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蹲在飛舟甲板上啃蝎子腿時，發現自己的影子在作妖。那團黑影正用砂粒捏出個小人，仔細看竟是在復刻昨夜赤鳶更衣的場景。他抬腳碾碎砂像，扭頭對正在調息的赤鳶咧嘴笑：“公主殿下，你腰帶系歪了。“

“找死！“赤鳶甩出的火球燒焦了陸燼半邊眉毛。少年渾不在意地拍打火星，露出耳后新生的龍鱗：“別害羞嘛，你這裹胸布配色跟王寡婦曬的臘腸...“

紅綾封住他嘴巴的剎那，阿蘿突然指著海平線尖叫。三人看見詭異的一幕：另一艘飛舟正破霧而來，船頭站著個與陸燼別無二致的少年，只是眼角多顆滴血淚痣。

“贗品。“真陸燼吐出嘴里的紅綾殘片，“賭五斤凈砂，這冒牌貨不會吐砂痰。“他忽然抄起魚叉擲向幻影，“孫子！敢學爺爺駝背的姿勢！“

假陸燼偏頭躲過襲擊，袖中甩出的竟是赤鳶的本命紅綾。真陸燼見狀猛拍大腿：“好家伙，偷招式還帶升級補丁的？“

兩艘飛舟接舷的瞬間，真假陸燼同時躍起。真身掌心血砂凝成帶倒刺的狼牙棒，幻影指尖卻迸發赤鳶的業火。赤鳶正要結印助陣，卻被阿蘿拽住衣袖：“不能用法術！砂母在記錄我們的招式！“

空中二人已扭打作一團。真陸燼突然張口咬住幻影手腕，呸出滿嘴黑砂：“就這？你連老子后槽牙蛀了幾顆都不知道！“他趁機將狼牙棒捅進對方腹部，爆開的卻是漫天金沙。

金沙落地化作無數袖珍陸燼，齊聲高喊：“正版打不過就耍賴！“真陸燼氣得直哆嗦，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龍鱗：“來啊！照這里捅！“趁幻影們愣神，他甩出藏在褲腰的麻繩套住桅桿，借力蕩回自家飛舟。

“你褲襠里還藏了多少破爛？“赤鳶的紅綾卷回三只試圖爬船的迷你幻影。

“你猜？“陸燼從鞋底摳出塊霉變符紙，“上個月從醉漢身上順的定身符...“他忽然僵住，符紙飄落處，甲板縫隙滲出粘稠黑液——那些金沙正在重組為等身幻影！

僵持到日暮時分，陸燼發明了新型防御工事：用發霉的《砂海風物志》折成紙船，蘸蝎子血畫上潦草的王八圖案。“看好了！“他將紙船拋向幻影飛舟，“這叫玄武鎮邪...“

紙船撞上敵艦的剎那，竟暴漲成龜甲巨舟。赤鳶目瞪口呆地看著古籍殘頁在金光中重組，隱約顯出“砂靈化形訣“五個古篆。陸燼卻捶胸頓足：“虧大了！這書能換三十斤凈砂啊！“

阿蘿忽然拽著兩人蹲下。她腕間金斑泛起漣漪，瞳孔倒映出未來畫面：幻影陸燼正將匕首刺入赤鳶后心，而真身抱著酒壇醉臥砂丘。“三息之后有雷暴...“少女話音未落，晴空劈下紫電擊中龜甲舟。

沖擊波掀翻眾人之際，真陸燼順勢滾到赤鳶身下當肉墊。少女發絲間的焚香混著他滿身砂腥，竟勾出幾分曖昧。“你心跳聲吵死了。“赤鳶耳尖泛紅地推開他，“還有，手拿開！“

“冤枉！“陸燼晃著被壓麻的胳膊，“我這是怕你硌著...“他忽然噤聲，盯著赤鳶頸側驟亮的晶石——那玩意正與幻影飛舟產生共鳴！

夜半時分，陸燼摸進了赤鳶的艙室。少女和衣而臥的模樣讓他想起蝕骨鎮那些睡在棺材里的砂女，只是赤鳶枕著的不是毒砂，而是把鑲滿靈砂的匕首。

“別裝睡了。“他蹲在床沿戳了戳赤鳶的晶石，“這玩意跟幻影飛舟的引擎同源吧？“指尖傳來的脈動讓他皺眉，“你在給砂母充電？“

赤鳶突然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匕首抵住喉結：“你知道的太多...“

“但你下不去手。“陸燼握住她顫抖的腕子，“今早我故意讓幻影劃破你袖口——“他扯開自己衣領，露出心口與赤鳶同頻閃爍的龍鱗，“咱們現在是同條繩上的螞蚱了。“

艙外突然傳來阿蘿的尖叫。兩人沖上甲板時，看見永生難忘的畫面：無數青銅巨門在砂海浮現，每扇門前都站著個陸燼的幻影。他們齊聲高喊：“來玩捉鬼游戲吧！輸家當砂母的夜壺！“

“這能忍？“真陸燼踹翻欄桿，“赤鳶，把你壓箱底的嫁妝拿出來！“

“是燼皇秘寶！“赤鳶甩出十八枚血玉陣旗，“站到坎水位，等我說...“

“等個屁！“陸燼已經咬破手指在甲板畫起歪扭的符咒，“老子自創的陸氏降魔陣——“他蘸著口水把符咒補全，“專治各種盜版！“

陣光亮起的剎那，所有幻影突然抱頭慘叫。陸燼趁機拽過赤鳶的手按在陣眼：“借點皇族血統用用！“兩人血脈交融處迸發金光，阿蘿腕間金斑突然化作鎖鏈纏住最近的青銅門。

當最后扇青銅門封印完成時，陸燼正趴在船邊吐得昏天黑地。赤鳶用紅綾給他拍背，力度大得像在捶年糕：“讓你亂改上古陣法...“

“嘔...你這手法...“陸燼抹著嘴抬頭，“在宮里是給老皇帝捶棺材板的吧？“

斗嘴被阿蘿的夢囈打斷。少女蜷縮在桅桿下，腕間鎖鏈正將某個畫面投射到夜空：北溟燼朝的祭壇上，國師手中捧著的晶石里，赫然封存著縮小版的赤鳶與陸燼！

“原來咱們真是量產的...“陸燼戳了戳赤鳶僵住的臉，“不過你這批次質量不行啊，眼睫毛比我少三根。“

赤鳶突然拽住他衣領拉近。兩人鼻尖相抵時，她指間銀針正抵住陸燼眉心：“再提睫毛就給你紋個砂海全圖。“

曖昧被突如其來的系統音打破。飛舟舵盤自行轉動，艙壁浮現血色篆文：「歡迎體驗砂母幻境2.0，存活獎勵：知曉親生父母身份線索×1」

陸燼把蝎子腿嚼得咔咔響：“這老娘們...還挺會抓人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