就照著這個方向練！”

“等你什么時候感氣了，這劈風刀在你手里，威力才能真正顯現出來！”

洪坤此刻的心情無比激動，用手抓著蘇牧，疼的蘇牧呲牙，他卻渾然不覺。

“想好好活下去，活出來個名堂？”

“我倒要看看……”

“你小子，究竟能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