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8月3日，澳大利亞昆士蘭，劇組臨時會議室。

中午的樣片會氣氛凝重，狹小的會議室里擠滿了人。

導(dǎo)演陳默、主演于佳明、獅門制片人麗莎、特效總監(jiān)馬克、海洋生物顧問格雷格，以及幾位核心部門負責(zé)人。

投影儀的光束穿過香煙的霧氣，將那段“真實鯊魚鏡頭”投射在幕布上。

畫面中，于佳明飾演的南希正背對鏡頭走向大海。

突然，一條真實的虎鯊背鰭劃入畫面，距離她不過三十米。

“上帝啊...”攝影指導(dǎo)喃喃自語，“這比我們設(shè)計的任何鏡頭都震撼。”

麗莎·威爾遜，獅門影業(yè)派來的監(jiān)制，猛地合上筆記本電腦。

“這違反了演員工會安全條例第17條！演員在明知有真實鯊魚威脅的情況下拍攝，工會可以叫停整個項目！”

陳默慢條斯理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鋼筆，輕輕敲擊桌面：“麗莎，請看清楚時間戳。”

他指向畫面右下角，“當時是清晨4點47分，能見度不足。于小姐背對鯊魚，根本不知道危險存在。”

“Bullshit！”麗莎拍桌而起，“對講機里明明…”

“對講機信號受到海浪干擾。”陳默打斷她，眼神掃向錄音師，“對吧，李鵬？”

錄音師李鵬立即會意：“沒錯！當天氣象記錄顯示，電磁干擾指數(shù)達到...”

“夠了！“麗莎冷笑，“你們中國人就喜歡玩這種小聰明。”

會議室瞬間安靜。

于佳明突然站起來，浴袍下還穿著濕漉漉的潛水服：“麗莎女士，我是自愿完成那場戲的。”

掏出頭戴攝影機，播放了一段自拍視頻，“我當時還以為那是你們安排的機械鯊魚。”

視頻里，于佳明興奮地對鏡頭說：“馬克團隊做的鯊魚道具太逼真了！游動軌跡完全符合格雷格教授提供的生物資料！”

麗莎啞口無言。陳默趁機將備份硬盤鎖進保險箱。

“所以不會有媒體知道這件事，除非電影上映后，我們'意外'泄露這段幕后花絮。”

他故意在“意外”二字上加重語氣，會議室里幾個老油條立刻會意，這可是價值連城的營銷素材。

………

“明天拍第38場。”陳默翻開拍攝計劃，“機械鯊魚修好了嗎？”

馬克·約翰遜尷尬地咳嗽一聲：“液壓延遲問題解決了，但.....”

他操作電腦調(diào)出一段水下攝影機拍攝的畫面，“我們可能遇到了更大的麻煩。”

屏幕上，至少六條虎鯊在拍攝區(qū)域外圍游弋。

其中一條體長超過四米的雄性，正用尾鰭猛烈拍打機械鯊魚的仿生表皮。

“見鬼！”麗莎倒吸冷氣，“它們把'布魯斯2號'當成了什么？”

海洋生物顧問格雷格推了推眼鏡：“入侵領(lǐng)地的競爭對手。現(xiàn)在是南半球虎鯊的交配季，雄性會驅(qū)逐一切可能的威脅。”

他指著畫面邊緣，“看這條雌性虎鯊腹部的咬痕，說明它已經(jīng)進入發(fā)情期，所以吸引了這么多追求者。”

于佳明突然插話：“所以，我們劇組現(xiàn)在成了鯊魚的獵物。”

會議室爆發(fā)出一陣笑聲，連麗莎都忍不住嘴角上揚。

陳默卻盯著畫面若有所思：“所以現(xiàn)在，我們有一支免費的鯊魚群演？”

………

“你瘋了？”

麗莎瞪大眼睛，“用真鯊魚拍戲？保險公司會殺了我們！”

陳默已經(jīng)拿起白板筆開始畫分鏡：“我們不需要演員和真鯊魚同框。可以用廣角鏡頭拍鯊魚群，再通過后期合成到主角的鏡頭里。”

格雷格教授突然激動地站起來：“等等！這是個千載難逢的研究機會！”

他手舞足蹈地解釋，“虎鯊的領(lǐng)地行為很少被拍到，如果劇組允許我安裝觀測設(shè)備，我可以提供專業(yè)的鯊魚行為預(yù)測！”

麗莎剛要反對，陳默已經(jīng)伸出手：“成交。但有個條件，你的研究數(shù)據(jù)要實時共享給特效團隊，我們要做出最真實的CG鯊魚。”

馬克突然想到什么：“等等，那明天第38場怎么辦？原計劃是機械鯊魚撞擊礁石的鏡頭。”

“改劇本。”

陳默抓起紅色馬克筆，在劇本上劃掉幾行，“我們改成鯊魚群驅(qū)逐'入侵者'，把機械鯊魚撞向礁石。這樣既真實又省特效費。”

麗莎冷笑：“說得輕巧。機械鯊魚造價80萬美元，撞壞了誰賠？”

陳默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麗莎，你知道這段實拍鏡頭能為我們省多少宣傳費嗎？《大白鯊》之后，還沒有哪部電影敢用真鯊魚拍戲。”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場務(wù)氣喘吁吁地沖進來：“不好了！那條大虎鯊把'布魯斯2號'的尾鰭咬壞了！”

………

眾人趕到海邊時，機械鯊魚已被拖回淺灘。

鈦合金骨架暴露在外，液壓油滲出，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彩虹色。

“完蛋了。”

馬克跪在沙灘上，手指撫過斷裂的液壓管，“至少兩周才能修好。”

麗莎立刻掏出手機：“我要向總部報告，項目必須暫停。”

“等等！”格雷格教授突然大喊，指向海面，“你們快看！”

遠處的海面上，那條巨型虎鯊?fù)蝗卉S出水面，在空中完成了一個完美的轉(zhuǎn)身。陽光穿透水花，折射出鉆石般的光芒。

“Holy shit！”

攝影師托德放下相機，聲音發(fā)顫，“這比我們設(shè)計的任何動作都漂亮。”

陳默的眼睛亮了起來：“馬克，機械鯊魚能做出這種動作嗎？”

“你開什么玩笑！”

馬克苦笑著搖頭，“那種爆發(fā)力至少需要三倍功率的推進器，而且…”

“那我們就拍真的。”

陳默果斷打斷他，轉(zhuǎn)向格雷格，“教授，鯊魚這種跳躍它們有規(guī)律嗎？”

生物學(xué)家興奮地推了推眼鏡：“是求偶展示！根據(jù)我的觀察記錄，明天日出時分，當潮水達到最高點時，它們很可能會再來一次！”

“太冒險了。”麗莎皺眉，“野生虎鯊的攻擊性太強。”

“但這是我們千載難逢的機會！”托德激動地比劃著。

“想想看，自然狀態(tài)下完美的捕食者姿態(tài)，比我們笨重的機械模型強一百倍！”

馬克突然站起身：“等等，或許我們可以，把機械鯊魚的攝像頭拆下來，改裝成防水攝像機？”

“馬克，你們二十四小時內(nèi)完成改裝？”陳默挑眉。

馬克擦了擦額頭的油污，“加班應(yīng)該來得及。”

格雷格突然驚呼：“它們又來了！”

只見海面上接連躍起三條虎鯊，銀灰色的背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

托德瘋狂按下快門：“太完美了！這絕對是紀錄片的絕佳素材！”

陳默拍板，“馬克，立即開始改裝。教授，請預(yù)測我們明天最佳的觀測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