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租金和所在區域息息相關。

越靠近坊市中心，租金越高。

前兩區的院子，每月得五十靈石。

三四區稍便宜些，可也要三十靈石。

最偏遠的五區，一月二十靈石。

賣了青玉稻，加上之前的積蓄，柳長源身上總算攢了一百九十塊靈石。

可若交了半年租金，便只剩下七十塊。

這點錢既要買靈種，又得留點作應急，實在捉襟見肘。

柳長源盤算著，忽然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柳長源啊，柳長源啊，你怎能癡心妄想三四區的院子”

“那地方是你現在能住的起嗎？”

“還需努力。”

一番自省，欲望戛然而止。

他搖搖頭，繼續埋頭趕路。

不多時，坊市中心的閣樓已近在眼前。

踏進樓門，一名青衣侍從便迎了上來：

“道友可是要租房？”

柳長源點頭。

侍從左手一揚，袖中滑出一張卷軸，凌空展開：

“此圖囊括臨江坊五區所有院子，紅點代表有人，綠點代表空閑，道友可按自己的心意來選。”

圖中兩色小點密密麻麻，不下五千之數，看得柳長源眼花繚亂。

他定了定神，將目光移到五區。

略一思量，指向一處綠點：“就這院吧。”

侍從瞥了一眼，笑道：“五區的院子，每月二十五靈石，半年一付，合計一百五十塊。”

柳長源一怔，疑惑道：“每月不是二十靈石嗎？”

“道友說的那是老黃歷了，早漲價了。”侍從無奈攤手。

不就一年多嘛……柳長源心中不忿，卻不得不權衡起來。

接下來，要種都是一階靈植。

他問過洪家人，這類靈種可不比青玉稻，按畝來賣，而是按粒計價。

最便宜的也要一塊靈石一粒。

若交了租金，便只剩四十塊靈石，能買多少靈種？

況且，靈植培育亦有風險，萬一中途出了岔子，靈植傷了死了，又該如何？

上回的催芽期的青玉稻就是前車之鑒。

一點余地后路不給自己留，這不是柳長源的作風。

難道要重回洪家，再種一年青玉稻？

想到這里，一時柳長源猶豫起來。

“道友可想好了？后頭還有客人等著呢。”侍從催促道。

柳長源尷尬一笑：“突然漲價，容我再想想。”

侍從聞言，立刻收起卷軸轉身離去。

柳長源苦著臉走出閣樓，望著天邊晚霞，心中五味雜陳。

難道真要再回洪家種青玉稻？

可他真不想回了，種了一年的青玉稻，他都快種吐了。

正琢磨著要不要賭一把，忽聽一道笑聲傳來。

“道友可是要租房？”

抬頭一看，街對面站著個白發老道。

一襲墨袍，八字胡翹著。

手里慢悠悠撥動念珠，笑瞇瞇地瞧著他。

哪來的神棍……柳長源收回目光，懶得搭理。

可這時，只見老道緩步靠近：

“老夫看小友悶悶不樂，不如說出來，讓老夫也樂樂？”

嘿，蹬鼻子上臉了……柳長源壓住火氣，驅趕道：“走走走，不然我叫巡衛，告你騷擾。”

老道渾不在意，徑直走到他跟：

“小友進閣樓時滿面春風，出來卻愁云慘淡。

想必是囊中羞澀，租不起房吧？。”

“要不是突然漲價…”柳長源剛開口，老道便打斷：“是或不是？”

“是又如何？”柳長源沒好氣道。

“是就對了，看來小友與老夫有緣。”老道撫須而笑。

“你誰啊與我有緣？”柳長源默默挪動腳步，遠離此人。

“老夫姓茍名永福，因馬上要離開臨江坊，院子租期還有半年，正苦于找不到人接手，不知小友是否有興趣？”

“靈石要夠的話，我剛才便租下了。”柳長源擺手要走。

“此言差矣，小友靈石不夠，但老道的院子可沒漲價。”茍老道說。

天上不會掉餡餅，地上不會長黃金。

柳長源心中警鈴大作，婉拒道：“老道找別人吧，在下向來福緣淺薄。”

“小友性子倒是合我胃口。”茍老道依舊不依不饒，“實不相瞞，老朽急著離開，一時找不到人，這才沒漲價。”

見柳長源還是無動于衷，他繼續道：“小友若還有顧慮，不如先去看看院子，問問鄰里我茍永福為人如何，再做決定？”

柳長源略一思量，覺得沒什么危險，便同意道：

“那便先瞧瞧院子。”

出了坊市中心，穿過兩條環形街道，老道拐進南三區。

柳長源跟在老道后面，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茍老道，你的院子在三區？”

“怎么？小友覺得不妥？”茍永福問。

柳長源長嘆一聲：“三區的院子，即便是不漲價，我也租不起啊，老道還是還是另尋高明吧。”

“小友原打算租哪區的院子？”茍永福問。

“五區。”柳長源搖頭道。

茍永福恍然，沉吟片刻后笑道：“小友不必擔心，老夫的院子租金按五區的價格算。”

此言一出，柳長源頓時后退半步。

房子不漲價就算了。

三區的院子按五區的價格算，一來一去，就是六十塊靈石。

這么大的便宜，他能撿到？

“老道，你究竟意欲何為？”柳長源狐疑看著老道，準備隨時拔腿就跑。

茍永福終于斂了笑意，正色道：“不瞞小友，老夫確有所求。你若想低價租這院子，須得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柳長源稍稍安心。

“老夫曾與一位道友有過約定，需在三年內持續為其提供一種靈植，可如今不得不走，所以想請小友幫忙完成。”茍永福道。

原來如此，若老道早點說，他也不必疑神疑鬼。

柳長源恍然大悟，轉而問道：

“你是靈植師？”

“正是。”茍永福答道。

“但我不是，更不會培育什么靈植。”柳長源再次擺手。

“小友別試探老夫了。”茍永福上下一指，“小友穿的破破爛爛，褲腿還帶著泥，你不是靈植師是什么？”

“還真不是，我只是靈農。”柳長源攤手道。

茍永福似沒料到這點，有些意外。

只見他微微一頓，隨即嘆道：“靈農也行。”

“這也行？”柳長源愕然，“那位道友能答應？”

“放心，老夫自有辦法。”茍永福瞇眼一笑，八字胡翹得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