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分明就是在沒事找事，李毅心生憤怒，蹭得站起來，被張硯一瞪，心中莫名惶恐，只好乖乖坐下繼續看書。

卻發現，已經看不清書上的字跡。

天......黑了。

師父呢？

“張硯，我回來之前，師父是不是下山了？”

李毅有些焦急，說不定師父下山之后，又有事情出去了，然而，張硯凝重的表情擊碎了他的幻想。

他頓時六神無主，來回踱步，抄起弓架上的五斗弓，背上箭袋，就要往外走，卻被張硯喝止。

“站住！你干嘛去？”

李毅喝道：“我去救師父！”

“救？”張硯嗤笑一聲，“你拿什么救，靠你手上的弓？你拉開都費勁！”

“你現在上山，純粹就是找死，乖乖在院子里待著，等師父回來！”

“你！”

李毅想反駁，卻又無話可說，張硯所說都是事實，他垂頭喪氣地揉著頭發，道：

“要是師父出事了，咱們......怎么辦。”

張硯搖搖頭，該怎么辦，他怎么知道，反正不能上山。

他深吸一口氣，道：“你要是會做飯，就去廚房，先把飯做好。”

瞧著李毅走進廚房，他又快步來到院外，望著山間小路，焦急不已。

腦子里不斷冒出王自喜被猛虎襲擊、又或者被群狼吞食等等......諸如此類的場景。

呼吸愈發急促，恰在這時，遠處傳來幾聲狗叫。

“汪！汪！汪！”

他雙目微凝，是大黃的聲音，快步跑去。

夜色中，一個疲憊而又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手抓著藤蔓，藤蔓綁著四具狼尸。

狼尸后面的大黃瞧見張硯，興奮地撲了過來哼哼唧唧。

他摟住大黃，聲音帶著顫音：“師父，你終于回來了。”

王自喜知道，是自己回來得太晚，讓徒弟擔心了，安慰道：

“我沒遇到危險，就是碰到幾只不長眼的野狼，尸體有些重，這才回來得晚了些。”

“走，回去。”

這時，張硯才看清狼尸身上的傷口，無一例外，俱在前腿后方，狼的心肺所在。

王自喜的后背上，還掛著兩只野兔。

一次狩獵，六只獵物，足見其技藝之精湛。

踏進院門的瞬間，王自喜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

他不著痕跡地瞥了身后的張硯一眼，隨即若無其事地走進院子。

“師父！”

廚房里的李毅聽到動靜，探出頭來，一看是王自喜，頓時大喜過望。

王自喜卻雙目微凝，盯著他背后的弓箭與箭袋。

“李毅，你為何背著弓？”

李毅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太慌張，進廚房前竟忘了把弓箭放回架子上。張硯也沒顧上提醒他。

“師父，我......我見天黑了你還沒回來，所以......”

“所以就想去救我？！”王自喜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

“你能有這份心，我這個做師父的很高興，但......你真的打算上山，我很不喜歡。”

他看了看縮脖子的李毅，又看看了身旁的張硯。

“硯兒，毅兒，無論做什么事，先掂量掂量后果，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擔得起。”

言罷，他將獵物依次掛在墻上的鐵鉤之上，開始處理獵物，明顯很是生氣。

李毅想過來認錯，卻被張硯揮手趕回廚房繼續做飯。

張硯回想著方才王自喜看自己的眼神，那眼神很是意味深長。

說不定，他殺人的事情，已經被王自喜猜出來了。

他當即小聲認錯道：“師父，我錯了。”

“殺的是誰？”王自喜頭也不回，手上利索地處理著獵物。

張硯心頭一凜，果然！

他趕緊解釋：“是賣五石散的賈辰。他下午來找徒兒，徒兒一時沒忍住，就……”

聽到是賈辰，王自喜心中的火氣消了大半，轉而皺起了眉頭，添了幾分擔憂。

“尸首處理干凈了？”

“處理干凈了，師父放心。”

“行。等會兒吃完飯，你去好好洗個澡。”王自喜手上的動作沒停。

“硯兒，人血和牲畜的血，那味兒，差遠了，別讓旁人聞出來。”

張硯沒想到，王自喜居然是靠嗅覺判斷他殺了人，確實是他沒有經驗，疏忽了。

“是。”

這一頁，在師徒二人這里算是翻篇。

王自喜繼續處理獵物，張硯的【解剖】熟練度也不斷增長。

【解剖（0.06%）】

【解剖（0.07%）】

......

【解剖（0.20%）】

待王自喜處理完獵物之時，李毅也將飯菜端上了桌，依舊是一大盆燉肉。

照例給大黃分了幾塊，師徒三人圍桌而坐。

“今天時間太晚，混元樁，我明天再教你們，吃完飯，你們都早點休息，別耽擱了明天早上的站樁。”

李毅眼眸微閃，他今天晚上一定要學會長春功，明天給師父一個驚喜。

......

翌日清晨。

李毅神情興奮，原因無他，經過通宵苦讀，他已經將長春功入門。

只是，怎么感覺......這么累呢？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全神貫注運轉長春功，的確能緩解疲勞，可一旦分心，便沒了效果。

難不成，等筋疲力竭之時，長春功會自行運轉？

來不及問張硯，門外已經響起王自喜的催促聲。

“已經卯時初了，都出來站樁！”

李毅哈欠連天，張硯則是精神抖擻，安神定志簡直是失眠患者的福音，隨時入睡。

哪怕李毅一直在翻書，也沒打擾到他。

“依舊是三才樁，開始！”

王自喜看向擺好架勢師兄弟二人，打算指出他們姿勢的錯漏之處，卻發現自己的兩個徒弟，好像多了些變化。

具體變化如何，說不上來。

他只當是自己的錯覺，上前糾正二人的姿勢之后，站在前方，開始自己的樁功修行。

不一會兒，李毅便汗如雨下，胸悶氣短，渾身劇烈顫抖，表現得比昨日還要不堪。

“李毅，你身體不舒服？”王自喜詫異問道。

“師父，沒事！我能堅持！”

李毅咬緊牙關，感應著體內的長春功真氣，那真氣依舊一動不動。

沒事，一定是還不夠累，只要自己繼續堅持，長春功一定會自行運轉。

張硯都能憑借長春功堅持，他李毅沒道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