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的舌尖抵住草莓棒棒糖時，冰柜的冷氣正順著脊椎往上爬。陸燃用她的手指在購物清單上畫圈：“對照組一：原味；對照組二：草莓味；對照組三…”

“你確定要買三十種口味？”許念看著堆成小山的糖果袋，“這周第四次被超市阿姨當成神經病?！?

陸燃突然將她的身體轉向冷柜：“變量控制懂不懂？”他掀起許念的劉海貼上玻璃，“體溫36.2℃，環境溫度-18℃，現在開始倒計時?！?

許念看著“自己”的倒影在冷柜上呵出白霧，草莓香精的味道混著寒意往鼻腔里鉆。當陸燃的靈魂開始震顫時，她聽見收銀臺掃碼器的蜂鳴聲與心跳同步。

“三、二…”

冰柜門被猛地拉開，穿貂皮的大媽擠進來拿速凍水餃。許念感覺陸燃的手肘捅了自己一下，轉頭看見“自己”的瞳孔正在收縮——那是互換的前兆。

“結賬！”他們異口同聲喊道。

收銀員看著兩個狂奔向出口的“神經病”，貨架間的監控攝像頭記錄下詭異畫面：少女邊跑邊扯開校服露出腹肌，少年卻用女生的身體來了個側手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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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天臺

陸燃吐出融化的棒棒糖棍：“持續時間七分十二秒。”他在實驗記錄上畫了只齜牙笑的草莓，“比昨天延長三十秒。”

許念擦掉額頭的冷汗，天臺鐵絲網外的夕陽像枚溏心蛋。她看著被捏變形的可樂罐，突然發現鋁罐表面的冷凝水正在形成斐波那契螺旋。

“溫度是關鍵?！彼龑⒐奚碣N上陸燃的后頸，“低溫延緩糖分代謝，所以…”

陸燃突然轉身，冰涼的罐體貼上她鎖骨：“所以當體溫降到35℃以下…”他的呼吸噴在草莓糖紙上，“互換會持續更久？”

許念的鋼筆尖在實驗報告上戳出黑洞。這個姿勢讓她想起上周在拳擊館的過肩摔教學，當時陸燃的膝蓋也是這么抵在她腰窩。

“變量太多。”她推開可樂罐，“要考慮血糖濃度、腎上腺素…”

話沒說完，陸燃突然將整支草莓糖塞進她嘴里。甜膩的糖漿在舌尖炸開時，許念看見他耳后的燙傷開始泛紅——那是互換時的特有征兆。

天旋地轉間，她聽見陸燃用她的聲音說：“新發現——接吻能重置計時。”

許念的后腦勺磕在鐵絲網上，陸燃的薄荷氣息籠罩下來。這個吻帶著可樂的焦糖味和草莓的甜膩，她嘗到自己唇上殘留的潤唇膏是茉莉香。

“心跳147?！标懭嫉种念~頭喘息，“質數。”

許念的指尖陷進他肩胛骨，那里新增的燙傷正形成∞符號：“你故意的…”

下課鈴聲救了她。陸燃用她的身體翻過欄桿時，裙擺像白鴿掠過夕陽。許念看著自己留在原地的影子，突然發現兩人的心跳始終相差13下——第6個質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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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24小時便利店

許念盯著關東煮的熱氣在玻璃上畫方程，陸燃的靈魂正在她體內蠢蠢欲動。這是今晚第七次互換，收銀員已經第三次過來添熱水。

“變量失控。”她在筆記本上寫道，“當雙方同時攝入草莓素超過20mg…”

陸燃突然接管右手，在句末畫了顆愛心：“建議解法：持續接吻維持穩定態。”

許念用左手掐大腿奪回控制權，熱湯濺在實驗報告上。模糊的字跡間，十二年前醫院的火光與便利店的白熾燈重疊，她突然看清那個被燒毀的配方表——草莓糖添加劑欄赫然寫著β-內啡肽增強劑。

“等等！”她抓起糖紙沖向貨架，“你看這個…”

貨架轟然倒塌的瞬間，陸燃抱著她滾進膨化食品堆里。草莓味的薯片袋在頭頂炸開，許念看著“自己”沾滿調料粉的臉，突然想起閣樓照片里那兩個沾著奶粉的嬰兒。

“β-內啡肽…”陸燃用她的指尖摩挲糖紙，“當年醫院特供奶粉的添加成分?！?

許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那些紙鶴上的傅里葉公式、保溫箱標簽的∞符號、甚至母親偷換的志愿表，此刻都在腦海中串聯成環。

“我們是被設計的實驗品?！彼笏椴葺?，“從出生開始?！?

陸燃突然吻住她沾糖粉的指尖。這個動作讓收銀臺的警報器瘋響，他們在警笛聲中撞翻促銷展臺，跌進成堆的草莓味安全套里。

“那就讓實驗更徹底些?！标懭加盟难劬Φ褂持藓鐭襞疲氨热纭囋嚤『晌稌粫娱L互換時間？”

許念的拳頭擦過他耳畔，砸穿草莓果凍包裝。粘稠的液體滴在實驗報告上，將β-內啡肽的分子式染成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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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教室

許念在第三次互換時摔碎了試管?；瘜W老師扶正假發咆哮：“許念！你在萃取什么鬼東西？”

“草莓香精的苯丙胺衍生物。”她頂著陸燃的臉回答，“以及β-內啡肽受體結合率。”

全班哄笑中，陸燃用她的身體舉手：“老師，我們在研究愛情多巴胺的化學反應。”

粉筆頭雨點般砸來時，許念聞到陸燃校服上的薄荷香。當他又一次故意碰翻酒精燈，她終于揪住他領口：“再搗亂就告訴你媽紋身的事?！?

“你確定？”陸燃用她的指尖撩開衣領，“這可是你的身體?！?

許念在實驗日志上畫出爆炸曲線：“下午兩點前，我要看到所有草莓糖的色譜分析。”

窗外的蟬鳴突然刺耳，陸燃的靈魂開始高頻震顫。許念看著“自己”的瞳孔收縮成針尖，手中的移液管突然調轉方向對準他脖頸。

“你心跳超速了?！彼龑⒐芸诘肿∷麆用}，“每分鐘167，第39個質數?！?

陸燃笑著按下活塞：“那就讓暴風雨…”

草莓香精噴濺而出的瞬間，整間實驗室開始天旋地轉。許念在互換的間隙看見離心機里旋轉的樣本，那些粉色液體正形成克萊因瓶的拓撲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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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秘密基地

三花貓炸著毛跳開時，許念打翻了第19支試管。陸燃用她的手指在墻上寫滿公式：“當β-內啡肽濃度達到0.27μg/mL…”

“就會觸發強制互換?！痹S念接上話茬，“像按下重啟鍵。”

暮光穿過彩繪玻璃，在培養皿里投下血色的∞符號。陸燃突然將草莓糖溶液滴在自己傷口上，許念來不及阻止，就看見他的燙傷開始發光。

“你瘋了？”她打翻試劑瓶。

陸燃在溶液流淌的地板上躺成大字：“當年他們用這個讓我們產生依賴?！彼鋈蛔プ∷氖职丛谛乜?，“但現在…”

許念的掌心下，兩顆心臟正以質數頻率共振。當陸燃的靈魂開始坍縮時，她嘗到他唇間融化的草莓糖，是十二年前醫院奶粉的味道。

閣樓老座鐘敲響七下，他們同時看見幻象——穿著白大褂的母親將注射器插入保溫箱，標簽上的∞符號滲出淡粉色液體。

“這才是真正的出生證明?！标懭加盟穆曇粽f。

許念在實驗報告末尾畫下無限符號。當最后一個圓弧閉合時，所有草莓糖突然自燃，灰燼在暮光中組成基因鏈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