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已經啟動逃生艙的引擎:“齊星,我們必須警告艦長!如果太空站自毀,沖擊波可能會影響'新希望號'!”
逃生艙沿著來時的通道急速返回,小信使在前面引路。當他們沖出太空站入口時,眼前的景象讓兩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新希望號”被兩艘穿梭機包圍,明顯處于對峙狀態。一艘是莫里斯駕駛的探測艙,另一艘...引擎過熱,武器系統激活,顯然是陳博士的支持者控制的。
“艦長!”齊星打開通訊器,“能聽到嗎?太空站即將自毀!我們必須立即撤離這個區域!”
只有靜電噪音回應。陳博士的人一定干擾了通訊。
小信使突然加速,飛向“新希望號”的方向。“它在引導我們!”林恩調整航向跟上,“也許能帶我們繞過干擾!”
逃生艙繞過主戰場,從另一個角度接近母船。當他們靠近右舷氣閘時,信使發出一道藍光,艙門竟然在沒有指令的情況下打開了。
“它控制了我們的系統!”林恩驚訝地說。
“至少是友好的控制,”齊星試圖保持樂觀,“快進去!”
他們剛進入氣閘,艙門就迅速關閉。內部氣壓平衡后,內門滑開,迎接他們的是艦長和兩名安全人員——真正的安全人員,不是陳博士的人。
“齊星!林恩!”艦長明顯松了口氣,“莫里斯剛剛報告了情況。陳志明瘋了!他以為能強行復制外星技術...”
“艦長,沒時間解釋了!”齊星打斷他,“太空站將在不到一小時內自毀,沖擊波可能波及到這里!我們必須立即撤離,并阻止陳博士的行為!”
艦長的表情變得冷硬:“已經嘗試過通訊,但他們屏蔽了所有頻道。而且...”他猶豫了一下,”他們控制了量子引擎室。如果啟動引擎時做手腳...”
齊星明白了危險:錯誤的量子躍遷可能把整艘船撕成碎片。他看向小信使,突然有了個想法:“信使能幫我們。它可以接入飛船系統,繞過陳博士的控制!”
“值得一試,”艦長決定,“但首先,我們必須奪回引擎室。我已經組織了一支小隊,由莫里斯帶領。”
林恩檢查了逃生艙的儲物柜,找出兩把工程用激光焊槍,“不是武器,但總比赤手空拳好。”
齊星拿起一把,感受著手中的重量。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參與飛船內的戰斗。小信使飄在他肩頭,像一只忠誠的鳥。
“行動吧,”艦長下令,“我去艦橋準備緊急撤離。你們奪回引擎室。上帝保佑我們所有人。”
通往引擎區的走廊異常安靜,只有應急燈提供照明。莫里斯和五名忠誠船員已經在約定地點等候,看到齊星和林恩時明顯松了口氣。
“情況不妙,”莫里斯低聲說,“陳至少有八個人,全都武裝。他們封鎖了主入口和兩個備用通道。”
齊星看向信使:“能掃描引擎室內的情況嗎?”
信使閃爍了一下,然后在他們面前的空中投射出引擎室的立體圖像。陳博士和七名支持者圍在量子引擎控制臺前,奧康納手持武器守在門口。圖像顯示他們正在嘗試強行接入引擎的量子頻率調制器——正是信使使用的技術。
“他們在找死,”莫里斯咬牙道,“那種頻率如果調錯一絲一毫...”
“不只是他們,”齊星嚴肅地說,“太空站說這種行為展示了暴力傾向,會加速人類文明的'重置'評估。”
所有人都沉默了,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遠超內部權力斗爭。
“信使能幫我們進去嗎?”林恩問,“就像它打開氣閘那樣?”
信使閃爍兩下,然后圖像變化,顯示出引擎室通風系統的三維圖。一個狹窄的維修通道被高亮標記。
“太窄了,”莫里斯皺眉,“只有孩子能通過...或者非常瘦的成年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齊星和林恩身上。
“我們去,”齊星毫不猶豫地說,“告訴我們該怎么做。”
計劃很簡單但危險:齊星和林恩通過維修通道潛入引擎室上方的觀察平臺,然后信使會制造一次小型能量波動分散注意力,莫里斯的小隊則趁機突襲主入口。
“記住,”莫里斯嚴肅地叮囑,“不要逞英雄。你們的任務是干擾他們,不是正面沖突。”
維修通道比看起來還要狹窄。齊星不得不側身前進,金屬壁緊貼著胸口和后背。林恩跟在后面,呼吸聲在密閉空間中顯得異常清晰。
當他們終于爬到引擎室上方的觀察窗時,能清楚地聽到下面的爭論。
“...頻率還是不匹配!”一個技術人員緊張地說,“強行同步會導致核心過載!”
陳博士的聲音冷靜而危險,“繼續嘗試。這項技術將確保人類在宇宙中的地位,而不是成為某個外星網絡的附庸。”
奧康納補充道:“而且想想看,如果我們帶著這種武器技術回到地球...”
齊星和林恩交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他們不僅要制造武器,還計劃帶回地球!
“準備好了嗎?”齊星小聲問。
林恩點點頭,握緊了焊槍。
齊星向飄在一旁的信使做了個手勢。信使理解了,突然發出刺眼的藍光和尖銳的噪音,就像某種警報。
引擎室內一片混亂。“什么情況?”
“系統被入侵了!”
“是那個外星裝置!”
就在這一刻,莫里斯的小隊撞開主門沖了進去。齊星和林恩從觀察平臺跳下,加入混戰。
“放下武器!”莫里斯大喊,“你們正在危害全船安全!”
奧康納反應最快,舉起武器瞄準莫里斯。齊星本能地沖上前,焊槍射出一道紅光,擊中了奧康納的手腕。安全部長痛呼一聲,武器掉在地上。
陳博士見狀,竟然自己沖向控制臺說道:“如果我不能擁有它,那誰都別想!”
他的手指懸在一個紅色按鈕上方——量子引擎緊急過載開關。一旦按下,“新希望號”將在幾分鐘內變成太空中的一團等離子火球。
齊星想沖過去阻止,但距離太遠。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信使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向陳博士,直接接觸他的額頭。
陳博士瞬間僵直,眼睛翻白,然后像斷線的木偶一樣癱倒在地。
“他...死了?”一名船員驚恐地問。
信使回到齊星身邊,發出平靜的脈動。
“不,”齊星突然理解了,“只是暫時昏迷。信使...給他看了什么。某種景象。”
“先驅者被重置的景象?”林恩猜測。
齊星點點頭,感到一陣寒意。信使選擇用最直接的方式警告陳博士——讓他親眼目睹一個文明因同樣傲慢而滅亡的結局。
莫里斯已經控制了局面,陳博士的支持者大多放棄了抵抗。技術人員迅速檢查量子引擎的狀態。
“上帝啊,”首席工程師臉色蒼白,“他們差點引發核心熔毀!我們需要至少兩小時修復!”
齊星突然想起太空站的自毀倒計時:”沒那么多時間了!太空站即將自毀,我們必須立即撤離這個區域!”
莫里斯當機立斷:“那就緊急啟動,只使用離子引擎。計算最大安全推力,離開沖擊波范圍!”
警報聲響徹全船,所有人員就位準備緊急撤離。齊星和林恩跟隨莫里斯沖向艦橋,信使緊隨其后。
艦長已經在指揮撤離行動。“報告情況!”他看到莫里斯后立即問道。
“引擎室已奪回,但量子引擎需要維修,”莫里斯簡要匯報,“陳博士的人已被控制,但他本人...經歷了一次外星接觸。不太友好的那種。”
艦長看向齊星肩頭的信使,似乎明白了什么:“太空站呢?“
“46分鐘后自毀,”齊星回答,“信使建議我們至少撤離到0.5天文單位外。”
“離子引擎全開,”艦長下令,“設定撤離航線。”
“新希望號”緩緩轉向,離子引擎噴出耀眼的藍焰。隨著速度增加,Cygnus X-1和那座神秘的太空站逐漸遠離。齊星站在觀察窗前,看著那個多面體結構變得越來越小,心中充滿復雜的情緒。
他們發現了宇宙文明網絡的存在,獲得了避免人類被“重置“的警告,但也親眼目睹了一個文明因傲慢而招致的可怕命運。而現在,所有這些知識——以及更多——都存儲在他的腦海中,等待被完全理解。
“齊星?”林恩輕聲叫他的名字,“你還好嗎?”
齊星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沉默了很久。“只是在想...我們肩負的責任,”他輕聲回答,“信使選擇了我——或者因為我母親——作為人類與網絡之間的橋梁。這遠比我曾經夢想的星際旅行要重大得多。”
林恩握住他的手:“你不是一個人面對這些。我們都在這里,整個‘新希望號’,還有...好吧,至少那些不試圖制造宇宙武器的人。”
齊星忍不住笑了,感激她的幽默感。就在這時,信使突然發出明亮的閃光,投射出一幅新的星圖——半人馬座α系統被高亮標記。
“它想讓我們繼續原定航線,”齊星解讀道,“去半人馬座。那里有網絡的主要節點,更多的信息...也許還有更多關于如何避免重置的指導。”
艦長點點頭說:“一旦量子引擎修復,那就是我們的下一站。”他看向齊星,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尊重,“看來人類的第一位星際外交官已經找到了他的使命。”
齊星望向觀察窗外。太空站現在只是星光中的一個小點,但在它自毀前最后一刻,爆發出一道無比耀眼的藍光,瞬間照亮了整個Cygnus X-1區域。那道光芒中,似乎包含著某種信息,某種告別...和歡迎。
星空那頭,半人馬座的三顆恒星等待著他們的到來。而在更遠的宇宙深處,還有無數謎題和挑戰。但此刻,齊星心中充滿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奇怪的平靜。
無論前方有什么,人類不再孤獨了。而他將成為兩個文明之間的橋梁——一個來自貧民窟的少年,如今站在了歷史的關鍵節點上。
信使在他肩頭輕輕脈動,像是在贊同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