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兒，視線都聚集在里奧的身上。顯然，有麻煩纏上里奧了。而且這里現(xiàn)在只有他一個人。里奧心里清楚——真動手的話，自己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媽的，走是走不掉了。”里奧在心中暗罵一聲，也在思索有沒有什么脫困的辦法。

“只能硬接下這個賭局了。”腦海中的思緒在最后轉(zhuǎn)化為這個念頭。

明智的選擇——現(xiàn)在絕不是起沖突的時候。

眾人看著里奧的手慢慢從槍套上挪開。

空氣中那股彌漫的硝煙味無形之中淡了一些。那些緊盯著里奧的視線，少了些警惕，多了些玩味兒。

但里奧可沒覺得放松，現(xiàn)在的狀況依舊不妙。這么多人都面露不善地盯著他呢。

他需要周旋。

“朋友，我沒什么籌碼能參加你的賭局，我拿我這把槍做個抵押，把它當(dāng)做籌碼來入局，你看怎么樣？”里奧望向巴倫，他在試探巴倫的想法。

他看得出這人想要自己的槍——塞繆爾大師親手打造的收藏款。

雖然那個醉鬼未必認(rèn)得出來就是了。也許他只是覺得好看。

巴倫搖晃著自己的腦袋，走的路線卻是直的。

他走到了里奧的面前，依舊拿著自己的鼻孔對著里奧，“外鄉(xiāng)人，我這可是——”

“嗝——”酒精混合著食物殘渣在口中發(fā)酵的酸味兒，直沖里奧的鼻腔。

“勇敢者的游戲，生死局，你敢玩嗎？”

里奧皺了皺眉。

“有什么不敢的，在海上航行的水手見過風(fēng)暴和巨浪，還會害怕一把上了膛的手槍嗎？”里奧的視線平視著巴倫，眸子卻讀不出他的心緒。

沒見到恐慌，也沒有不滿。

眼眸中只有平靜。

“他是水手？碼頭上停著的那個？”巴倫聽了里奧的話，旋即一愣。是酒精使得他的大腦變得遲鈍。

他在腦中細(xì)細(xì)想道，從開始一瞬的擔(dān)憂轉(zhuǎn)變?yōu)榈唬澳菦]什么好擔(dān)心的。”

他是史德利群島的地頭蛇，怎么可能對付不了一群外來者。

他在地板上游離的視線重新望向里奧。

“哈哈哈哈，說的好，兄弟！”巴倫將雙手同時狠狠拍在了里奧的肩膀上，發(fā)出啪的悶響。

接著他的右手往下伸，解開了里奧槍套的扣子，將那把柯爾特轉(zhuǎn)輪手槍抽了出來。

里奧沒有阻攔。

銀色的紋路，精美的花紋。雕刻者顯然花費了不少功夫。看上去價值不少錢。

里奧抬手，將手摁在了他握著柯爾特轉(zhuǎn)輪手槍的那只手上。他的目光很平靜，臉上看不出一點表情。

“怎么說，兄弟，你別害怕了。”里奧問道，他的語氣很平淡。

那人瞪大了眼睛，“哈哈哈哈哈。”他再一次用左手拍了拍里奧的肩膀。

“好好好，來吧，兄弟！”巴倫的聲音聽起來很干脆，他似乎是來了興致。

“請。”里奧做了個請的手勢。

巴倫走向了賭桌，里奧就跟隨在他的后面。里奧刻意和巴倫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槍現(xiàn)在在巴倫的手上。

他的食指已經(jīng)穿過了扳機，將那把柯爾特轉(zhuǎn)輪手槍放在手里轉(zhuǎn)著圓圈。

里奧皺眉。這么玩兒其實很危險。

至少別轉(zhuǎn)的時候?qū)尶趯Φ剿?

邊上圍觀的人也都紛紛往兩側(cè)退去，他們其實也挺害怕的。

走火，是要出人命的。

巴倫走到了賭桌的邊上，停下了腳步。他停止了食指的律動，將手里轉(zhuǎn)著的那把柯爾特轉(zhuǎn)輪手槍輕輕地放在了賭桌上。

里奧停止了往前行進的腳步，他站住了。瞇著眼，望著巴倫。他想看看巴倫的葫蘆里面賣了什么藥。

巴倫轉(zhuǎn)身，望向里奧，接著用手指敲了敲賭桌，發(fā)出咚咚的微響。“兄弟，你要坐哪個位置，這里行嗎？”巴倫朝身旁，近處，剛才他輕敲的地方努了努嘴。

“嗯，就坐這個位置吧。”里奧回答得言簡意賅。

他走了過去。

巴倫仍舊是在剛才他坐著的位置坐下。

里奧也坐下了，就在他的對面。

“還差一個，還有誰要來？”巴倫的十指在桌面上不斷地敲擊，他的言語和神情看得出他現(xiàn)在很興奮。

周圍沒人吱聲。

一秒......

五秒......

巴倫的眉毛逐漸擰在了一起。

十秒......

巴倫的表情從最初的興奮轉(zhuǎn)為了猙獰。“踏馬的有誰要來！”“砰——”他兩只手重重地拍在桌上。桌上那些銀幣也瑟瑟發(fā)抖，因為他的拍擊而跳了起來。

沒人吱聲。顯然他們這些人看熱鬧的時候很積極，但是誰都不想玩命。

里奧皺了皺眉頭。

巴倫也許是喝多了，鼻頭都是發(fā)紅的。他說話的時候鼻子跟著他臉上的肌肉一起顫抖。

這些人掃了巴倫的興致了。

里奧冷冷地盯著巴倫，余光觀察著周圍一群人的視線——有恐懼，也有茫然，還有慫恿？

里奧重新看向巴倫。

兩個人，賭局不太好開。或者說，還不夠刺激。

巴倫神色猙獰，是因剛才周圍眾人的掃興。他向著四周打量了一圈。

“你，來。”言簡意賅，他指著擠在賭桌邊的那位兒。那人的眼神瞬間露出了恐懼，身子猛然往后縮。

里奧往邊上撇了一眼，是個孩子，看上去很年輕，“是他的小弟么？”他在心中暗暗想道。

旁邊的人不知是有意還是幸災(zāi)樂禍。那人想要退縮，可是好幾雙手頂住了他的后背，把他使勁往牌桌上推。

他被推到了前面，肚子頂?shù)搅伺谱赖倪呇亍Ｋ檬謸沃雷樱瑨暝笸恕?

可是沒用，他邊上的扣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摁在了賭桌的凳子上。

“不要啊老大，我才剛?cè)膈忯~幫，什么都不懂......”那小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他的眼神很可憐，帶著哀求，望向巴倫，期待巴倫能改變主意。

里奧皺了皺眉頭，他沒有什么善心，比方說在這個時候跳出來逞能。但把小孩推上玩命的賭桌，這實在是有點......

他的內(nèi)心深處感到了一絲不悅。

“哦，我親愛的杰西，你別害怕。等玩完這個游戲你就是大人了，別跟個小姑娘似得一整天哭哭啼啼的。”巴倫嘗試用自己臉上的肌肉擠出一個笑容。

“不要啊，老大，我錯了......嗚嗚嗚......”杰西仍舊在求饒，大滴大滴的淚珠滴落在賭桌上。

他的哭聲在整個酒館回蕩。

很掃興......

圍觀人群的眼神都在小心翼翼地互相對視，里奧察覺到了。

那些圍觀著的人中似乎有不少是巴倫的小弟。他們可能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當(dāng)然，這只是里奧的猜測。

“砰——”巴倫的雙手猛地砸在賭桌上，一摞一摞的銀幣被震得混在了一起。

“你踏馬——”“啪——”“哭夠了——”“啪——”“沒有？”“啪——”

三個耳光。巴倫就像拎小雞一樣用左手捏著杰西的衣領(lǐng)，他用自己的右手狠狠給了杰西三個大嘴巴子。

里奧皺了皺眉，這小孩雖然哭哭啼啼的也讓他反感，但是下這么重的手還是有點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