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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今天是星期五。

四九城的天空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這場雪下得不算太大，但是從昨晚下到現在，都還沒有停。

陳遠照例騎車載著朱霖前去上班，都說下雪的時候不冷，今早上確實要比前些天暖和一點。

最關鍵的是下雪天的風景格外的美。

要不是陳遠買房掏光了他的腰包，他真的很想購置一臺照相機，高低給自己和朱霖拍兩張，以留作將來的紀念。

“陳老師，你頭發白了?！弊谧孕熊嚭竺娴闹炝匕l現大量的雪落在陳遠的頭發上后，漸漸讓他看起來像是有了白頭發，于是關心道：“要不要我給你打下傘？”

“不用，既然我的頭發白了，你的肯定也白了，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共白頭了？”

“對哦，我怎么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層浪漫的寓意呢，還得是你啊陳老師，那就不打傘了。”

朱霖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燕京人，對于下雪是沒有多少新鮮感的，但是在聽了陳遠的一句共白頭之后，忽然就覺得這場雪變得溫柔、可愛了起來。

陳遠雖然看不到朱霖此時臉上的表情，但是能夠感受到她的喜悅，嘴角也微微一翹。

值這時，他們路過一家書店，朱霖突然拍著陳遠的后背道：“陳老師你停一下，快停一下。”

“干嘛？”陳遠按下剎車，將自行車停在了路邊，以為朱霖是把什么東西給落在家里了，正打算掉頭，就聽已經下車朱霖道：

“今天是12月1日，是不是你小說發布的日子？”

不等陳遠回應，朱霖已經快步走向了書店。

陳遠沒有下車，一只腳當腳架繼續坐在車上望著朱霖買了兩份雜志回來。

“陳老師，《山楂樹之戀》是頭版哎?！?

朱霖遠遠地，就朝陳遠揚了揚她手里油墨味都還沒散去的《燕京文藝》雜志，表現得很開心。

“多少錢一份啊？”

“6角?！?

“這么貴？”

“這一期雜志厚啊?！?

“給我看看?！?

其實不需要陳遠開口，朱霖就已經把一份遞了過來。

“嗯，確定挺厚的?！?

陳遠快速翻了一下，發現原來是《燕京文藝》把他的小說全都連載在了這一期的雜志上，難怪這么厚。

“我還以為《燕京文藝》會把我的小說分開連載呢，畢竟我寫的還挺多的?！?

“這樣不挺好嗎，讀者可以一口氣看完。”

身為讀者，朱霖毫無疑問的支持《燕京文藝》這樣的做法。

“沒說不好。”

如果陳遠是雜志社的編輯，為了提高下期雜志的銷量，他可能會建議將《山楂樹之戀》分成上下兩期來發布。

但他只是作者，而且現在稿費和雜志銷量也不掛鉤，他自然不會多操那份閑心。

“上車，別在路邊看，去了單位有的是時間給你看。”陳遠見朱霖站在馬路牙子上直接就看了起來，伸手奪過她手里的雜志，催促道。

“我可不像你那么閑?！敝炝赝虏哿艘幌玛愡h，倒是重新坐上了自行車。

未幾，陳遠載著朱霖趕到了單位，今天難得一次和楊秸導演是一起來的。

“楊導，早上好！”陳遠和朱霖都同時向楊秸導演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

楊秸見兩人頭上都沾了不少雪，于是對陳遠道：“你說你們早點搬進西鐵匠胡同那座房子里去住，這大冬天的不就不用遭老罪了嗎？”

“楊導，那房子暫時還不能住人?！?

“為什么？”楊秸不解的問道。

“上周發完工資，我就買了兩桶油漆給房子重新刷了一遍，需要等它風干個把月，人住進去才安全?！标愡h解釋了一下。

“想不到你們年輕人還挺講究?！睏罱招Φ溃骸耙俏野?，估計前房主上午搬走，我下午就搬進去了?！?

朱霖道：“楊導，您是不知道，陳遠他還想請裝修師傅給房子重新裝修一遍才愿意搬進去住呢?！?

楊秸聞言看向陳遠，問：“你有潔癖？”

“也不算吧，只是我覺得那房子畢竟是老房子了，而且還死過人，我叫朱霖和我一起搬進去住她不肯，那我一個人當然有點害怕啊，所以想著要是能重新裝修一下，住的會舒服一點?！标愡h說出了心里話。

至于為什么現在只是刷了一下油漆，沒有請師傅重新裝修，不是陳遠不想，而是他兜里沒錢。

“陳遠同志我要批評一下你了?！?

楊秸導演在聽了陳遠的解釋之后，有些嚴肅道：

“你想讓朱霖陪你一起搬進去，可是據我所知，你們還沒結婚的吧？”

楊秸繼續道：“而你都還沒娶人家，朱霖憑什么就要跟你住一起了??？”

見兩個年輕人都不開口，楊秸干脆勸道：“要我說啊，你們這個冬天就趕緊把婚事給辦了，然后爭取年底之前一起搬進新家里去，明年就生個大胖小子出來。”

陳遠有些心動，看向朱霖，卻見對方耳朵已經紅了。

羞紅的。

……

總政話劇團。

22歲的趙紅英是這家單位的一名演員。

她有個很漂亮的室友。

叫龔雪。

龔雪是1953年春天出生的，今年25歲，自從74年工作關系調到總政話劇團之后，連續四年來，她都牢牢占據著團里第一美女的位置。

其美貌，甚至傳到了長影廠。

今年長影廠籌拍一部名為《燈》的電影，他們想邀請龔雪主演女主角，結果協商多次，總政話劇團都不肯放人，最終長影廠無奈，也只能找了秦雯。

龔雪自己無疑是喜歡演電影的，這件事多多少少讓她和現在的單位起了一些芥蒂。

歷史上，她會在今年年假期間，托關系聯系上老家的上影廠，不得不說的是，上影廠關系還是要牛逼一點，長影廠沒有做到的事，上影廠一次就成功了。

后來龔雪在上影廠大放異彩，沒兩年就成為了四朵金花之一。

可惜的是，人紅是非多，86年就被逼出國了。

幸運的是，眼下還只是1978年。

這會兒龔雪沒有任務，一個人待在宿舍里想看書卻靜不下心來，于是來到窗戶邊，看著四九城里的這場初雪，癡癡的發起了呆。

“龔雪姐姐?！?

就在這時，趙紅英紅著眼眶撞門沖了進來。

“你怎么了紅英？”龔雪見趙紅英剛哭過，以為她是受了什么委屈。

“龔雪姐姐，這篇《山楂樹之戀》小說你一定要看看，老三和靜秋的愛情太感人了?！?

龔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