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肩摔教學
- 不可導戀愛準則
- 小魚Qi
- 2509字
- 2025-05-05 20:30:17
暴雨砸在拳擊館的玻璃穹頂上,許念的第27次過肩摔以臉著地告終。陸燃蹲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腰腹發力,不是用頸椎硬扛。”
許念吐出嘴里的護齒套,盯著自己發顫的手腕。那些淡粉色的舊疤在汗水浸泡下愈發明顯,像褪色的函數圖像纏繞在尺骨位置。
“繼續。”她撐起身子。
陸燃突然抓住她手腕,拇指按在疤痕最深處:“這種陳年舊傷,是鋼琴椅砸的?”
許念瞳孔驟縮,右膝狠狠頂上他小腹。陸燃悶哼著撞上沙袋架,卻露出得逞的笑:“反應這么大,看來我猜對了。”
雨聲忽然變得震耳欲聾。許念扯下護腕甩在他臉上:“你調查我?”
“需要嗎?”陸燃用腳尖勾起護腕轉圈,“這種對稱型挫傷,只有長期機械重復才會形成。”他突然模仿她推眼鏡的動作,“比如每天練琴八小時。”
許念的拳頭擦過他耳畔砸在墻上,指關節頓時滲出血珠。陸燃擒住她手腕按在鏡面墻,兩人的呼吸在玻璃上暈出重疊的白霧。
“當年青少年鋼琴大賽冠軍退賽,是因為這個?”他的指尖劃過那些凸起的疤痕,“讓我猜猜…完美主義者接受不了手指永久性震顫?”
鏡中倒影突然扭曲,許念感覺靈魂被撕成兩半。十二歲的雨夜在視網膜上閃回,她看著琴凳上的母親舉起獎杯,聽見自己指骨碎裂的脆響。
“松手!”她屈膝撞向對方要害。
陸燃提前側身閃避,卻忘了此刻用的是許念的身體。這個認知延遲讓他結結實實挨了一記肘擊,后腰撞上體重秤發出巨響。
“你…”他疼得倒抽冷氣,“在自己身體里也下死手?”
許念扯開汗濕的領口,露出陸燃的鎖骨:“現在是你的身體。”她踩住掉落的護齒套,“再來。”
沙袋的影子在暴雨中搖晃,陸燃看著“自己”布滿汗水的后背,突然想起閣樓那張奧賽合影。照片里的許念左手戴著蕾絲手套,現在想來,那下面應該藏著這些未愈的傷。
“停。”他扔過去毛巾,“今天教你地面技。”
許念擦汗的動作頓住:“上次說好教側踢。”
“計劃有變。”陸燃躺倒在軟墊上,“過來。”
雨幕將世界隔絕成密閉艙體,許念俯視著“自己”舒展的肢體,突然產生詭異的錯位感。當陸燃扣住她腳踝往下拽時,這個動作與記憶中的某個畫面完美重合。
“肌肉放松。”陸燃的聲音像是從深水里傳來,“想象你在解偏微分方程…”
許念的背剛觸到軟墊,就被他絞住雙腿。這個姿勢讓她想起被鋼琴椅壓住手腕的夜晚,血腥味突然涌上喉頭。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用陸燃教的反關節技將人掀翻。
“漂亮!”陸燃后腦勺磕在墊子上大笑,“這招叫什么?”
“琴凳悖論。”許念壓住他咽喉,“當施力點與支點重合…”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陸燃襯衫領口在掙扎中敞開,露出鎖骨下那個∞符號的燙傷。雨聲忽然變得縹緲,許念看見十二歲的自己推開琴房窗戶,對面住院樓有個男孩在窗邊拼圖。
“那天晚上…”她無意識摩挲那塊傷疤,“是你扔的紙飛機?”
陸燃的喉結在她掌心滾動:“上面寫著什么?”
“質數表。”許念松開力道,“2,3,5,7,11…”
“13,17,19,23。”陸燃接上序列,“那是我在病房唯一的消遣。”
汗珠從下頜滴落在燙傷處,許念突然被掀翻。天旋地轉間,陸燃的膝蓋抵住她腰窩:“課堂測驗——現在怎么脫身?”
許念盯著穹頂的雨痕,在腦海中構建三維坐標系。當陸燃的指尖觸到她側頸時,她突然曲腿后蹬,借力從桎梏中滑出。
“三角函數應用。”她喘著氣比劃,“45度角發力,配合…”
話音未落,陸燃突然捂著胸口蜷縮。許念下意識去扶,卻被他反扣手腕壓住:“兵不厭詐,這是第二課。”
潮濕的薄荷氣息撲面而來,許念看見“自己”的睫毛在眼前顫動。這個認知讓她胃部翻涌,抬膝頂開身上的人:“用我的臉做這種表情…惡心。”
陸燃順勢滾到墊子邊緣,從褲兜摸出草莓棒棒糖:“你心跳剛才超過120。”
“這是你的身體!”許念奪過糖砸向沙袋。
玻璃炸裂聲與手機震動同時響起。陸燃看著屏幕上“媽媽”的來電顯示,突然把手機塞給許念:“開免提。”
“念念,楊教授說你的肖邦彈得…”許母的聲音戛然而止,“這是什么聲音?”
許念看著鏡中渾身汗濕的“陸燃”,深吸口氣:“我在…健身房。”
“和誰?”
陸燃突然湊近話筒:“阿姨好,我是念念的…”他故意停頓,“同班同學。”
許念捂住他嘴巴的動作慢了半拍。電話那頭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許母的聲線陡然尖利:“男同學?你現在立刻回家!”
忙音在拳擊館回蕩,陸燃舔著被咬破的指尖笑:“你媽反應比周杰倫粉絲還激烈。”
許念扯著領口扇風,鎖骨下的∞疤痕隨著呼吸起伏:“今晚你去我家。”
“憑什么?”
“憑你昨天用我身體加入街舞社。”她點開社團群聊,99+消息里全是@她的斗舞邀請。
陸燃嚼碎棒棒糖:“老規矩,一題換一個條件。”
許念在潮濕的鏡面寫下方程:x3+y3=9xy
“求dy/dx.”
陸燃用她的指尖描摹洛必達法則:“答案里要帶鋼琴課請假條。”
雨勢漸弱時,他們找到了第三個互換規律:當雙方心跳同步到140bpm以上,靈魂會劇烈震顫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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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許宅
陸燃第無數次調整肩帶時,許念母親的香水味已經飄進玄關。“念念,解釋一下。”高跟鞋聲停在琴房門口。
許念頂著陸燃的身體倚在窗邊,看見“自己”正乖巧地坐在琴凳上。當陸燃掀開琴蓋時,她突然想起那些血染黑鍵的夜晚。
“開始吧。”許母打開錄像機。
陸燃的指尖懸在琴鍵上,突然轉頭微笑:“媽,我想彈《野蜂飛舞》。”
許念撞翻窗邊的綠植。這首曲子正是當年導致她手傷的元兇,琴譜早被母親燒成灰燼。
“你手還沒好…”許母的聲音開始發抖。
陸燃靈活地轉動手腕:“多虧新同學教我復健操。”他忽然用許念的眼睛噙滿淚水,“其實我一直想再試一次。”
許念看著母親踉蹌跌坐,指甲深深摳進窗框。當第一個音符炸響時,十二年前的噩夢與現實重疊,她看見陸燃的指尖在琴鍵上飛舞,那些舊疤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琴聲戛然而止。陸燃舉起顫抖的右手:“看,還是不行呢。”
許母的啜泣聲中,許念突然沖過去拽起“自己”:“去醫院!”
夜雨重新傾盆而下。出租車后座上,陸燃摩挲著許念手腕的舊疤:“當年你故意彈錯音?”
急救車的藍光掠過車窗,許念看著“自己”蒼白的臉:“第七小節第三個音符,我換了降調。”
“為什么?”
“因為那晚…”她按下車窗任雨水撲面,“我真正想彈的是《月光》。”
陸燃的指尖突然在她掌心畫圈,那是他們在天臺發明的摩斯密碼:【現在彈給你聽】
醫院走廊的電子鐘跳向零點時,許念在陸燃手機里找到錄音文件。沙沙雨聲中,《月光》的旋律從十二年前的病房窗口飄來,與今夜急診室的雨滴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