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燭龍銜日晷
- 天官問道
- 失業(yè)80中年
- 1451字
- 2025-04-28 18:20:14
冰棺閉合的剎那,楚硯秋聽見血液結(jié)冰的脆響。三百年前的月光穿透棺壁,在他掌心凝出枚青銅日晷,晷針正指向御史府方向。
推開朱漆斑駁的府門時,他看見年輕時的祖父在院中舞劍。劍鋒挑起的水珠映出星圖,與密室所見如出一轍。廊下煮茶的女子抬頭輕笑,竟是未出閣的母親——她腕間金鈴與素問的別無二致。
“秋兒回來了?“祖父突然收劍入鞘,劍穗上墜著的赫然是那枚饕餮扳指。楚硯秋渾身劇震,這個時代本不該有他的存在。
書房里攤開的《漕運疏》墨跡未干,批注卻是用朱砂寫的噬心咒。楚硯秋指尖撫過奏折時,紙面突然浮現(xiàn)三百年后的血字:“勿改命數(shù)!“抬頭見祖父倚門而立,官袍下擺沾著藥王谷的龍鱗草。
“你從冰棺來。“祖父扯開衣襟,心口逆鱗處插著半截斷劍,“白薇姑娘等了你七日夜。“他指向后花園的眼神突然渙散,喉結(jié)處鉆出條青銅鎖鏈。
荷塘邊的白薇正在煎藥,藥罐里翻騰的竟是縮小版的青銅鼎。她轉(zhuǎn)身時額間沒有蛇紋,發(fā)簪卻嵌著御史印碎片:“楚公子來得正好,該服藥了。“湯藥騰起的熱氣里,浮現(xiàn)出三百年后天機閣禁地的畫面。
楚硯秋打翻藥碗的剎那,白薇突然嘔出龍鱗。鮮血在青石板上匯成江南十二州地圖,每處州府都插著柄斷劍。“藥王谷要政變了。“她攥住他手腕的力度與素問如出一轍,“他們在用童男女煉......“
爆炸聲打斷話語。楚硯秋沖出府門時,看見蘇清寒的秋水劍刺穿當(dāng)代藥王。她左臂空蕩的袖管里鉆出黑龍,銜著從藥王顱骨中挖出的玉匙:“禁地門開了。“
楚硯秋懷中日晷突然發(fā)燙,指引他沖向藥王谷禁地。沿途倒伏的弟子們心口都嵌著龍鱗,鱗片上刻著大胤官印。當(dāng)他踏過最后具尸體時,地面突然塌陷——下方九尊青銅鼎正在吸食童男女的精血,鼎身上浮現(xiàn)的饕餮紋竟在流淚。
“終于等到你了。“鼎陣中央的老者轉(zhuǎn)過身,臉上戴著執(zhí)事長老的面具。他手中玉瓶里沉浮著十二枚龍眼,每顆瞳孔都映著楚家先祖的面容。
楚硯秋揮劍斬斷最近的鎖鏈,救下的女童突然化作白薇模樣。她指尖金鈴炸開毒霧:“小心時辰!“提醒聲未落,日晷晷針已逆跳三格。執(zhí)事長老的利爪穿透他胸膛時,竟抓出把帶血的《漕運虧空折》。
奏折上的朱批突然活過來,化作血龍纏住長老。楚硯秋趁機將日晷按入鼎陣中樞,三百年前的月光與今世的朝陽同時降臨。當(dāng)?shù)谝豢|晨光掃過鼎身銘文時,他看清那些所謂“仙術(shù)“實為景和二十三年的圣旨拓印。
“不!!!“長老在光芒中灰飛煙滅,臨終前甩出的玉瓶里飛出十二道魂魄——正是楚硯秋在問心階見過的修士亡魂。
白薇突然從鼎陣沖出,替他擋下道時空亂流。她破碎的軀體在楚硯秋懷中化作龍鱗:“去救...現(xiàn)在的我...“最后片逆鱗上刻著行小字,正是冰棺里那句“這次別再選蒼生“。
日晷再次轉(zhuǎn)動時,楚硯秋聽見蘇清寒的劍嘯。回到現(xiàn)世的他仍攥著白薇的鱗片,而面前的冰棺正緩緩開啟。棺中伸出的素手撫上他臉頰,三百年前的藥香與現(xiàn)世的血腥氣同時涌入鼻腔。
“楚公子別來無恙?“棺中坐起的白薇額間蛇紋已化作龍角,掌心跳動著枚青銅鼎狀的心臟,“現(xiàn)在你能選了——用十二州生靈重啟鼎陣,還是...“
她突然拽過楚硯秋的手按向自己心口,龍鱗割破的掌心血流如注。當(dāng)血珠滲入鼎心時,整座冰棺浮現(xiàn)出完整的《江山社稷圖》,京城位置的毒瘤正瘋狂吞噬其他州府的光點。
蘇清寒的斷劍破空而至,將冰棺劈成兩半。墜落的碎片中,楚硯秋看見三百年前的祖父在院中栽下六月雪,而當(dāng)今圣上正在密室用朱砂繪制噬心咒。
“該醒了。“素問的聲音從虛空傳來。楚硯秋猛然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仍在問心階密室,斷劍距離青銅鼎僅三寸。鼎身余溫尚存,仿佛方才的百年輪回只是須臾幻夢。
但掌心龍鱗的刺痛與懷中帶血的《漕運虧空折》,分明在訴說另一種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