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手同腳
- 導演不說話,資本別插嘴
- 糖糖西紅柿
- 4436字
- 2025-05-11 00:04:18
凌晨兩點十七分,陸晨被紙門外細微的窸窣聲驚醒。
拉開樟子門,月光如水般傾瀉而入,照見抱著浴巾的劉藝菲正踮著腳尖往外走。
“這么晚還泡?”陸晨壓低聲音。
劉藝菲嚇得一顫,浴巾差點掉在地上。
月光下,她寬松的浴衣領口滑落,露出一截瓷白的鎖骨和若隱若現的紅色系帶。
“女湯早上不開,晚點就關閉了。”
她懊惱地撇嘴,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浴巾邊角。
“好不容易來趟北海道,怎么能錯過。”
陸晨的目光在她肩頸處停留片刻,突然轉身回屋。
劉藝菲失落地垂下眼睫,卻聽見他壓低的聲音。
“穿好外套,帶你去個地方。”
………
旅館后山的石階被月光鍍成銀白色。陸晨舉著手電筒走在前面,劉藝菲踩著他的影子,聞著空氣中越來越濃的硫磺味。
“這里!”
他撥開一叢山毛櫸,眼前豁然開朗;天然巖石圍成的野溫泉蒸騰著熱氣,水面浮著幾片紅楓。
劉藝菲驚喜地小跑過去,卻在岸邊急剎車。
“這,這是混浴?”
“放心。”
陸晨指向中央天然形成的玄武巖屏障,“我去對面。”
他變魔術般從背包掏出兩罐冰鎮牛奶,“三十分鐘后見。”
………
氤氳熱氣中,劉藝菲將下巴擱在巖石上。
蒸騰的水霧把她臉頰熏得緋紅,發梢的水珠滾落在鎖骨凹陷處。
她的聲音混著水聲傳來,“威尼斯紅毯,我練習了三種走路姿勢。”
巖石對面傳來陸晨的輕笑:“你光著腳踩我鞋上的樣子就很好。”
“那是意外!”
她想起殺青宴上高跟鞋卡進排水口的糗事,羞惱地拍打水面。
濺起的水花越過石壁,引來對面一聲無奈的“喂”。
沉默片刻,陸晨突然問:“為什么接《你的名字》?”
水面泛起細微的波紋。劉藝菲的聲音輕得像夢囈。
“因為想挑戰一下自己的演技,想不被框定。”
………
當時針指向三點,陸晨敲了敲巖石。
“該回去了。”
“再五分鐘!”
劉藝菲耍賴地把整個人埋進水里,卻聽見衣物摩擦的聲響。
她慌忙轉身,正好看見陸晨背對著她站在岸邊,濕透的白襯衫貼在背上,勾勒出清晰的肩胛線條。
他頭也不回地遞過玻璃瓶,“牛奶,會著涼。”
返程的山路上,劉藝菲小口啜飲著牛奶,突然拽住陸晨的衣角:“你看!”
晨曦微光中,兩只尾巴蓬松的北海道赤狐從林間竄過。
陸晨剛要開口,唇邊突然貼上冰涼的玻璃瓶,是劉藝菲喝到一半的牛奶。
“甜嗎?”她眼睛亮晶晶地問。
陸晨望著她沾著奶漬的嘴角,喉結動了動:“太甜了。”
………
回到旅館時,天際已泛起魚肚白。
老板娘正在玄關插花,看見兩人濕漉漉的頭發和交握的手,了然地遞上兩條干毛巾。
“年輕真好啊。”
她笑瞇瞇地說著日語,把“請勿打擾”的牌子掛在了他們房門外。
劉藝菲紅著臉想解釋,卻被陸晨拉進走廊轉角。
晨光透過和紙窗欞,在他睫毛下投落細碎的陰影。
他輕輕抹去她發梢的水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偷穿我的襯衫當浴衣了嗎?”
劉藝菲瞪大眼睛,低頭看見自己身上明顯大一號的深藍色浴衣——正是昨晚遞給他的那件。
………
小樽運河在夕陽下泛著金色的波光,沿岸的瓦斯燈一盞一盞亮起。
劉藝菲拉著陸晨的手腕,興奮地指向一家掛著“北一硝子”招牌的老式玻璃工坊。
“聽說這里可以自己吹制玻璃!”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寶藏。
工坊內,暖黃的燈光映照著各式各樣的玻璃制品。
架子上擺著晶瑩剔透的風鈴、酒杯,還有造型各異的燈具。
一位老師傅正在工作臺前忙碌,見他們進來,笑著用日語打招呼。
“想試試親手制作嗎?”
劉藝菲用力點頭:“我想做一盞星空燈。”
………
老師傅遞給她一根長長的吹管,另一端蘸著熔化的玻璃液。
劉藝菲小心翼翼地接過來,臉頰被爐火映得通紅。
“像這樣。”
老師傅示范著,“輕輕吹氣,同時轉動管子。”
她鼓起臉頰,試著吹了一下,玻璃液卻只是微微鼓起一個小包,完全沒有成型的跡象。
“用力一點。”
陸晨站在她身后,聲音里帶著笑意。
劉藝菲不服氣地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氣。
用力一吹,玻璃液突然膨脹,卻又因為力道過猛而歪向一邊。
“啊!”她手忙腳亂地想要調整,卻不小心碰到了滾燙的玻璃管。
……
“別動。”陸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快步走到洗手臺前。
冰涼的水流沖刷著她泛紅的指尖,劉藝菲咬著下唇,睫毛上掛著細小的淚珠,在燈光下像碎鉆般閃爍。
“疼嗎?”他低聲問,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腕內側。
劉藝菲搖搖頭,卻在他松開手的瞬間,悄悄勾住了他的小指。
“再試一次?“
這一次,陸晨站在她身后,雙手覆在她的手上,一起握住吹管。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
“慢慢來,別急。”
玻璃液在他們的配合下漸漸成型,像一顆小小的星球。
………
上色環節,劉藝菲執意要自己完成。
她用細長的金屬棒蘸取藍色顏料,在燈罩上點出深淺不一的星云。
“這里要加一顆流星。”她小聲嘀咕著,畫出一道金色的弧線。
陸晨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突然開口:“為什么是星空?”
劉藝菲的筆尖頓了頓:“因為,威尼斯的首映禮,我穿的是星空裙啊。”
燈罩在爐火中緩緩旋轉,藍色的漸變與金色星點交融,像極了那條裙擺上綴滿星辰的高定。
………
成品雖然歪歪扭扭,卻在燈光亮起的瞬間美得令人屏息。
細碎的光斑透過玻璃灑在地上,宛如真實的星空。
“賠給你的。”
劉藝菲把燈遞給陸晨,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萬一裙子拉鏈真的壞了。
陸晨接過燈,指尖故意擦過她的手背。
“那我現在就該練習,怎么幫你拉拉鏈了。”
劉藝菲猛地抬頭,正對上他含笑的眼眸。
工坊的燈光在他眼底映出細碎的金色光點,就像她剛剛親手點上的星辰。
窗外,小樽運河上的游船傳來悠揚的手風琴聲。
陸晨提著那盞歪歪扭扭的星空燈,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
“走吧,該去札幌了。”
劉藝菲跟在他身后,看著燈光在他修長的指間搖晃,在地面上投下流動的星斑。
她突然快走兩步,悄悄勾住了他的衣角。
夜色漸深,但屬于他們的星空,才剛剛亮起。
………
八月的富良野,薰衣草田像一片紫色的海洋,隨風起伏的波浪一直蔓延到天際線。
陽光灑在花瓣上,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暈,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香氣,仿佛連呼吸都染上了浪漫的色彩。
劉藝菲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像一只輕盈的蝴蝶,跑進了花叢中。
她的笑聲清脆悅耳,驚起了一群棲息在花間的鳳蝶,五彩斑斕的翅膀在陽光下閃爍,宛如散落的星辰。
“陸晨!”她突然轉身。
舉起手中的相機,鏡頭對準了他,“笑一下!”
陸晨愣了一下,隨即揚起嘴角。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結實的手臂。
陽光透過薰衣草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襯得他的輪廓更加分明。
然而,就在快門聲響起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卻落在了她的發間。
不知何時,一片淡紫色的花瓣悄悄落在了她的發絲上,像是大自然特意為她點綴的發飾。
“怎么了?”
劉藝菲放下相機,歪著頭看他,眼睛里滿是好奇。
“沒什么,”
陸晨走近她,伸手輕輕拂去她發間的花瓣。
“只是覺得,你比這片花田還要美。”
劉藝菲的臉瞬間紅了,她低下頭,假裝調整相機,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
“你什么時候學會說這種話了?”
“實話實說而已。”
陸晨聳聳肩,語氣輕松,但眼神卻格外認真。
………
兩人并肩走在花田的小徑上,薰衣草的香氣縈繞在周圍。
劉藝菲時不時舉起相機,捕捉著眼前的風景,而陸晨的目光卻始終追隨著她。
“你看這個角度怎么樣?”
她突然停下腳步,指著遠處的一片花田。
陸晨站到她身后,微微俯身,下巴幾乎抵在她的肩膀上。
“很美,”他低聲說,“但不如你鏡頭里的我帥。”
劉藝菲噗嗤一笑,用手肘輕輕撞了他一下。“自戀狂!”
“這叫自信。”陸晨故作嚴肅地糾正,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
夕陽漸漸西沉,天空被染成了橘紅色,薰衣草田在余暉中顯得更加夢幻。
劉藝菲靠在陸晨的肩膀上,手里翻看著今天拍的照片。
“這張最好看。”
她指著其中一張說道。
“那是因為照片里有你。”陸晨輕聲說。
劉藝菲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陸晨。”
她小聲說,“我們會一直這樣嗎?”
“當然。”
他握住她的手,“不止這個夏天,以后的每一個夏天,我都會陪你看花。”
………
回到酒店后,陸晨發現劉藝菲正坐在窗邊發呆。
“在想什么?”
她突然轉身,認真地看著他,
“謝謝你。”
“謝我什么?”
“謝謝你讓我知道,夏天可以這么美好。”
“傻瓜,美好的不是夏天,是你。”
“我們來做個約定吧!”她突然停下。
“什么約定?”
“每年的夏天,我們都要來這里,看這片薰衣草。”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
陸晨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
“好,我答應你。”
“不過,”他故意拖長了音調,“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不準再跑那么快,我怕我追不上,哈哈哈。”
…………
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瘋狂擺動,卻仍趕不上暴雨傾瀉的速度。
陸晨不得不把車停在7-11便利店門前,轉向副駕駛的劉藝菲。
“看來要等雨小一點了。”
她正低頭刷手機,熒幕藍光映在臉上,顯出幾分疲憊。
聽到他的話,劉藝菲抬起頭,窗外一道閃電恰好照亮她微蹙的眉頭。
“臺風好像轉向了。”
便利店的白熾燈將雨夜割裂成兩個世界。
劉藝菲把棒球帽壓得更低些,卻在推門瞬間被灌進來的風雨掀飛了帽檐。
陸晨眼疾手快地抓住帽子,順勢將她往懷里帶了帶。
這個自然而然的保護動作讓兩人都怔了怔,劉藝菲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味道,是上周在北海道民宿用的同款。
“我去買點吃的。”她匆匆鉆進貨架間,耳根發燙。
陸晨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才轉身查看手機。
二十七條未讀消息,十五條來自助理。
他看著屏幕,見電視里正在播放的娛樂新聞,女主播夸張的腔調穿透雨聲。
“神仙姐姐劉藝菲疑似與神秘男子同游北海道,照片中男子被認出是新銳導演陸晨。”
貨架那頭傳來罐頭碰撞的聲響。
陸晨快步走過去,看見劉藝菲正踮腳去夠最上層的紅豆面包。
她今天穿著灰色衛衣,伸手時露出一截白皙手腕,上面還戴著北海道買的琉璃手鏈。
“要幫忙嗎?”
他聲音里帶著笑意。
劉藝菲被嚇了一跳,轉身時懷里已經抱著兩個紅豆面包和盒裝牛奶。
暖柜的燈光給她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像某種小型嚙齒類動物在囤積過冬糧食。
她撕開包裝紙,腮幫子很快鼓起來,“劇組時,我在片場總偷吃這個。”
陸晨突然伸手,拇指擦過她唇角:“沾到了。”
劉藝菲的睫毛顫了顫,牛奶盒在她手里發出輕微的咔響。
陸晨的手還懸在半空,指尖沾著一點紅豆餡,在便利店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鮮艷。
窗外炸開一道驚雷。劉藝菲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舒暢的彩信跳出來。
“藝菲!你上頭條了!那個導演好帥啊啊啊!”
“拍得不錯。構圖很工整。”陸晨一本正經地評價。
劉藝菲噗嗤笑出聲,嘴里的紅豆面包差點噴出來。
陸晨跟著笑起來,伸手接住她嘴角掉落的碎屑。
這一刻的荒謬感沖淡了所有緊張,他們像兩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在暴雨圍困的便利店里笑作一團。
劉藝菲擦掉笑出的眼淚,“其實,我媽媽半小時前就發消息警告我了。”
陸晨從冷藏柜拿出兩瓶汽水,瓶身凝結的水珠打濕了他的袖口。
劉藝菲突然發現,這是風波爆出后她第一次感到輕松。
或許因為此刻坐在對面的人是陸晨;是會在她狼吞虎咽時默默遞紙巾的人,是記得她所有小習慣的人。
雨勢漸小,陸晨的手機亮起來。
………
“該走了。”
劉藝菲扣上衛衣帽子,卻站著沒動。
陸晨突然從貨架上拿下一包紅豆面包塞進她懷里:“帶著吧,大明星。”
走出便利店時,雨已經變成細密的水霧。
陸晨撐開傘,劉藝菲很自然地貼近他身側。
“下次...”陸晨開口。
“去鐮倉吧。”
劉藝菲接得很快,“聽說那里的紅豆面包更好吃。”
他們走向車,娛樂新聞已經切換到下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