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主一仆一進門，小五愣了下，同時不滿地看向這個新來的。
等著吃飯呢，你還往里拉人？他喝茶水咱們就不能吃飯了！就你勤快？
掌柜眼睛卻一亮，從柜臺后面出來：“公子你請，貴客啊！”
“好說好說，你這伙計話好聽?！眮砣擞职焉茸哟蜷_，繼續搖。
“東家，給貴客準備的新抹布我沒記住放在哪，我……”
齊淵一副自己有罪，應該砍頭的那種模樣說。
“小五，你死人啊？”掌柜又不傻，新找的伙計哪知道抹布放什么地方了，他瞪小五。
小五瞪齊淵，然后一肚子氣去拿新抹布。
“呵呵呵呵！好！好！”搖扇子的公子似乎看出了什么，笑得開心。
小五再出來的時候臉上多了笑容，主動給擦桌子和凳子，不讓齊淵參與。
齊淵拿起桌子上的陶茶壺和茶碗去后院洗，等回來端個盆，洗抹布的盆，盆里有五分之一的水。
掌柜拿來好茶，齊淵擠開小五，開始操作。
水壺的開水先燙茶壺和茶杯，燙的水倒盆里，沒有專門的茶臺，只好如此。
燙完茶具放茶葉，倒一些開水，晃一晃把水倒掉，洗茶。
洗完茶加開水，他手捏著茶壺的蓋開始表演，壺蓋在指間旋轉，茶水在茶壺中旋轉，這才高山流水倒進茶杯中。
工具不全，茶杯其實就是一個碗，還沒蓋，他只能利用現有資源來耍花活。
最大的作用是調整茶水溫度，最好是倒完茶后的溫度正好能喝，耍了半天就為了降溫。
他倒了四杯茶，挪一杯給掌柜：“東家你試試燙不燙？”
掌柜端起來抿一口：“公子請！”
齊淵把另兩個茶杯一個放到桌角對貴客的仆從露出個歉意的表情，對方回應他一個。
另一杯他放在小五近前，自己起身后退一步，對小五點點頭。
小五傻了吧唧的真就把茶碗端起來了，喝一口：“不燙！”
公子眉頭一挑，齊淵連忙說：“公子可是覺得涼了？我這就去看火，一會兒續的時候熱一點?！?
“小五你去。”掌柜出聲。
“順子你嘗嘗，這茶水正好！”貴公子沒看仆從，只說一句話。
“好的公子?！逼蛷妮p輕繞過來，端起茶碗，喝一口之后立即放下：“公子說得極是！”
“公子慢用。”齊淵說話的時候先給老板的茶碗點幾下水，在老板，不，掌柜看過來的時候使個眼色。
“公子慢用！”掌柜明白了，端著自己的茶碗回柜臺，這里不用他招待。
齊淵順手把仆從和小五茶碗里的茶倒掉，仆從不可能喝第二口，小五……
片刻后，貴公子放下茶碗，看向齊淵，不等開口，齊淵先說話：“今日匆忙，不曾備下茶點，公子喜歡吃什么茶點？”
“你安排著，明日我午前來，賞！”貴公子一臉愉快的表情。
旁邊的仆從很自然地從袖口中掏出來一顆約莫有五錢重的銀豆子，放到桌子上，對齊淵點頭。
“一號桌公子賞銀十兩咧~~~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公子請！”
齊淵立即揚聲喊，哪怕沒有其他桌的人。
他伸手示意讓對方出門，自己在前半步，過門檻時蹲下一手虛拖，似乎怕貴客絆到門檻，他一動作，對方保證看腳下，這樣就沒問題了。
貴公子出門，看齊淵：“這十兩銀子保證叫你賺到。”
“公子賞臉比銀子重要！”齊淵微微躬身。
“走了！今天這茶喝得開心！哈哈哈哈……”貴公子折扇一展，搖著離去。
齊淵轉身回來，收拾一下東西，把銀豆子給掌柜：“東家入賬，茶水錢。餓了，能吃飯了不？”
“你就知道吃，自己去端。”掌柜用手輕輕拍一下齊淵的腦袋。
“謝東家！”齊淵一臉開心的樣子去后廚拿員工餐。
正好遇到小五，小五陰著個臉：“就你能。”
“小五哥我是怕東家不要我，今天太急了，明日起，做事聽小五哥的。我真餓，兩天沒吃飯，帶著的十文錢不敢用，肚子餓疼了就喝水。”
齊淵一副認錯的樣子，并說自己如何不容易。
“再有一次，我把你趕出去，哼！”小五側過身，讓齊淵去取飯菜。
飯就是剩的飯，菜則是燉菜。
廚子、掌柜等人不跟服務員一起吃，于是就是小五和齊淵吃。
小五吃兩碗飯和兩飯碗的菜飽了，齊淵吃了小五兩倍的量，沒飽，不敢吃了。
他去洗碗的時候回憶了一下，昨天跟老頭吃菜粥，自己和老頭都很能吃，這是內力需求？
那自己剛剛知道，老頭是不是……早知道內力等級高，吃得多？
哎呀！
所以自己不被老頭帶去村子？
“人不大，肚子不小，把床鋪好，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小五等齊淵干完活，又安排新任務。
“小五哥，我給你鋪好！我在外面拼個桌子就睡了，天熱，不擠著你。”
齊淵拒絕跟對方睡一個床，別扭，昨天晚上老頭也沒跟他睡一個柴火榻子，老頭出去了，冒著雨出去的，穿個蓑衣，說是看看河堤被沖壞沒。
“不得點燈，費油！”小五滿意了，又警告一句。
“是是是！不點燈。”齊淵回應著去給小五收拾床。
等小五躺上去睡覺，齊淵去廚房掏灶，那本是后廚的活計，他也給干了。
掏出來草木灰，看天已黑，借著月色去后院拿草木灰擦有苔蘚的石板，擦好了就不容易摔倒。
再找工具清理暗渠，氣味太難聞了，清理出來后，隔兩天清理一下就好。
剩下的草木灰泡到水盆里，抹布一同泡進去。
一直忙到半夜，他才到前面拼了桌子躺上去睡覺。
天蒙蒙亮的時候起來，用沉淀好的草木灰水擦桌凳，把油漬擦下去，石板的地面也擦干凈。
廚房的人已經起來，做早餐，小鋪子很多時候就指望早餐賺點錢。
廚房三個人，一個學徒，一個白案，一個紅案，這是齊淵給分的。
當然，這個白案還負責配菜，小鋪子沒有單純白案的活兒。
紅案就是老板娘，掌柜的媳婦兒。
白案是媳婦兒的親弟弟，學徒是掌柜的一個侄子。
小五……他就是被雇傭來的伙計。
紅案做菜的口味不怎么適合大眾，不管配菜給配成什么樣，一做味道就……
“小齊過來嘗嘗包子，看咸淡合適不？”
掌柜的親小舅子招呼干活路過后廚的齊淵。
“黃哥，謝謝，我真餓了?！?
齊淵不客氣，他確實餓，昨天沒敢多吃。
“謝什么，咱就喜歡勤快的，這廚房你都給收拾了，再嘗嘗皮凍。”
老板娘親弟弟高興，誰不喜歡愛干活的人啊！
齊淵看看皮凍，再看看包子，又猶豫上了。
之后咬咬牙，人家都給吃包子和皮凍，自己何必想太多。
“黃哥，吃了熱乎乎的包子，再吃皮凍不行??！皮凍涼的，一遇到熱就化了，你看要是把皮凍包在包子里，包子一蒸，皮凍化了，就成了汁水，把包子皮給弄壞了對吧？”
齊淵一副傻傻的樣子提供了一個灌湯包的操作，其實不放皮凍也行，往肉餡里打水。
“是啊是啊，所以……哎？我試試！”
白案有靈感了，來自于一個新招的小伙計的一句無心之言。
于是他把一些皮凍給拌餡里了，之后再出的包子就有皮凍。
等第二次的包子做好，小五才起來，打著哈欠、揉著眼睛：“小齊呢？還不起來??？賣早餐了。”
等他揉完眼睛一看，愣了。
“呦！我昨天把桌子和地面都給擦了？怪不得這么累！光顧著干活，總記不住多干的?！彼舐曊f，說給其他人聽，尤其是剛起來的掌柜。
“要點臉，那是小齊干的，再懶就不要你了，養不起！”老板娘不高興了。
“姐！其實昨天小五哥不但教，也幫著干了?！饼R淵咽下第四個包子，幫小五說話。
“哎呀！誰把石板給洗了？”
“暗渠收拾了。”
“井里的水桶也洗了。”
后院響起聲音，顯然是其他店鋪的掌柜起來后發現情況。
“我家小齊唄！還能是誰，你們一家家的什么都不管?！?
老板娘往后面走幾步，大聲喊，好像她干的一般。
小五的臉色陰沉下來，他有危機感了，一扭頭，看到這個后來的在吃包子，立即瞪眼：“小齊你偷吃包子??？大嬸，小齊偷吃包子！”
“沒，我沒偷吃。姐知道的，是……”齊淵小聲回應。
“你沒偷吃你難道是明目張膽……”
“我給小齊吃的，小齊干那么多活兒?！崩习迥锏牡艿懿桓吲d了。
“吃幾個包子怎么了？吃，小齊你吃，姐讓你吃。”老板娘剛才聽到大嬸兩個字，臉色就變了。
其實以前小五一直管她叫大嬸，她沒覺得哪里不舒服。
可今天自從有人喊她姐，再聽到大嬸的稱呼，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是，大嬸，小齊他……”
“嚷嚷什么？把東西搬出去，賣包子。”掌柜洗漱完，打斷小五的話，面色不悅。
齊淵不說話了，去抬蒸包子的屜，這時候少說多做，老板正鬧心呢！
他準備等今天買賣結束，再多一天，如果不能把自己在小吃鋪的關系捋順了，那么就走，再呆下去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