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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扭曲童話

刺耳的警報聲在陸沉耳膜中炸開,警報聲直貫陸沉腦海,非關聽覺,源自意識深處。

那是執刀人內部任務系統的緊急提示,以他未知的方式,直抵意識。

“編號AZ-047區域,燃燈境異常,序列165“三只小豬”,普通人員危急。

他平靜地站起身,周遭的消毒水與機油味都透出緊迫。

腦海中,阿耶德的聲音一貫的慵懶:“哦?親愛的宿主,看來你的英雄救美時間到了。三只小豬?嘖,真是缺乏想象力的序列命名。不過,燃燈境的扭曲童話生物,對你現在來說,倒是合適的‘磨刀石’。”

陸沉沒有回應,腳步已動。

他需要功績,需要力量,更需要隱藏自己真正的底牌。偽裝成“加百列”的不穩定力量,在特定環境下爆發,這便是他為自己設定的“人設”。而此刻,一個燃燈境的異常生物,一個普通警察的生命危急,正是完美的機會。

夜色如巨幕,將ZZ市南郊的舊工業區籠罩。廢棄廠房的輪廓如怪獸蟄伏,生銹的管道交錯,盡顯嶙峋骨骼。空氣中充斥著鐵銹、機油、腐朽以及……那股在巷口感受過的、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陸沉的感知似無形觸手般,在黑暗中迅速蔓延。

他“聽”到了。非是聲響,而是混亂狂躁的能量波動,裹挾著人類瀕死的恐懼與痛楚。那股氣息的源頭,正是在檔案袋上看到過的、那個叫林溪悅的警察。她還活著。

陸沉的身影如幽靈潛入夜色,在廠房之間穿梭。他落地無聲,身輕如葉。他能感覺到,那股腥甜氣息正在變得更加濃郁,伴隨著一種懾人的、非人的低吼和某種物體被暴力破壞的聲音。

他躍上一座廢棄廠房的樓頂,居高臨下。視野中,即便是在黑暗里,那片被手電光照亮的區域也顯得異常醒目。

三個矮胖的身影圍著一個人影,那人影倒在地上,正在徒勞地掙扎。那三個身影,有著扭曲的豬頭,肥碩的身體,正是任務簡報中的“三只小豬”。它

們身上散發出的能量波動,混亂而強大,帶著序列165特有的、源于童話的扭曲與惡意。

“磚塊豬”揚起了沾滿污跡的前蹄,帶著腥臭的風朝著地上的林溪悅踩下。陸沉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時間感在剎那間扭曲。

他能“看”到林溪悅眼中絕望的光芒,能“感受”到她體內生命力即將熄滅的顫抖。

不能等了。

他的指尖微動,并非物理上的動作,而是意識深處,那扇銹跡斑斑的青銅大門內,第一道門扉上的鎖鏈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屬于后羿的、那一縷清冷而精準的力量,如細流受引,順著他體內的“月華之徑”涌向指尖。陸沉面無表情,眼神卻如鷹隼鎖定獵物般,冰冷而專注。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快,準,隱蔽。他需要一擊斃命,不留痕跡,同時讓自己的出手看起來像是“加百列”力量的偶然爆發,而非精準掌控。

無弓無弦,意念催發。只有一聲微不可聞的,“噗嗤。”

一道極其極細、近乎透明的流光,如月下飛矢/似無形飛針,無聲無息地從陸沉指尖的方向射出,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極限。

它無形無相,只余極致穿透,裹挾清冷月華。流光剎那命中了“磚塊豬”的眉心。

在“磚塊豬”那雙透著殘忍與貪婪的小眼睛中,它甚至沒有看到流光的軌跡。

它只感覺到一股無法抵御的冰冷,從眉心頃刻蔓延至全身,如墜九幽冰窟。

世界在它眼前飛快失去了顏色,只剩下一種單調的、冰藍色的光芒。

流光穿透了“磚塊豬”堅韌如同巖石的顱骨,直接作用于其核心能量。冰藍色的霜凍紋路飛速在它身體表面蔓延,從眉心到四肢,眨眼間將其龐大的身軀完全覆蓋。緊接著,在林溪悅驚駭的目光中,那只龐大的“豬”就如冰雕般,轟然碎裂,化作一地冰冷的、失去色澤的碎塊,再無聲息。

緊接著,陸沉的意識再次牽引,這一次是兩道流光,同樣迅捷無聲。

“噗嗤!”

“噗嗤!”

那只還在鼓腮吹氣的“垃圾豬”,和那只揮舞著木板的“木頭豬”,幾乎在同一時間被流光貫穿。它們甚至沒來得及發出哀嚎,動作一滯,飛快被冰霜覆蓋,然后在下一秒,如琉璃般崩解,化作一地混雜著垃圾、木屑和冰冷碎塊的殘骸。前后不過彈指間,三只燃燈境的異常生物,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湮滅了。

林溪悅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息著。死亡的陰影在眼前倏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強烈、震撼靈魂的震撼。

她親眼目睹了那三個扭曲的怪物,它們的力量遠超她的想象,讓她絕望得無法反抗。然而,就在下一秒,一道無形的、冰冷的流光閃過,怪物便頃刻化為碎片。

她強撐著身體,艱難地轉動僵硬的脖頸,循著那流光射來的方向望去。

在不遠處一座廢棄廠房的樓頂邊緣,一道修長的身影靜靜地站立在夜風中。他穿著一身黑色的作戰服,面容籠罩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但那雙眼睛,在依稀的光線下,反射著一種深邃而冰冷的光澤,似蘊藏著無盡黑夜。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如山岳,仿佛那驚天三擊與他全然無關。

氣息內斂,不見分毫能量波動,唯余清冷孤高。

執刀人!

這個名字如晴空霹靂,在她腦海中炸響。她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知道他們處理的是那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異常”,但從未如此直觀地感受到他們的力量。

她想要呼喊,想要詢問,想要感謝。但喉嚨似被無形之手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陸沉站在樓頂,感知著下方林溪悅紊亂的生命波動和混亂的思維。

他知道她看到了,也知道她被震撼了。這是無法避免的暴露,但他已經將力量的展現控制在了“月華之徑”的層面,偽裝成“加百列”不穩定的一部分。

至于她看到的是他依稀的身影,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陸沉”,他無法確定,也無法控制。任務目標:清除異常,保護現場人員安全。已完成。他毫不猶豫。

在林溪悅試圖開口之前,他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無聲無息地從樓頂消失,似從未降臨。

林溪悅掙扎著坐起身,看著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眼前除了黑暗和冰冷的廠房輪廓,什么都沒有。

地面上,曾經是怪物的碎塊正在飛快地融化,化作一灘帶著腥臭的液體,像從未凝實過一般。只有空氣中殘留的、那股微弱的腥甜氣息,以及自己手臂上被吹氣“豬”卷起的碎石劃出的血痕,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并非幻覺。

她撿起摔落在不遠處的警用手槍,冰冷的金屬觸感將她拉回現實。然而,這個現實,已經被徹底顛覆。

那個在巷口遇到的怪異氣息,那些城市里的離奇事件,以及剛才親眼目睹的這一幕……這個世界,并非她所認知的那個簡單、理性的世界。

還有那個身影……那個救了她的、神秘而強大的“執刀人”。

他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他與這些異常事件,又有著怎樣的聯系?

無數的疑問紛至沓來,沖擊著她的腦海。

她指節捏得青白。這次重逢,徹底撕裂了她對世界的認知,也在她心中,種下了一顆名為“探尋”的種子。

而陸沉,則在夜色的掩護下,迅速離開了現場。他需要向基地提交任務報告,需要思考林溪悅這個意外因素帶來的影響。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盡快提升實力,掌握更多青銅病院中神明的力量。

因為他知道,今夜僅僅是一個開端。更扭曲的童話,更深沉的黑暗,正在城市的陰影里悄然滋長。而他,已經無法再退回那個安全的黑暗與寂靜之中了。

他已經站在了裂隙的邊緣,被世界的真容所注視,也被更危險的存在所感知。

他需要力量,不惜一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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