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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泉藏詭譎風波起

  • 星墜東漢
  • 墜影星塵
  • 4200字
  • 2025-05-29 15:06:03

陰晚晴的話,就像一把利刃。

直接將張星落心中的理想戳了個稀巴爛。

是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要堅守所謂的某些道德底線。

著實是十分可笑的。

如果,如果連生存都無法保證的話,那還談什么律法與人道呢?

那是扯淡!

許久。

就在少女等的都有些困意時。

張星落深深嘆了口氣,忽然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晚晴,你說的對!只是單純的不殺,確實解決不了目前的任何問題。”

少年緩緩抬頭,眼神中的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

陰晚晴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又不是古籍中記載的圣母b……biao……呃,心。”

張星落話說到一半,忽覺得不妥。

于是硬生生的吞掉了某個不文明的詞匯,掩飾般的提起茶壺,給她續上了水。

“剛才只是有些東西沒想通而已。不過,你所使用的方法,也并非是萬全之策。殺伐固然是最簡單最直接的震懾,但同時也是最低效和后患最大的方式。”

張星落重新坐了下來,用手蘸著茶杯里的水在桌上畫著,“今日你殺了十幾人,看起來是壓住了場面,但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因為他們的怨恨無法抹去,反而會繼續蔓延開來。如果還有下一次的騷亂的話,那將會更加隱蔽,也,更加難以控制的。”

“況且,今日所殺之人,真的都是該殺的嗎?或者說,確定沒有錯殺,沒有漏網之魚嗎?”

陰晚晴的眉頭蹙了起來,她沒想到會從這個角度提出質疑。

“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張星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咱們要管,那就要管得徹底!一直管到他們從心底里不敢再生事為止,甚至……還能為我們所用。”

“為我們所用?”

少女喃喃的念叨著。

“對!”

張星落微微探身,將聲音壓低。

“首先,我們要精準識別和分化瓦解。”

“這些災民之中,必然會有真正的刺頭,也會有慣于煽風點火之人,還有被裹挾的愚氓。我們所要做的,不能光是一殺了之,而是要通過觀察,收集信息,然后來安插相應的人手,將他們給區分開來。”

說到這里,張星落畫出了第一個圈,“對于那些真正有威脅的頭目,咱們可以嘗試收買分化,讓他們內斗,或者,讓他們成為我們的眼線。當然,也得適當時候給兩巴掌,得讓他們知道,誰才是老大!”

“其次,則是需要控制輿論,樹立典型。殺人嘛,不是頭腦一熱的事情,也得要講究個策略。今日之事,既然已經發生,那就要將效果最大化。”

陰晚晴下意識問道,“那如何效果最大化呢?”

“當然是傳出去!讓人傳出去,告訴其他人,這些人,是咎由自取,而且罪大惡極!陰家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才不得不出手的。”

張星落瞇起了眼睛,加重了語氣,“另外,還可以編造一些他們更惡劣的罪行,讓他們死后也背上罵名。同時,對于那些安分守己,甚至在騷亂中幫助維持秩序的人,要公開嘉獎,樹立正面典型,讓他們看到希望,看到遵守規矩的好處。”

陰晚晴滿臉不敢相信,“……捧一踩一?”

張星落冷笑道,“這不是捧一踩一,這叫,賞罰分明!”

“最后,隱秘清除,制造威懾。對于那些經過甄別,確實無法收買利用,又極具威脅的頑固的人,可以不必等到他們再次鬧事。咱們可以采取更隱秘的手段,讓他們消失。這樣一來,既能清除威脅,又不會引起大規模的恐慌,反而會讓他們恐懼。”

“所以,看不見的危險,才是最讓人害怕的!”

張星落一口氣說完這些,然后平靜地看著陰晚晴。

他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初時的彷徨不忍,而是多了洞悉人性的冷靜和理性。

這些建議,比陰晚晴的直接殺戮,更加“不擇手段”。

也更加考驗人心。

但是很合理!

因為這是結合了現代管理學,心理學以及對亂世殘酷性的理解后。

得出的最優解。

少女久久地凝視著他,芳心微顫。

這些方法,環環相扣,直指人心最陰暗和最現實的一面。

已經,完全的超出了她的認知。

“你……”

陰晚晴顫抖著拿起了水杯,猶豫片刻后,灌了一大口。

嗆得連連咳嗽。

張星落連忙起了身,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幫她舒氣。

好一會兒,少女才緩了過來,小聲的道了聲謝。

但依舊有些茫然。

她不斷的深吸著氣,試圖讓自己平靜。

“你……是如何想到這些的?這些法子,尋常的人,斷然思慮不到如此地步。”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更多的人死了。”

張星落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掠過疲憊,“我自然明白,想要真正做成一些事情,守護一些東西,有時候手段,就會不得不更周全一些,也得……更清醒一些。”

他頓了頓,看著陰晚晴,語氣誠懇,“晚晴,我希望,我們所做的每一份努力,每一次犧牲,都能真正有效地解決問題,而不是治標不治本。”

“秩序的建立,雖然需要鐵血手腕,但是,更是需要智慧和長遠的規劃啊。”

陰晚晴沉默了。

良久。

“你說的這些……我會仔細的斟酌,并與族中長老商議。”

她緩緩點了點頭,目光中多了一絲凝重,也多了一絲……

認同。

少女說完便站起了身,走到了門口,停住。

“或許,你是對的。”

數里之外的陳家莊園,依舊燈火通明。

一道瘦削的黑影,壁虎般地緊貼著殘破的院墻,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泉眼方向。

吳大壯深深地吸了口氣。

陳家對此地的看守,比預想中還要嚴密數倍。

這幾日他利用各種機會在外圍摸排,早已知曉,莊園內部不僅有明哨暗哨層層布防,更有家丁牽著兇猛的惡犬在關鍵路徑上來回巡邏。

尋常時候,別說靠近福祿泉,就是想潛入莊園內圍都難如登天。

不過今夜,老天爺很賞臉。

烏云遮月,伸手不見五指,正是潛行的好機會。

“也不知道那邊怎么樣了?”

吳大壯深吸一口氣。

將早已準備好的,浸了草藥汁的布條蒙在口鼻上。

這是張星落教他的法子,能遮掩自身的氣味,還能防止吸入不干凈的東西。

他如同一只靈貓,悄無聲息地翻過那段不算太高的院墻。

憑借著這幾日摸索出的路線,避開一隊打著哈欠巡邏的家丁。

七拐八繞,逐漸靠近了那口被石欄圍起的福祿泉。

他利用一叢茂密的冬青作為掩護,小心地探出頭。

這一看,便是大吃一驚。

福祿泉的周圍,竟然點著十數盞碩大的羊角燈籠,將附近三丈方圓照得亮如白晝。泉眼被一個精致的漢白玉石欄桿嚴密地圍了起來。

上面雕龍畫鳳,在燈火的映照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頗為氣派。

然而,與這氣派景象不符的是,則是福祿泉的本身。

那泉眼并不像傳說中那樣泉涌如柱,聲若奔雷,反而更像是一汪略顯死寂的潭水。

水面平靜無波,偶爾冒出兩三個細小的氣泡。

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渾濁。

不似山間清泉那般澄澈見底。

不對勁!

很不對勁!

吳大壯心中警鈴大作。

他仔細地嗅了嗅,空氣中那怪異氣味更加濃烈了。

這股味道很復雜。

既不是泥土的腥氣,也不是草木的清香。

倒像是什么東西腐爛變質后,又被強行用香料掩蓋過的味道。

讓人聞之欲嘔。

吳大壯皺了皺眉,心中疑竇叢生。

這福祿泉,十有八九有問題!

就在他全神貫注觀察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和壓低的說話聲。

吳大壯連忙將身體縮得更低,連呼吸都放緩了許多。

兩名家丁提著燈籠,打著哈欠,向泉眼走來。

“他娘的,這鬼天氣,晚上凍得跟孫子似的。還得在這兒守著這破泉眼,真不是人干的活!”

一個聲音沙啞的家丁抱怨道。

“噓!小點聲!”

另一個連忙制止他,“你小子不要命了!這話要是被管家或者大公子聽見,仔細你的皮!”

他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松了一口氣,“你忘了上面是怎么交代的,這福祿泉可是咱們陳家的寶貝,未來的指望!”

“指望?哼!”

沙啞聲音的家丁不屑地撇了撇嘴,“我瞧著這泉水是一天比一天少了,顏色也越來越不對勁。前幾日倒騰進去的那些料,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少廢話!家主自有安排的!”

尖細聲音的家丁顯然有些緊張,“我可聽說了,后日一早,郡守大人那邊就會派人來查驗,據說是要取水樣回去的。所以今明兩晚可千萬不能出任何紕漏!若是耽誤了大事,咱兩的小命都得完!”

“啊?郡守大人要來?”

沙啞聲音的家丁吃了一驚,“這么快嗎?那……那泉眼里那些東西怎么辦……”

“閉嘴!”

尖細聲音的家丁猛地打斷他,嚴厲道,“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咱們只管守好這里就行!就算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明早之前,多加幾擔料進去,把味道再蓋一蓋,顏色調亮點,別讓人看出破綻就行!”

“唉,也只能這樣了。希望這福祿泉真能給咱們陳家帶來福祿吧,別到頭來是個禍害……”

“行了行了,別烏鴉嘴了!趕緊巡查一圈,別讓不長眼的畜生掉進去污了泉水。”

兩人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漸漸遠去,消失在一道拱門之后。

果然!!!

吳大壯伏在地上,一顆心卻是激起了千層浪!

倒騰進去的料、顏色不對勁、明日郡守派人查驗、多加幾擔料進去把味道蓋一蓋、顏色調亮點……

這些話語如同驚雷!

這哪里是什么天降祥瑞的福祿泉?

這分明就是陳家精心炮制的天大騙局!

而且,聽他們的意思,這泉水可能不干凈!

陳家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欺上瞞下,愚弄官府,禍害百姓!

若是讓他們的奸計得逞,后果不堪設想!

吳大壯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忽然想起了趙大痦子,想起了他的話。

“那毒水溝里,死了足足有十七個!”

一股寒氣從腳上竄了起來,一直竄到了頭頂。

一炷香后。

確認周圍再無異動,吳大壯這才小心翼翼地按照原路,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陳家莊園。

夜已經深了。

送走了陰晚晴后,張星落回到了屋內,準備看一會書就睡覺。

張老憨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放在了桌子上。

“老爹,這么晚了,怎么還沒歇息?”

張星落連忙放下手中的《考工記》。

張老憨咳了兩聲,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壓低聲音道:“下午的時候,村里傳來了消息,說是……說是縣衙里要派人下來了!”

“官府的人?”

張星落眉頭一挑,“他們來做什么?莫非是,終于肯開倉放糧了?”

“不是放糧!”

張老憨連連搖頭,臉色難看,“……這天一直不大旱嘛,縣尊大人心急如焚,準備在咱們村設壇求雨!”

張星落聞言,不禁有些錯愕:“求啥?求雨?”

“是啊!”

張老憨苦著臉地道,“求雨倒也罷了,可他們說,這求雨需要誠心,更需要……香火錢!縣衙下了文書,說是穰縣內,無論大戶小戶,本地外地,凡是受這旱災影響的,都要攤派一份‘求雨錢’。”

“什么?!”

張星落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這不胡鬧嗎!趁火打劫也不是這么個劫法!這都什么時候了,哪來的錢去交什么求雨錢啊?!”

“可不是嘛!大伙兒聽了這消息,都慌了神了。”

張老憨嘆了口氣,“上面說,要是不交就要拿人問罪!這樣一來,怕是又要生出亂子了。”

張星落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老爹,您先別急。”

他扶著張老憨的胳膊,往里屋走,“這事兒我知道了。事已如此,擋是擋不住的。但這求雨錢,不能就這么任他們收!”

“對了,他們什么時候來?”

“聽說就這一兩天的事。”

張老憨道,“帶隊的是縣丞老爺。”

“縣丞……”

張星落默念著這個官職,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計較。

他拍了拍張老憨的手,沉聲道,“老爹,您先回去歇著。莫擔心,這事,我來想辦法。”

老人心中稍安,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張星落站在原地,思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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