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江執的黑色轎車就停在了林貞公寓樓下。按了三次喇叭后，林貞頂著雞窩頭沖出來，工裝外套扣子都扣錯了位，手里還攥著半根沒吃完的油條。

“昨晚研究那半截標簽到兩點?！傲重戙@進副駕，油條碎屑掉在江執擦得锃亮的座椅上，“那串代碼是加密程序，我破解了一半，發現和永昌金屬的內部系統有關?！八f著掏出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畫滿了齒輪和箭頭。

江執單手把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抓起碎屑丟進垃圾桶：“國安局拿走的U盤里肯定有完整數據。但我們現在連門都進不去?！八蝗幻痛蚍较虮P，車子擦著路邊報刊亭拐進小巷，“不過有人可能知道突破口?！?

半小時后，兩人站在城西城中村的矮樓前。樓道里堆滿了廢品，霉味混著泡面味直沖鼻腔。林貞跟著江執爬上四樓，看著他敲響一扇貼著褪色符紙的門。

開門的是個戴酒瓶底眼鏡的宅男，看見江執就想關門：“江哥我發誓這次真沒黑進警局系統！“

“少廢話，阿Ken?！敖瓐痰肿￠T，“幫我們查個東西。“他把永昌金屬的名字和那串代碼報給對方。

阿Ken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屏幕藍光映得他臉色發青：“這個公司的防火墻有點意思...等等，他們最近三個月的網絡流量異常，有大量數據流向境外?！八蝗环糯笠粡埿l星地圖，“看這個，城北倉庫旁邊的廢棄信號塔，三天前有過高頻信號波動。“

林貞眼睛一亮：“陸明川留下的線索指向倉庫，而信號塔就在旁邊！說不定...“

“有人在那里實時傳輸數據?！敖瓐探釉?，掏出手機給桑決發消息。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林貞瞥見他鎖屏是張老照片——兩個小孩在城隍廟前吃糖葫蘆，其中一個眉眼和江執有幾分相似。

還沒等他細看，江執就熄了屏：“走，去信號塔?！?

暴雨又下起來了，泥濘的土路讓車子寸步難行。江執和林貞干脆下車步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樹林里鉆。林貞的手電筒突然照到半埋在土里的光纖線，順著線找過去，果然發現了偽裝成配電箱的信號發射器。

“沒有加密狗打不開?！傲重懚自诎l射器前研究，雨水順著帽檐流進脖子。突然，身后傳來樹枝斷裂聲。江執反應迅速，一把將他拽到樹后，子彈擦著林貞耳邊飛過，在樹干上留下焦黑的彈孔。

“分頭跑！“江執把林貞往反方向一推，自己舉著匕首沖向持槍者。林貞在雨幕中狂奔，腳底打滑摔進泥坑。等他爬起來時，槍聲已經停了，四周只剩雨聲和自己劇烈的心跳。

“江執？“林貞壓低聲音喊，手電筒掃過灌木叢。突然有人從背后捂住他的嘴，他條件反射 elbow（手肘）往后一撞，卻聽見熟悉的悶哼。

“是我。“江執松開手，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滲血，“對方有四個人，得趕緊撤?！八断乱r衫布條簡單包扎，林貞這才發現他另一只手里攥著個黑色U盤。

回程路上，林貞用隨身電腦讀取U盤。里面是永昌金屬和境外勢力的交易記錄，還有一份標著“重啟計劃“的文檔。江執湊過來看，兩人的肩膀幾乎貼在一起。林貞能聞到他身上混著硝煙和雨水的味道，突然有些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挪。

“這個'重啟計劃'...“林貞的聲音有些發顫，“提到了二十年前的龍脈工程，說要完成當年沒做完的事?！?

江執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車子在雨中打滑，差點撞上護欄。他穩住方向盤，聲音卻控制不住地發抖：“二十年前...我父母就是因為這個工程死的。“

林貞愣住了，看著江執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泛白。雨刮器不停地擺動，卻怎么也刮不干凈擋風玻璃上的雨水，就像怎么也沖不掉那些深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