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這里嗎？”

藍賽爾悠閑地找了張椅子坐下，雙手交握后，學著電影里的上位者發問。

面前烏泱泱一片，近百名穿著各式衣著、替烏瑟男爵工作的人聚在一起。

頭發花白的老管家擦著額頭的汗水：“都在，男爵大人最近沒有招募新人。”

畢竟是中世紀背景下的維斯特洛，人員流動沒那么夸張，找工作很難，更別說動不動裸辭，一份工作不出意外能干上大半輩子。

藍賽爾讓老管家挨個點名，確定沒有遺漏，所有人都在這里。

諸神保佑，情況往最好的方向發展了。

看來現場封鎖得十分及時，兇手似乎自作聰明，自以為不會暴露罪行，有恃無恐，所以沒有及時跑路。

“很好！”

藍賽爾點了點頭，轉而向人群大聲宣告：

“就在昨夜，烏瑟男爵夫婦被殘忍殺害，經過一系列的勘探，兇手的身份已經被鎖定了，”

藍賽爾學著柯南，手指朝前一指，“而兇手就在你們之中！”

“騎士老爺，這肯定是個誤會！”

“諸神在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干什么？憑什么抓我？”

“我又不是兇手！”

“金袍子要陷害無辜了！”

“讓異鬼抓走這些混蛋吧！”

宅院里的人頓時騷動起來，叫叫嚷嚷，群情憤慨。

而金袍子的人手不足，難以維持住秩序，在人潮面前不住地后退。

這大大助長了不滿者的氣焰。

他們叫嚷得更起勁了。

眼見事態即將失控，

“桑鐸閣下，”藍賽爾皺了皺眉頭，“勞煩你出手了。”

“樂意之至，狗就喜歡做咬人的事。”

獵狗桑鐸沖向了人群，不像一條狗，而像一只沖向羊群的獅子。

一記利落的飛踹，離得最近的仆人被踹得飛起，然后跌在地上狗吃屎。

拿著棒子的雇工被獵狗一拳錘至肋間，斷成兩截的木棒從綿軟無力的手中滑落。

但瘋子哪里都有，其中幾人聯手揮舞著短刀沖上前來。

獵狗旋身揮劍，綻起一片劍光，頓時一片哀嚎。

這下所有人被震懾住了，乖乖閉上了嘴巴。

“你真的能找到兇手嗎？”

獵狗桑鐸狐疑地看向身邊站著的每一個人，似乎他們每一個人全都是兇惡殘暴的殺人兇手。

藍賽爾微微頷首，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他亮出了自己剛獲得的騎士身份，然后宣告太后、御前大臣們的命令。

人群的情緒也都暫時平緩了下來。

畢竟兇手只有一個，跟他們有什么關系？

藍賽爾讓金袍子們用繩索將所有人捆住防止有人逃跑，并承諾天黑之前松開，然后一個不落地把他們聚攏到紅堡前的廣場上。

由淺紅色的石頭建成的紅堡，高聳的青銅門下，是極為寬闊的廣場。

嫌疑人們被聚集在這里，有的祈禱，有的不斷咒罵。

“要我看，干脆把這里的所有人都殺了吧。”

獵狗桑鐸摩擦著雪白的牙齒，露出殘忍的微笑。

“我可不是劊子手！”藍賽爾搖頭，“兇手現在就被困在人群之中。”

嫌疑人的范圍已經被縮小到一個十分有限的范圍內，但仍然足有近百人。

獵狗桑鐸將目光從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一時間毫無頭緒。

他仔細嗅著，但嗅不出來個所以然，即便給他裝上真狗的鼻子，也嗅不出誰是兇手。

“桑鐸閣下，想要靠鼻子把兇手在他們中間找出來，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辦？”

“諸神自會指引我們。”

“嗬嗬，”獵狗桑鐸發出瘆人的笑聲，“那虛偽而又毫無存在感的諸神？日日夜夜都有無數人祈禱祂，可又有誰獲得過回應！”

“請慎言，諸神無處不在。”藍賽爾如同一個十分虔誠的信徒。

獵狗桑鐸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嘟囔道：

“看來總主教的圣油不光抹在你身上，還抹進你的腦子里了，開口閉口都是諸神，諸神的騎士呦，好他媽的偉大呦。”

藍賽爾嘴角扯起莫名的弧度。

這人真是別扭至極，

因為兒時被哥哥格雷果粗暴對待，燒了半張臉，自此憎惡騎士的虛偽，開口閉口離不開對騎士嘲諷，

但內心恪守的卻是真正的騎士精神。

有句話不是說過，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來治愈。

不過藍賽爾不關心這些，他只是暫時借用獵狗的武力值而已。

因為現場的聲勢浩大，君臨城的達官貴人和街頭小販都聞訊而來。

畢竟，看熱鬧是人類無法阻止的天性。

這次的熱鬧足夠大！

連瑟曦和御前會議的諸多大臣都趕來了。

“藍賽爾，這些都是兇手？”

瑟曦看了眼烏泱泱的人群，不滿地問。

心里有點埋怨這個堂弟太不靠譜了，讓他查案，他竟然弄出這么大的動靜。

藍賽爾或許是個很好的床伴，但智慧著實與他形同陌路。

“不，但兇手必然在其中。”藍賽爾胸有成竹道。

“難道把他們押到紅堡的地牢，一個個審問？”情報總管瓦里斯一副見鬼的模樣。

“沒準這些人全是兇手哩。”

都城守備司令杰諾斯表面上像是替藍賽爾開脫，但幸災樂禍的嘴角根本藏不住。

太后的寵臣竟然這么蠢，豈不是證明他的聰明之處。

小指頭培提爾眨了眨那雙灰綠的眼睛，也弄不明白藍賽爾搞什么鬼，難道是太年輕辦起事來犯蠢？

至于派席爾大學士，竟然站著打起了瞌睡。

“無須那么麻煩，請給我一點時間，我已經去請總主教了，諸神會幫我們找到兇手的。”

藍賽爾信誓旦旦道。

很快，貝勒大圣堂的總主教趕了過去。

他是個非常肥胖的家伙，腦袋光禿禿的。

許多僧侶會剃度，以示在諸神面前無所隱瞞，而總主教純粹是禿的。

“總主教大人，藍賽爾爵士說諸神能幫我們找到兇手，你看現場誰是兇手？”

都城守備司令杰諾斯忍不住要看笑話，所以率先發問。

總主教一臉懵逼。

畢竟事關七神的榮譽，但又不能直說七神找不到兇手。

“七神自然會為我們指明兇手，但只有內心最虔誠的人才能看到，現在讓我們開始祈禱吧。”

總主教說著徹底擺爛，自顧自地念起了祈禱詞。

御前大臣以及看熱鬧的貴族們都開始發笑。

他們都想看看太后的寵臣藍賽爾·蘭尼斯特如何應對眼下的局面。

這不僅關乎著瑟曦的臉面，也關系著她接下來能否壓服群臣，順利執掌君臨政權。

要是找不出兇手，或者干脆把近百人全砍了，不僅不能平息騷亂，反而引起民怨，更會讓攝政太后的威望盡失。

瑟曦有點慌了。

她也沒想到藍賽爾把一件命案搞得這么大，朝御前執法官下令：

“伊林，你下去審問！”

“伊林爵士可沒有舌頭，難道用手中的利劍審問嗎？”小指頭培提爾捋了捋下巴上的小胡子。

“這里這么多人，一個一個審問，猴年馬月能找出兇手？”瓦里斯抱怨道。

“不如讓他們向七神發誓，不敢發誓的必然是兇手。”正在祈禱的總主教插話了。

“這真是個好辦法，”培提爾忍俊不禁笑道，“可是總主教大人高估了他們對七神的信仰，并不是每個人都是虔誠的教徒啊。”

御前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最后齊齊將目光對準了藍賽爾，畢竟這事是他搞出來的。

見氣氛醞釀得差不多了，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藍賽爾排眾而出，大聲宣告：

“兇手先后殺死烏瑟男爵以及男爵夫人，還將烏瑟男爵開膛破肚掛在壁爐上做成烤肉，這種高難度的操作，兇手身上必定沾滿了死者的鮮血，因此找到那個身上沾血的就行。”

“對方又不是傻子，難道不會將血跡洗掉？”有人發笑。

“血液會洗掉，但上面殘留的東西洗不掉。”藍賽爾回答。

“藍賽爾爵士，你難道要找一條狗來聞一聞。”

“不用那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