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奔馳商務車平穩地行駛在洛杉磯的日落大道上，陸晨靠在后座，指尖劃動著手機屏幕。

威尼斯電影節官網剛剛更新了入圍名單，賈樟柯的《三峽好人》赫然出現在主競賽單元。

馮小剛的《夜宴》則僅作為展映影片，這個結果被陸晨無視了。

他點開《你的名字》入圍地平線單元的通知郵件，嘴角微微上揚。

地平線單元雖然不如主競賽矚目，但向來以發掘新銳導演著稱。

去年從這里走出的《破碎之花》，最終拿下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

“陸先生，直接回酒店嗎？”司機透過后視鏡問道。

“嗯。”陸晨應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

………

手機突然響起專屬鈴聲，屏幕上跳動著“憨憨”兩個字。陸晨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按下接聽鍵。

“劉藝菲的聲音清亮如風鈴，帶著掩飾不住的雀躍。

“陸導，我看到威尼斯官網消息了，我們要去威尼斯了！”

劉藝菲突然說這倆字，陸晨心里還有些詫異。背景音里隱約傳來抽泣聲，她突然壓低聲音。

“我媽在旁邊哭得妝都花了。”

劉小麗的抗議聲隨即響起：“藝菲！”

陸晨低笑：“你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她的聲音突然變小。

“我...我激動的，把咖啡潑到經紀人裙子上了。”

陸晨幾乎能想象那個畫面，她手忙腳亂地抓著咖啡杯，眼睛瞪得圓圓的，像只受驚的小鹿。

車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忽然變得溫柔起來。

“威尼斯開幕式在9月2日。”

陸晨他輕聲說，“我幫你訂了一條Valentino的星空裙。”

“你怎么知道我尺碼，那條裙子什么時候訂的？“她驚訝地問。

陸晨頓了頓：“猜的。”

電話那頭傳來“咚”的一聲悶響，接著是劉小麗的驚呼。

“藝菲！怎么又從沙發上摔下來了！”

………

背景音漸漸遠去，劉藝菲似乎走到了另一個房間。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陸晨，我媽剛才問我...”

“問什么？”

她支支吾吾的，“問我們是不是在談朋友。”

陸晨握緊了手機，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你怎么回答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我說，說你是最好的導演。”

這不是回答，但陸晨卻笑了：“告訴她，威尼斯紅毯上見分曉。”

“什么意思？”

陸晨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棕櫚樹，“意思是，我有個問題要當面問你。”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

劉藝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聲音重新變得歡快。

“對了，我剛收到《時尚芭莎》的邀約，說要給我和你在威尼斯拍雙人封面！”

陸晨挑眉：“你答應了？”

她的聲音帶著狡黠，“還沒，我說得先問經紀人，不確定有沒有時間。”

陸晨說，“答應他們，但要加個條件。”

“什么條件？”

“拍攝地點要在嘆息橋。”

“為什么是那里？”

陸晨沒有立即回答，在他的記憶里，那座著名的石橋有個浪漫的傳說。

日落時分在橋下接吻的戀人，將會獲得永恒的愛情。

“因為光線好。”他最終說。

劉藝菲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聲音突然變得柔軟：“陸晨。”

“嗯？”

她剛要說什么，背景音里突然傳來劉阿姨的催促聲。

“我，啊，我得去補拍廣告了。”

陸晨輕聲說，“去吧，記得練好《蘭若詞》的唱段。”

她笑著應道，“知道啦！陸導越來越啰嗦了。“

………

掛斷電話后，陸晨打開筆記本電腦。

屏幕上是《功夫熊貓》的最終版合約，以及漫威發來的《鋼鐵俠》投資確認函。

他點開一封新郵件；威尼斯電影節組委會發來的日程安排。

8月30日開幕式。

9月2日18:00，《你的名字》全球首映；

9月3日10:00，地平線單元評委會見面會。

9月5日...

他的目光停在最后一行：

“9月9日，閉幕式暨頒獎典禮，20:00，電影宮主廳。”

窗外，洛杉磯的夕陽將云層染成金紅色。陸晨拿起鋼筆，在日程表上又添了一行：

“9月2日19:30，嘆息橋。”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是陳士駿發來的消息：

“谷歌16.8億預計11月底到賬，你可以作手你的資金安排了。”

在這個七月的最后一天，太平洋兩岸的棋局都已布下關鍵一子。

………

華誼兄弟總裁辦公室內，王中軍將《你的名字》的項目資料輕輕摔在紅木辦公桌上，紙張散落開來，露出劉藝菲的定妝照。

“查清楚，這個人什么來路。”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銳利，“中磊，你親自去接觸。”

王中磊接過資料，指尖在“威尼斯地平線單元入圍”那行字上停留。

“哥，這片子當初文學部報過，評估報告寫的是'文藝片風險大'，而且人家根本沒找我們。”

“所以呢？小剛想去歐洲進去過嗎？”

王中軍突然提高音量，指著電腦屏幕上瘋漲的百度指數。

“看見沒？百度單日搜索量破兩百萬！一個新人導演，憑什么？”

窗外，BJ的霓虹燈剛剛亮起，將王中軍陰晴不定的臉色映得忽明忽暗。

………

與此同時，光線傳媒的會議室里煙霧繚繞。

高管們反復觀看著《你的名字》的預告片，當放到地鐵站回眸的鏡頭時，宣傳總監突然按下暫停鍵。

“注意這個轉場，”他指著畫面里劉藝菲顫抖的睫毛。

“完全是用微表情講故事，根本不給臺詞。”

“更絕的是這個。”

市場總監調出另一版天臺結局的對比視頻，“同一個場景兩種情緒，觀眾會為了比較主動二刷。”

董事長王長田掐滅香煙：“我們明年要上的《B+偵探》，能不能也做雙結局？”

眾人面面相覷。角落里，一個新來的策劃小聲嘀咕：“那邊連單結局都還沒寫好，況且博納主控。”

………

橫店《鹿鼎記》劇組，收工后的黃曉明裹著軍大衣，和幾個演員圍在取暖器旁刷貼吧。

“實錘了！”

飾演多隆的演員舉著手機，向劇組演員示意。

“我表姐在中影上班，說《你的名字》女主角根本沒試鏡，陸晨直接定的劉藝菲！”

黃曉明盯著屏幕上劉藝菲的劇照，突然問道。

“你們說，嬌虎的中文配音我有機會嗎？”

眾人一愣，隨即爆發大笑：“明哥，你可是韋小寶啊！”

但沒人注意到，黃曉明悄悄給劉藝菲發了條消息。

………

北電校園論壇的服務器幾乎癱瘓。

《起底陸晨：從學生導演到威尼斯入圍者》的帖子下，跟帖已經超過3000條：

【用戶3278】：“他住我隔壁宿舍！經常半夜在走廊打電話，好像是在談什么'熊貓'項目。”

【攝影系小張】：“去年幫他們劇組搬過器材，陸導親自給劉藝菲講戲，那眼神絕了！”

突然，一條加紅加粗的回復被頂上首頁：

【管理員】：“最新消息！陸晨學長將捐建新圖書館，命名為'晨茜藝術中心'！”

整個論壇瞬間沸騰。“晨茜”二字立刻引發瘋狂解讀。“晨”取自陸晨，“茜”不正是劉藝菲的小名嗎？

………

北京CBD的晨茜影業門口，保潔阿姨剛推開玻璃門，就被閃光燈嚇了一跳。

二十多家媒體的長槍短炮瞬間對準了她。

“請問陸晨和劉藝菲是什么關系？”

“公司取名晨茜有什么特殊含義？”

阿姨茫然地抱著拖把：“我、我就是個打掃衛生的。”

此時，18樓的財務室內，鐘麗芳正對著電腦屏幕目瞪口呆，公司賬戶突然多了一筆來自。

“Luxury Ocean Investment Ltd”的匯款，金額后面跟著一串令人眩暈的零。

她的手機震動起來，是陸晨發來的簡訊：

“入股大地院線剩余股份，價格可以上浮15%。晨茜影城拿地不需要多，要精。”

BJ的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照在桌上那份《好萊塢報道》。

頭版正是陸晨在夢工廠發布會上的照片，標題赫然寫著：

“中國新勢力：一個導演的好萊塢征服之路。”

………

中影集團會議室里，投影儀的光束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清晰的軌跡。

韓三平站在幕布前，手指敲擊著桌面上的數據報表。

“《你的名字》必須提前到9月20日上映。”

他語氣堅決，“趁著威尼斯閉幕式的熱度還沒退。”

路洋皺眉，立刻反駁：“韓總，電影節9月10日才閉幕，萬一拿獎了呢？到時候再宣傳不是更有分量？“

韓三平調出一組實時數據，投影幕布上立刻跳出一串驚人的數字。

“拿獎更好，國慶拖太久怕熱度散了。現在全網搜索量日均500萬次，全網話題閱讀量破5000萬了，百度指數是《夜宴》的4倍！”

宣傳總監王磊推了推眼鏡：“但如果我們現在把熱度炒太高，萬一威尼斯顆粒無收。”

“那就更要趁熱打鐵！”

韓三平打斷他，手指重重戳在數據圖上。

“陸晨臨走前留下的方案看過沒有？雙結局營銷才是重點！”

他轉向發行部負責人：“聯系中影旗下所有影院，把普通廳全給我拿下。”

又指著宣傳總監，“按陸晨的方案執行，重點炒作雙結局概念，順便把好萊塢的事加大力度宣傳。”

………

三小時后，百度熱搜榜突然爆了：

#你的名字雙結局#

#陸晨好萊塢首秀#

#陸晨是誰#

天涯上，一個名為“電影圈內人”的賬號突然爆料：

“內部消息：《你的名字》影院版和威尼斯版結局完全不同！陸晨為了藝術堅持保留雙版本，中影差點掀桌！”

這條天涯瞬間轉發破萬，評論區炸開了鍋：

“聽說威尼斯版更虐？”

“影院版有隱藏彩蛋！陸晨親自加的！”

“小道消息：劉藝菲和陸晨關系不一般，改劇本就是為了她。”

天涯論壇上，一篇題為《八一八那個一夜成名的北電導演》的帖子被頂上首頁，樓主“知情人士”寫道：

“陸晨在片場從來不給劉藝菲NG，一條過！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人家晚上回酒店'單獨講戲'！”

………

中影宣傳部的電腦前，路洋叼著煙，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噼啪響。

“豆瓣小組發帖完畢。”

“貼吧十個熱門版塊已覆蓋。”

“博客大V聯動啟動。”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老周，你們《娛樂周刊》的稿子寫好沒？記住，重點突出'好萊塢新貴'這個標簽。”

電話那頭傳來笑聲：“放心，標題我都想好了。《從北電宿舍到比弗利山莊：陸晨的跨國神話》”

路洋滿意地掛斷電話，又點開QQ，在一個名為“自來水軍團”的群里發了條消息。

“第三波物料可以放了，重點炒'陸晨為劉藝菲改戲'這個話題。”

………

深夜，韓三平獨自留在辦公室，反復觀看著《你的名字》的兩個結局版本。

電話突然響起，是某集團的老陳。

“老韓，你們這個小陸導演，背景不簡單啊。”

韓三平瞇起眼睛，陸晨是富二代他知道。

“怎么說？”

“除了已知福建晉商兒子，他本身資本深不見底。我剛收到消息，他在好萊塢不僅談了《功夫熊貓》，還參股了漫威的新片。”

老陳壓低聲音，“更奇怪的是，谷歌剛花了17億美金收購的一個網站，據說背后也有他的手筆。”

韓三平手中的茶杯一頓：“你確定？”

“我侄女在華爾街工作，說高盛最近都在打聽一個叫'L.xFund'的投資基金。”

掛斷電話，韓三平走到窗前，望著BJ的夜色。

他突然想起陸晨上次私聊時說過的話。

“電影只是開始。”

當時他以為那是年輕人的狂妄，現在想來，竟有些深不可測。

……

比弗利山莊的酒店套房里，陸晨正通過視頻聽取路洋的匯報。

“韓總堅持要提前上映，話題已經炒起來了。”

路洋興奮地說，“現在全網都在討論雙結局，連《新聞聯播》都提了威尼斯入圍的事！”

陸晨點點頭：“劉藝菲那邊怎么樣？”

“她經紀人快瘋了，一天接了二十多個采訪邀約。”

路洋突然壓低聲音，“不過，有些八卦媒體開始挖你們的關系了。”

陸晨輕笑，內心巴不得，溫水煮青蛙。

“隨他們寫。”

“可是...”

“記得我留下的方案嗎？”

陸晨打斷他，“第三階段可以啟動了。”

掛斷視頻，陸晨走到落地窗前。

洛杉磯的燈火如星河般璀璨，而他的手機屏幕上，正顯示著劉藝菲剛發來的消息。

“陸晨，我試了威尼斯要穿的裙子，就是后背的拉鏈...”

他唇角微揚，回復道：

“沒事，到時候，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