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里奧輕輕地搖了搖頭。他也能瞥見周圍人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杰西，動作快點吧，不然老大又要生氣了?！眲偛沤o巴倫遞槍的那位開口說道。他在催促，但是沒有什么過激的行動，只是象征性地拍了拍杰西的肩膀。

僅僅算是對杰西的某種安慰。

杰西顫顫巍巍地拿起了槍，將它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圍觀的眾人已經沒有喝彩聲了，剛才的起哄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杰西。

“嗒——”

杰西扣動了擊錘。

只要扣動扳機，就能知道答案了。

子彈擊穿顱骨，腦漿四溢。亦或者只是轉動轉輪，將死亡的選項交給里奧和巴倫抉擇。

生死就在一線之間。

杰西的食指已經摁在了扳機上。

下壓，他的手指在下壓。

扳機一點點陷進了槽內。

陷進去一半了。

陷進去四分之三了。

陷進去的只剩下一點點了——“砰——”

子彈從槍膛中射出，擊穿了杰西的顱骨。腦漿混雜著血液向四周飛濺，有些許濺射到了里奧的嘴角。

“血腥味兒......媽*......”他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卻面不改色，即使劇烈的聲響嚇得好多人身體一顫。只是他的心臟在撲通撲通地狂跳。

杰西的身子猛地砸到了賭桌上。

里奧看見了杰西敞開的頭顱——也許是槍口離得太近，子彈將杰西的顱骨都給打碎了。

他看見了杰西的腦子，子彈將里頭攪得稀碎，已經很難分辨出是大腦還是血漿。

周圍的氣氛凝滯了。

“蕪湖——”是圍觀人群突然爆發的歡呼。

里奧厭惡這一點，這些人似乎太把生命當兒戲了。

巴倫松了一口氣，盡管只有一瞬，但是里奧眼角的余光還是看到了。

“看來事情的發展在他的意料之外，他進入了第二輪的時候明顯就沒了把握?！崩飱W在心中想道。

“怎么說，兄弟。看來你運氣很不錯?！卑蛡愐恢皇执钤诹速€桌上，他斜著眼看向了里奧。

“嗯，看來確實很不錯。至少被爆的那顆腦袋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崩飱W頓了頓，“不是么？”

他從嘴巴中擠出的最后一句話，質詢的話語隨著喉嚨噴涌出的氣流，輕微地撞擊著里奧的雙唇。

聽著就像是輕蔑的語氣。

“哼?！卑蛡悘暮韲瞪钐帞D出了一聲哼聲，他明白這是里奧的挑釁。

但是他不慌，他已經幻想到了里奧腦漿四射的場面了。上一輪只是他運氣好，這一輪他有十足的把握——他絕對能爆掉里奧的腦袋。

“下一把么？”巴倫望向里奧，兩人的視線再一次對視。

“不，等一......”

“肯尼！”“肯尼！”

“砰——”

酒館的門被砰地推開了。夜間冰冷的風從街道上涌了進來。那寒冷的風，似乎很烈。呼呼地擠了進來。酒館內，煤油燈燈芯的火焰瞬間被吹得歪歪斜斜的。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望向了大門。

是個不大不小的毛頭小子，看著年輕。

眾人的視線都盯著他呢。

是卡爾。“灰鷗號”的那名年輕的瞭望員。

他有些尷尬地站在大門口。

“呃......”他和靠著吧臺休息的老板對視了一眼，余光已然瞥見了酒館一角掃過來的視線。

是一堆精壯的彪形大漢，還有幾個赤著身，露出了上半身壯碩的肌肉。可能是長年的海風吹和太陽曬，這些人的皮膚大多呈現深色。

他們身上還有不少傷痕。

“......”“媽呀，這是什么猛男派對嗎......”卡爾在心中暗暗吐槽道。

忽然，他在那堆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龐，他正在那群壯漢的中央，就在那里坐著。

里奧·肯尼。卡爾要找的人就是他。

他和里奧的視線對上了。

里奧先是一愣。

隨后立刻反應了過來，他嘴巴緩緩張口，一張一合的。

卡爾皺了皺眉。

“什么意思。”他沒看懂里奧在搞什么。

里奧的嘴巴一直在動，好像......在重復一句話。

“是什么?”

卡爾的眼睛微微瞇起，他盯住了里奧的嘴唇。是唇語，里奧在說的是唇語。

“快......走......救......我”

“？”卡爾愣了一瞬，瞬間反應過來了。

“你找誰，小子？”

是酒館的老板，他看著卡爾的臉，還沒明白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窟肋肋?，哦哦哦?！笨柕囊暰€從里奧的臉上移開，移到了吧臺后面的那位酒館老板的臉上。

“呃呃呃......”卡爾的喉嚨中擠出了氣泡音，他的嘴巴吐了一個泡泡。

酒館老板盯著卡爾的眼睛。還有酒館那一角的一大坨壯漢，這些人的視線明顯不懷好意。

“咕嚕。”卡爾咽了一口口水。

“你好，我......我找一個叫肯尼的人?！笨柭晕⒔Y巴地說道，他的視線有些閃躲。倒不是心虛，更加可能的原因是被一堆壯漢給盯著。

他本來就是瘦小的男孩子，長相更是招某些人的喜歡......

“肯尼？”酒館老板的眼睛瞇了起來，他在腦海中思索。酒館中的人他不能說完全認全，總會有一兩個遺漏，但是大多數人的名字他都能記得。

沒有一個叫肯尼的人，至少在他的印象當中是這樣。

“你們有誰叫肯尼嗎？”酒館老板的腦袋偏向了那群人，他在詢問。當然，這是保險起見，他還是打算問問。

畢竟自己年紀大了，記性比不上以前了。

酒館老板問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都搖頭，他們紛紛搖晃著自己的頭。

顯然肯尼不在這，也沒人認識一個叫肯尼的人。

酒館老板等待了片刻，沒有得到回應。他轉頭，重新看向了卡爾。

“沒有，小子?！本起^老板吐出的話語很平靜，但卡爾覺得自己的后背正在發涼。

是汗......不知什么時候，冷汗已經打濕了他的衣裳。此刻，衣裳沾染著汗水，緊緊貼在卡爾的后背。是風吹過，使他覺得冷。

“呃呃呃——嗯，謝謝爺爺了?！笨桙c點頭，猛地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