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蹲在飛舟甲板上，用赤鳶的裙帶擦著沾滿蝎子油的嘴：“這老娘們兒還挺潮，整得跟茶館點單似的?！八亮舜粮】盏难?，“來份紅燒蹄髈，不要辣椒?！?

篆文突然扭曲成憤怒臉表情：「請尊重游戲規則！」

“呦呵，急了？“少年從褲襠掏出半塊發霉的燒餅，“那用這個換線索行不？上個月從黑鱗衛灶臺順的...“

赤鳶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正經點！這幻境在吸收我們的情緒波動！“她背后的紅綾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自從被陸燼的血浸染，這法寶就變得挑食，只肯吞噬帶龍鱗紋的靈氣。

阿蘿忽然指著船帆尖叫。原本補丁摞補丁的破帆，此刻竟變成張巨大的麻將桌，三個與陸燼長相相同的黑影正在碼牌。中間那位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請選擇你的父母組合。」

“選項A：北溟礦工與砂盟妓女?！白筮吅谟八Τ鰪堢垭u。

“選項B：東洲逃犯與燼朝廚娘?！坝疫吅谟按虺龆?。

“選項C...“中間黑影突然被陸燼用燒餅砸中面門。

“選你大爺！“少年翻身躍上牌桌，“老子獨創的選項D——“他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龍鱗，“在座三位都是我兒子！“

牌桌轟然炸裂。漫天飛舞的麻將牌化作毒砂蝙蝠，赤鳶的紅綾剛要卷住阿蘿，卻發現少女正蹲在桅桿上啃指甲——她的瞳孔已變成沙漏形狀，指縫間漏出的砂粒正在重組未來畫面。

“三刻后...船頭會開曼陀羅...“阿蘿的聲音像是老舊留聲機，“需要...龍血澆灌...“

陸燼邊躲蝙蝠邊吐槽：“好家伙，這船成精了還想喝下午茶？“

當第一朵曼陀羅從甲板裂縫鉆出時，陸燼正用赤鳶的簪子給蝙蝠做針灸?；ò曛醒敫〕鰪埨咸哪槪_口就是地道蝕骨鎮方言：“瓜娃子，莫要摳腳了，給婆婆整兩斤龍血解解渴！“

“您這花瓣鑲的是假牙吧？“陸燼戳了戳花蕊，“贗品曼陀羅最多值三粒凈砂...“他突然慘叫，那花一口咬住他手指，龍血順著莖葉紋路點亮整艘飛舟。

赤鳶的紅綾突然自發舞動，在空中拼出四個大字：好喝再來。

“叛徒！“少女氣得掐訣要燒了法寶，紅綾卻賤兮兮地卷來壺酒。曼陀羅趁機伸長藤蔓偷喝，花瓣頓時漲成醉漢紅：“嗝~當年燼皇那小子...拿老身的洗澡水煉丹...“

陸燼眼睛一亮，拎起酒壺晃了晃：“婆婆，我拿這壺醉仙釀換條生路？“他故意漏出幾滴酒液，曼陀羅的根須立刻發狂般生長，將追擊的蝙蝠捆成粽子。

“不夠！“醉花晃著腦袋，“要那個紅毛丫頭頸后的晶石...“

赤鳶的匕首已抵住花莖。曼陀羅卻吐出團帶口水的記憶光球——畫面中是幼年赤鳶被按在祭壇上，國師手中的晶石正滴落陸燼的血。

“原來咱們是青梅竹馬啊。“陸燼用紅綾擦著光球上的口水，“難怪第一次見面就想掐死我?！?

赤鳶的耳尖紅得要滴血：“那是業火反噬！“

“反噬還帶摸腰的？“少年突然貼近她耳邊，“昨晚誰偷偷...“

話沒說完就被阿蘿的尖叫打斷。少女的砂化已蔓延到脖頸，她顫抖著指向船底——無數青銅巨門正在拼接成棋盤，每扇門里都走出個陸燼的復制體，齊聲高喊：“爹媽不要你，我們要！“

赤鳶的火鳳還沒凝聚成形，就被復制體們吐出的冰砂澆滅。陸燼踩著醉醺醺的曼陀羅跳上主桅：“孫子們！爺爺教你們什么叫正宗盜版！“

他咬破舌尖噴出血霧，空砂脈瘋狂吸收幻境靈氣。復制體們突然集體抽搐，皮膚浮現與陸燼相同的龍鱗紋——只是每片龍鱗都反向生長，刺得他們血肉模糊。

“貪多嚼不爛啊?！吧倌赀肿煲恍?，掌心騰起的業火竟夾雜著曼陀羅的酒氣，“嘗嘗老子的醉仙火！“

火焰觸到復制體的瞬間，幻境響起此起彼伏的飽嗝聲。赤鳶趁機甩出紅綾纏住阿蘿，卻發現少女正在用砂化的左手雕刻墓碑——其中一塊赫然刻著“陸燼之墓“。

“別信...“阿蘿的右眼恢復正常，“這是砂母的...“

警告被棋盤突刺的尖樁打斷。陸燼拽著二女跳上醉醺醺的曼陀羅，這朵老花居然在發酒瘋：“老身當年跟燼皇拜把子的時候，你們還在吃砂...“它扭動著躲過尖樁，噴出的酒霧竟將青銅門腐蝕出大洞。

“婆婆！西南方！“陸燼突然把酒壺塞進花蕊。曼陀羅發出拖拉機般的轟鳴，載著三人撞向幻境邊緣。在穿越結界的剎那，他們聽見砂母系統的哀鳴：「檢測到異常數據...滋滋...親子鑒定結果：相似度0%...」

回到現實的飛舟上，曼陀羅正抱著空酒壺打呼嚕。陸燼拎著從幻境順來的醉仙壺，發現壺底刻著行小字：“贈愛徒陸燼——師父親筆。“

“你什么時候拜的師？“赤鳶狐疑地打量他。

少年把壺口對準月光，倒映出的卻是國師的臉：“現在知道了。“他突然將壺中殘酒潑向曼陀羅，“師父，裝花好玩嗎？“

老花一個激靈蹦起來：“臭小子！當年往為師丹爐里撒尿的賬還沒...“它猛地捂住花瓣，“糟糕，說漏嘴了！“

阿蘿忽然舉起砂化的左手。在眾人注視下，她的無名指脫落成沙，沙粒在空中拼出八個字：「永夜將至，速尋砂舟」。

赤鳶的紅綾突然自發纏住陸燼的手腕，在兩人掌心烙下相同的曼陀羅紋。醉花見狀吹起口哨：“年輕真好啊，想當年燼皇和砂母也...“

“閉嘴！“陸燼和赤鳶異口同聲。兩人對視的瞬間，飛舟突然劇烈顛簸——甲板裂縫中，數百朵迷你曼陀羅正在齊聲高歌：「成親！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