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程昱的自我懷疑
- 受命于天?從縣令開始,打通三國
- 玉谿山人
- 2403字
- 2025-05-03 21:00:00
張闕問馬,自然是想要組建騎兵。
東阿城之圍雖然已解決,但是張闕并不想關起城門,安安靜靜的守城直到黃巾之亂結束。
那樣的話,自己到最后也不過一個守土有成的小功勞而已,畢竟作為縣令,本就有護城保民的職責。
張闕要想獲得更大的軍功,就只能向外去求。
須知道,兗州地形一馬平川,正是能發揮騎兵效用的最佳之地。
若是有一支騎兵在手,無論是解東郡其他縣之圍,還是剿殺平原上四散的黃巾軍,都能更加得心應手。
在張闕的設想之中,前期不去招惹勢大的黃巾軍,先擊破弱小的,然后如滾雪球一樣擴充兵力,那么到了后期自己不但可以參與整個兗州,甚至是整個天下的平亂事宜。
畢竟按照歷史時間線,此時洛陽朝堂上,漢靈帝應當剛剛發現了黃巾之亂并非小事,而是足夠震蕩天下的大亂,正準備以大舅哥何進為大將軍,率左右羽林五營士屯于都亭,整點武器,鎮守京師;同時,設置函谷、太谷、廣成、伊闕、轘轅、旋門、孟津、小平津八關都尉,防護洛陽!
甚至漢靈帝此時,就連該派哪些人為帥領兵出京平亂,都還沒決定。
也就是說,若是張闕能趁著這個時間空檔,迅速拉起一支隊伍,穩定東郡局勢。
那他就是這場亂事之中,第一個舉起保家衛國旗幟之人,聲望受益,自然不必言說。
至于東阿城,既然程立已經回來了,以他的脾性和能力,自然能守住東阿城,這一點,張闕很篤定。
只可惜東阿地處河南,遠離并州、涼州、遼東等產馬地,縣中戰馬寥寥,加上繳獲的三十匹馬也不過堪堪到百。
所以,張闕才會對程立詢問哪里有馬,沒想到程立不答,卻在薛房這里得到了答案。
“東武陽?大河以北,蒼亭對面?”
“正是此地。”
“你怎么知道此地有馬?”
薛房頓時笑了,“此事東郡人盡皆知。東武陽因為靠著大河和漯水,交通便利,縣中諸多大姓豪右,都是以販馬為生。不止東郡,偌大的兗州,大部分的馬匹都是通過他們之手流轉而來。我聽聞就連濟陰縣乘氏李家都是從他們手上買馬!”
“那你可知東武陽里能有多少馬?”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以我估計,至少不下三千!”
張闕來回踱步,片刻之后,下了決定。
“派幾個機靈之人,先去東武陽探一探,看看城破沒破,是否已經被黃巾軍占據。”
“若是沒有,那么就與城中諸姓溝通看看,能否買馬。若是已經被占,就只能想法擊破敵軍了……”
薛房點了點頭,俯身而退。
不久之后,幾匹快馬就從城門奔出,消失于道路盡頭。
張闕看了眼已經完全沒入西山的太陽,想起自己與程立尷尬的會面,驀然嘆了一口氣,轉身向城下走去。
并不是去休息,戰事剛歇,還有一大堆庶務等著他去處理呢!
……
燈光微微蕩漾,映在墻上的高瘦影子,如松柏搖曳。
程武將哺食奉上之后,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侍立在側。
“想說些什么就直說,莫要做小兒姿態。”程立本來伸向筷箸的手又收了回來。
“大人…我聽說你今日與令君相見并不融洽,可真有其事?”
“什么不融洽,應當是說我態度惡劣,傲慢以待吧。”程立冷哼了一聲,“怎的,這消息已經傳遍全城,到你的耳朵了嗎?”
“并不是令君命人傳揚的。”程武急忙解釋,“是有其他人偶然聽得幾句,這才傳了出來。”
“看來,你對這位張縣令,甚是恭敬欽佩?”程立掃視著自家長子。
“怎能不欽佩?大人,帶人守住城池,保護城內四萬百姓的,就是令君啊……我聽聞他在亂軍圍城之后,一改往日陋習,脫胎換骨,先是當眾手刃意圖舉城頭賊的王度!”
程武比手橫切,臉上露出幾絲向往,“又連珠三箭,射落亂軍呼嘯。更別說后來將東阿城守的穩固,接連三日,半步不曾下城,食宿與尋常兵卒無異。”
“眾人皆贊他一朝悟了天機,從而出類拔萃。其實,我覺得令君更像是春秋時的楚莊王。雖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驚人。往昔的種種作為,不過是潛藏蟄伏罷了。”
程武叨叨的說個不停,程立則垂著眼睛,盯著油花噼啪作響的燈盞,一言不發。
“大人,聽說令君正在求賢,我愿入其麾下為一小吏!”
“你可知道,阿延已經投軍當兵去了。”
“知道……”
“既然知道,你還要去做什么小吏?你要棄自己老母于不顧嗎?”
程武一梗,半晌才回話道:“我只是去當小吏,又不是要離開東阿……”
程立幽幽嘆息道:“此人心思跳脫,今日問我何處有馬,我便知道,他不愿安守東阿,是想要趁著將來的亂世,攪動一番風云。”
“這種人分外危險,跟著他,要不功成登闕,要不就是死在荒野,成為一枯骨。”
程立伸手輕輕撥動燈盞,火光漸大,溫暖的燈火映在他的眼睛里,驟然變得冷厲起來。
“然而以我今日觀之,此人徒有野望,卻心思淺薄,婦人之仁,并非能夠登闕之人。跟著他,有死無生!”
程武萬萬沒有想到自家老父會給張闕下了這么一個斷語,不由愣住,心中翻涌,好半晌,才反口問道:“大人就是因為如此虛妄之論,才拒絕了令君的招攬嗎?”
“可是大人分明就是東阿縣縣吏,與令君份屬主從,既然拒絕令君招攬,大人又該如何自處?難道要辭官歸家躬耕隴畝嗎?”
“莫忘了大人此刻能安坐進食,不愁吃喝,亦是有賴于令君守城之功!”程武手指劃過案幾上的食盤,口中言語卻還不停。
“往昔大人總是教導我們行事為人當如君子,現在令君明明與大人為善,大人卻視之為無物。這是君子所為嗎?”
“依我看來,大人拒絕令君的根本原因,是因為他乃是河內人,不是我們兗州人!河南人!”
“依我看來,大人囿于地域,鄉黨,實為狹隘,實為不智!而將理由推脫于觀面之說上,更是無稽之談,鬼神之論!實非君子之行!”
程武一股腦將胸臆傾瀉而出后,只覺的全是乏力,竟然不由自己的喘起了陣陣粗氣。直到此時,他才恍然自己竟然是在斥責父親,一瞬間背后冷汗淋漓,目光垂下,再沒了剛才的勇氣,半點也不敢去看程立表情。
程立也沒想到向來孝敬溫順的長子,會如此咆哮于自己面前。
片刻之后,他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揮了揮衣袖。
“去吧,我要用飯了。”
說著就二度伸手向筷箸。
堂前,借著這個機會,將心中從小到大積郁的怨氣一撒而出的程武哪里還敢多嘴,匆忙退走。
燈火紛亂之下,程立捏著筷箸半天,卻遲遲不下箸,對著一飯、一菜、一蔬、一湯,根本沒了胃口。
性格剛硬了四十四年的他,此刻居然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難道,我真的看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