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種首
- 諸天我被分裂了億萬次
- 幻想日更800
- 2300字
- 2025-05-08 09:02:34
執(zhí)法院內(nèi),姚青洲負手立于窗前。窗外,紫色山嵐飄落。身后,下屬匯報完上層決議,聲音還在耳邊回蕩:“按照上峰旨意,對林陽燊、楊循二人,施以完整版盆中首秘法。”
姚青洲面色如常,眉梢微不可察地跳動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凝重。盆中首,魔山秘而不宣的禁忌異術(shù),非同小可。平日里懲戒院處置要犯,所用不過是簡化版本,僅作震懾之用,從未動用過完整版本。這完整的盆中首秘法,不僅需耗費海量珍貴靈材,更觸及魔山立宗根本的禁忌法門,一般情況下絕不輕易動用。
上面為何突然動用此等手段?姚青洲心中掂量決定的分量。魔山以種靈聞名修真界。盆中首之術(shù)正是從種靈之道脫胎而來。不過它種的不是靈藥靈草,而是活生生的人。借助人首這一殘存之物,強行拘束將散的靈魂,再以秘法催生,竟能硬生生從一顆頭顱中,“種”出一個全新的人來。這聽起來荒誕離奇,近乎妖邪,卻是魔山不為外人道的真?zhèn)髅胤ā?
上面動用此等手段,看來是真正動怒了。亦或者,此事背后另有深意?他收斂思緒,轉(zhuǎn)身看向下屬。
“務(wù)必按上峰旨意行事,不得有任何紕漏。”
“維護魔山的名譽,永遠是執(zhí)法院的首要職責(zé)。”
次日清晨,地牢內(nèi)的陰冷潮氣攀附在每個角落。陸翊瑋帶領(lǐng)執(zhí)法院修士,將林陽燊和昏迷不醒的黑影人楊循從牢中提出。二人衣不蔽體,形如乞丐,周身滿是淤青傷痕。林陽燊身上傷痕累累,走路一瘸一拐。他的神情出奇地平靜,眼中閃爍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光芒。楊循情況更糟,面色青灰如紙,呼吸微弱,被兩名修士架著,如同一具將朽的尸體。
執(zhí)法院修士押送著二人,穿過魔山腳下熱鬧喧囂的街市。晨光初現(xiàn),紫色山嵐如輕紗般籠罩著巍峨的魔山。山腳下的城市里,凡人與修士共處。市井繁華,熙熙攘攘。商販吆喝,孩童嬉鬧,修士交談。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紫色靈霧。城市邊緣,一層幾不可見的透明光膜微微閃爍,那是魔山為保護凡人布下的防御結(jié)界。
執(zhí)法院前,一座簡易刑臺早已搭建完畢,烏黑的木板上殘留著斑駁的血跡。正午時分,烈日當(dāng)空,驅(qū)散晨間的紫霧。刑場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將空地塞得水泄不通。衣著華貴的富商,背負劍匣的年輕修士,身著粗布麻衣的凡人百姓,甚至還有些慕名而來的他派弟子。
陸翊瑋身著魔山戒律院制式道袍,緩步登上刑臺。他環(huán)視四周嘈雜的人群,目光如刀。喧囂頓止。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不高,裹挾著靈力震蕩,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奉魔山戒律院之命,今有要犯林陽燊、楊循,膽大妄為,劫掠重寶豆腐票,罪大惡極,證據(jù)確鑿!”
“按魔山律法,當(dāng)處以盆中首之刑,以儆效尤!”
這莊嚴的宣判回蕩在執(zhí)法院上空。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竊竊私語,帶著好奇、興奮,甚至還夾雜著一絲期待。觀看修士行刑,成了他們了解魔山的一種方式。
行刑者上前,手持朱砂筆,在特制的黃表紙上迅速繪制繁復(fù)的符文。符文剛一成型便閃爍詭異的紅光。空氣中彌漫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行刑者小心翼翼地將符箓貼在林陽燊和楊循的五孔七竅上。符箓觸及皮膚的瞬間,如同活物般蠕動融化,緊緊貼合在臉上,將口鼻、眼耳盡數(shù)封死。這便是魔山特制的“豆腐票”,蘊含不容小覷的鎮(zhèn)魂之力。
林陽燊感覺全身血液瞬間凝固,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符箓貼上的剎那,他感到靈魂被無形鎖鏈緊緊束縛,動彈不得。楊循原本微弱的呼吸變得更加細微,身體在被符箓貼合時,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陸翊瑋從執(zhí)法院內(nèi)請出一柄法劍。劍身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色,散發(fā)刺骨的寒氣。劍柄上雕刻著竹葉紋路。法劍一出,周圍溫度驟降。
行刑者雙手接過法劍,神情肅穆,走到林陽燊和楊循面前。他高舉法劍,對準(zhǔn)二人脖頸,猛然揮下!
“噗嗤!”
兩顆頭顱應(yīng)聲飛起。鮮血如噴泉般涌出,染紅整個刑臺。
行刑者面無表情地將兩顆血淋淋的頭顱分別放入早已準(zhǔn)備好的花盆中。花盆里盛滿了黑得發(fā)亮的泥土,散發(fā)一股古怪的腥臭氣息。
林陽燊的意識陷入一片混沌,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并未死去。他感到自己的頭顱被人提起,放入某個容器中。他無法動彈,無法呼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fā)生。恐懼如潮水般淹沒了他的全部思緒。他感到泥土冰冷而潮濕,有什么東西正沿著頭皮向內(nèi)滲透。
陸翊瑋走到花盆前,神情莊重,開始低聲吟誦古老晦澀的咒語。咒語聲低沉緩慢,帶著攝人心魄的奇異韻律,在空氣中回蕩。一股詭異的力量正在花盆中凝聚。
咒語吟誦完畢,花盆里的頭顱突然詭異地動了起來。原本死寂的頭顱,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五官扭曲變形。他們的嘴唇顫動,似乎想要發(fā)出聲音,卻只能發(fā)出模糊不清的音節(jié)。泥土中,幾根細如發(fā)絲的黑色根須從泥土深處鉆出,緩緩纏繞上頭顱的表面,如同活物般蠕動。
仔細辨聽,依稀可以聽出,那模糊的音節(jié)是在不斷重復(fù)著兩個字——“饒命”。
“饒命,饒命,饒命…”
那聲音充滿了痛苦、絕望和恐懼,聽得人毛骨悚然。
林陽燊的意識在無盡痛苦中沉浮。他似乎看到了無數(shù)畫面在眼前閃過,自己的過去,現(xiàn)在,甚至還有未來。而這一切,都在被某種力量強行抽離,重組,改變。他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某種外來的、冰冷的東西一點點侵蝕、替換。這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自我的消融與重塑。
夜色籠罩魔山腳下的城市。姚青洲緩步走到陸翊瑋身旁。
“翊瑋,今日刑場之事,處理妥當(dāng)了嗎?”他壓低聲音問。
“回稟大人,一切妥當(dāng)。”陸翊瑋恭敬回應(yīng),“頭顱已按規(guī)矩處置,分別隔離,并未讓任何人察覺異樣。”
姚青洲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此番行動,不同尋常。”他看向那兩個裝著頭顱的花盆,“那兩個小賊身上,恐怕另有隱情。”
陸翊瑋心頭一凜,看向花盆。
“魔山腳下魚龍混雜,各方勢力暗中較勁,務(wù)必小心謹慎,切莫大意。”
“弟子明白,”陸翊瑋躬身。
姚青洲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目光在花盆上停留片刻,轉(zhuǎn)身離開。陸翊瑋站在原地,望著那兩個花盆,心中已有了決斷。他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其中一個花盆冰冷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