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風的轉機
- 從蒙德開始,超度眾生
- 看樂子的月某人
- 5696字
- 2025-05-08 19:35:18
酒杯輕碰的余音在安靜的酒館內緩緩消散。那股仿佛契約般的氣息也隨之融入空氣之中,若有似無,卻又真實存在。
肖楓放下手中的酒杯,杯底與略顯粗糙的木質桌面接觸,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那么,溫迪閣下。”他看向對面依舊帶著輕松笑意的溫迪,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我們具體應該如何幫助特瓦林擺脫困境?”
溫迪晃了晃杯中殘余的澄黃酒液,臉上又恢復了那種吟游詩人特有的輕松愜意的笑容,仿佛剛才那番鄭重的談話從未發生過。
“哎呀,別急嘛,旅者。”他俏皮地眨了眨眼,語氣輕快,“拯救巨龍這種聽起來就非常偉大的事情,總得有一個足夠完美的開場,不是嗎?”
他故作神秘地停頓了一下,然后才悠然說道:“比如,一首能夠喚醒摯友沉睡靈魂的、充滿力量的歌謠。”
肖楓眉峰微不可察地動了動,顯然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
“歌謠?”
“嗯哼。”溫迪放下酒杯,修長的十指交叉在一起,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只是那表情怎么看都有些不靠譜。
“要凈化特瓦林身上那些污穢的深淵力量,喚回它被蒙蔽的真正神智,我需要借助一件非常重要的舊物。”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似乎穿透了初霽的晴朗天空,望向了某個遙遠而神圣的方向。
“天空之琴。”他輕輕吐出這個名字,帶著一絲懷念與鄭重。
“那曾是我的伙伴,它的琴聲之中蘊藏著純粹的風的力量,能夠安撫最狂躁不安的靈魂,也能夠傳遞最真摯無暇的情感。”
肖楓立刻記起了游戲劇情中關于這件重要道具的環節。
“它現在在哪里?”他直接問道。
“哦,它呀,就在不遠處的西風大教堂里,被那些虔誠的修女們好生供奉著呢。”溫迪輕快地說,仿佛那只是一件隨手可得的小玩意兒。
隨即,他話鋒一轉,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碧綠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似乎在盤算著什么鬼主意。
“唔,不過嘛,要把那件寶貝借出來,可能會稍微遇到一點點……小小的麻煩。”
他的視線重新落在肖楓的身上,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狡黠。
“或許,你可以用你那個‘榮譽騎士’的身份,去向那位嚴肅認真的代理團長琴小姐開口試試看?”溫迪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你就說……為了慶祝風暴平息,蒙德城重獲光明,打算在廣場上舉辦一場盛大無比的音樂會,需要借用‘天空之琴’來演奏撫慰人心的神圣樂章?”
他眨了眨眼,一臉期待地看著肖楓:“你覺得這個理由怎么樣?是不是聽起來就很有說服力,讓人無法拒絕?”
肖楓面無表情地看著溫迪那副明顯是在“求夸獎”的表情。
這位傳說中的風神,骨子里果然還是那個不著調的、喜歡到處摸魚的吟游詩人。
這種漏洞百出的借口,騙騙那些沒見過世面的普通民眾或許還行,但想從精明干練、原則性極強的琴那里借走一件堪稱蒙德國寶的圣物,簡直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
“這個方法,聽起來有些……過于隨意了。”肖楓斟酌著用詞,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么像是在嘲諷一位神明。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卻沒有飲下,只是靜靜地看著杯中澄黃的酒液在光線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天空之琴’作為蒙德最重要的圣物之一,其象征意義和實際價值都不言而喻。”
“西風騎士團,尤其是那位以嚴謹著稱的代理團長琴,絕不可能僅僅憑借一個如此模糊且缺乏實質性證據的理由,就輕易將其外借。”
溫迪聞言,不滿地鼓了鼓腮幫子,像個沒能拿到心愛糖果的孩子一樣,小聲嘀咕道:“哎呀,有這么麻煩嗎?我還以為榮譽騎士的面子會很大呢。”
“面子是一回事,原則是另一回事。”肖楓平靜地回應,不為所動。“而且,即便你真的用這種方法成功借出了天空之琴,那么由誰來演奏?你的真實身份,還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完美地隱瞞下去嗎?”
溫迪眼神飄忽了一下,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光滑冰涼的杯壁上輕輕劃過,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這個嘛……船到橋頭自然直嘛,到時候總會有辦法的。”他含糊其辭地說道,顯然并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肖楓輕輕搖頭。他不喜歡這種被動的、聽天由命的行事風格,尤其是在涉及到特瓦林的安危以及整個蒙德城危機的重大事件上。
“溫迪。”肖楓放下手中的酒杯,杯底與桌面接觸發出一聲輕響,他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直視著對方那雙碧綠的眼眸,“你有沒有想過,直接向西風騎士團坦白你的真實身份?”
空氣似乎在這一瞬間凝滯了。
溫迪臉上那輕松愜意的笑容僵住了,碧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慌亂與抗拒。
“哎?!!”他發出了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驚呼,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后微微仰去,仿佛聽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事情。
“坦、坦白身份?旅者,你……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他的聲音都因為震驚而有些變調了。
“那該有多麻煩啊!要應付那些騎士們數不清的盤問,還有那些繁瑣到令人頭痛的禮節……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了!”溫迪連連擺手,臉上寫滿了“敬謝不敏”四個大字。
“而且,蒙德的大家已經習慣了沒有神明治理的自由日子,無拘無束,隨心所欲。我不想因為我的突然出現,而打破這份他們努力爭取來的、寶貴的寧靜與自由。”
“我還是更喜歡作為吟游詩人溫迪,在街頭巷尾自由自在地唱唱歌,開開心心地喝喝酒,那樣多愜意啊。”
肖楓理解他的顧慮。自由,既是風神巴巴托斯賦予蒙德人民最珍貴的禮物,也是他自身行為處事的最高圭臬。他不愿再以神明的身份過多介入蒙德的日常管理,這在情理之中。
“我明白你的想法。”肖楓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認真與堅定。
“但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
“我們借用天空之琴,是為了拯救特瓦林,是為了化解迫在眉睫的蒙德危機。這件事的性質,本身就已經遠遠超出了日常管理的范疇。”
“若是由你這位真正的風神親自出面,名正言順地向騎士團闡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嚴重性,我相信那位以大局為重的琴團長,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判斷。這遠比我一個區區‘榮譽騎士’,用那些蹩腳到可笑的借口去借琴,成功率要高得多,也穩妥得多。”
肖楓頓了頓,仔細觀察著溫迪臉上的神色變化。對方依舊顯得有些猶豫不決,眼神閃爍不定。
“更重要的一點是,最終要演奏天空之琴,凈化特瓦林身上那些強大的深淵力量,除了你這位天空之琴曾經的主人、真正的風神巴巴托斯之外,還有誰能做到?”
“到了那個時候,你的真實身份,以及你身為風神所擁有的強大力量,必然會毫無保留地展現在西風騎士團所有人的面前。”
“既然如此,那么早一些坦白,或者晚一些坦白,又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呢?無非是時間問題罷了。”
“反而,如果能夠提前進行充分的溝通,就能讓騎士團有更充足的時間進行準備,從而更好地配合你的行動,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意外因素降到最低。”
溫迪沉默了。
他低下頭,靜靜地看著自己手中那只空了一半的酒杯,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叩擊著杯身,發出細微而有節奏的聲響。酒館內的光線透過窗欞,在他青綠色的發梢上跳躍閃爍,明滅不定。
肖楓沒有開口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的決定。他知道,這位看似不著調、喜歡摸魚的風神,心中自有其丘壑與決斷。
良久,溫迪才緩緩抬起頭,輕輕地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無奈。
“唉……你說的,好像……確實也有幾分道理。”
他的語氣中雖然還帶著一絲不情愿,但眼神卻漸漸變得清明而堅定起來。
“自由,并不意味著可以逃避應盡的責任。尤其當這份責任,關乎到我重要的朋友,關乎到我曾經誓言守護的土地與人民之時。”
他抬眼看向肖楓,臉上露出一抹略帶苦澀的笑容。
“只是,我……我真的非常不擅長應付那些官方的、嚴肅的場合啊。每次面對琴團長那張一本正經、不茍言笑的臉,我總覺得有些……有些發怵。”溫迪說著,身體還不自覺地微不可查地縮了一下肩膀,露出了一個孩子氣的表情。
肖楓見狀,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絲弧度。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總有自己不擅長甚至感到頭痛的事情。
“這已經不是繁文縟節的問題了,溫迪。”肖楓的語氣緩和了幾分,但其中的堅定意味卻絲毫未減。
“特瓦林此刻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每多拖延一天,它被深淵力量侵蝕的程度就可能加深一分。我們沒有太多寶貴的時間可以浪費在這些不必要的周折和猶豫上面了。”
他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仿佛能刺破一切虛妄。
“深淵教團正在暗中蠢蠢欲動,他們是特瓦林發生異變的始作俑者,絕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擾亂蒙德的機會。”
“蒙德城內,還有那些來自至冬國的愚人眾。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尚不明朗,但他們的存在本身,對于眼下的局勢而言,就是一個巨大的、不可預測的變數。”
“在這樣復雜而危險的局勢之下,我們需要一個最穩妥、最迅速、也最高效的方案來解決特瓦林的危機,不容有失。”
“你的真實身份,你身為風神所擁有的無可匹敵的力量,就是打破眼前這個僵局,穩定整個蒙德局勢的最大保障,也是唯一的保障。”
肖楓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同磐石般沉穩有力,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為了特瓦林,為了蒙德。這份責任,你逃不掉。而且,我相信,以你的品格,也絕不會選擇逃避。”
溫迪靜靜地聽著肖楓條理清晰的分析。他碧綠的眼眸中,閃爍著復雜難辨的光芒。
有對自由不羈生活的眷戀,有對麻煩官方事務的本能抗拒,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逐漸喚醒的、作為守護神的責任感,以及對摯友特瓦林深深的擔憂。
他拿起桌上那瓶幾乎已經空了的蒲公英酒,又為自己斟滿了最后一杯。
這一次,他沒有立刻飲下,而是將酒杯舉到唇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濃郁的酒香,仿佛要將那自由與詩歌的氣息盡數吸入肺腑。
“蒲公英酒啊……”他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自由的滋味,也是風的滋味。”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肖楓,眼神中那一絲猶豫和抗拒已經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澈而決然的意志。
“好吧,旅者,你說服我了。”
溫迪的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只是這次的笑容,少了幾分平日里常見的跳脫與不羈,多了幾分鄭重與擔當。
“就按你說的辦。以風神巴巴托斯的身份,去見西風騎士團那位令人敬畏的代理團長。”
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肖楓遙遙示意,語氣中帶著一絲特有的、戲劇性的悲壯。
“雖然可以預見,整個過程可能會有些……嗯,小小的波折和數不清的麻煩,但為了特瓦林,為了蒙德的大家,這點小小的犧牲,我還是能夠承受的。”
隨即,他又露出了一個略帶狡黠的笑容,補充道:“不過,到時候向琴團長解釋所有事情的時候,你可一定要堅定地站在我旁邊,幫我分擔一些她那如暴風雪般猛烈的‘火力’。我真的有點怕琴團長那嚴肅到極點的眼神和一連串的問題會像暴風雪一樣把我徹底淹沒。”他說著,還夸張地縮了縮脖子,仿佛已經預見到了那副場景。
肖楓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幾乎未動的酒,平靜回應:“樂意效勞。”他微微頷首,算是應下了這個略帶玩笑的請求。
“叮。”
兩只酒杯在空中再次相碰,發出比上一次更加清越悅耳的聲響。某種無形的約定,在這一刻真正塵埃落定,也預示著蒙德的命運,即將迎來新的轉折。
“那么,”溫迪放下手中的酒杯,神情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又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緊張,“我們何時動身去拜訪琴團長?”
“事不宜遲。”肖楓干脆地說道,“琴團長此刻應該就在騎士團總部,處理風魔龍襲擊后的各項事宜。我們現在過去,正好。”他看了一眼窗外漸漸西斜的日頭。
溫迪聞言,點了點頭,碧綠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期待,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即將面對“大場面”的緊張。
“嗯,你說得對,去面對總比一直逃避要好。”他像是給自己打氣似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而且,早一點拿到天空之琴,就能早一點為特瓦林驅散那些該死的深淵力量所帶來的痛苦。”他望向窗外,天空在風暴過后愈發顯得晴朗透徹,幾朵悠然的白云在湛藍的畫布上緩緩飄過。
“蒙德的風,也的確該恢復往日的溫柔與寧靜了。”
肖楓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靜靜地品了一口杯中的蒲公英釀。
酒液特有的微苦與清香在口中緩緩彌漫開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隱藏在苦澀之后的甘甜。
與一位真正的神明合作,并且即將直接參與到解決巨龍危機的核心事件之中,對他而言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全新體驗。
前路雖然未知,但也同樣充滿了難以預料的機遇。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隨著這個重要的決定做出,他與這個陌生的世界之間的聯系,似乎又在無形中加深了一層。
酒館內的氣氛,因為兩人達成了重要的共識,而顯得輕松了不少。
吧臺后的查爾斯依舊在默默地擦拭著手中的酒杯,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茍,仿佛對角落里這場足以影響整個蒙德命運的談話一無所知,也或許,他早已習慣了在這間酒館里見證各種奇特的客人與隱秘的交談。
看著查爾斯那張萬年不變的撲克臉,肖楓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一個人——迪盧克·萊艮芬德。
那位天使的饋贈酒館真正的老板,蒙德城曾經的騎兵隊長,如今游走在暗夜中的“暗夜英雄”。
或許,接下來要進行的這件事,會需要借助到他的力量,或者至少,需要讓他知曉。
時間在安靜的等待與無聲的思忖中緩緩流逝。酒館內的客人漸漸增多了起來,喧鬧聲也逐漸取代了之前的寧靜。
窗外的陽光也開始變得柔和,為蒙德城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差不多了。”肖楓放下手中已經空了的酒杯,從座位上站起身。
溫迪也隨之起身,仔細地理了理自己身上那件標志性的青綠色衣袍,然后深吸一口氣,仿佛即將奔赴某個重要的戰場。
“那么,出發吧。”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奔赴刑場般的悲壯,卻又夾雜著幾分壓抑不住的、躍躍欲試的興奮與期待。
“去見那位……令人敬畏的代理團長大人。”他特意加重了“敬畏”兩個字的讀音,表情顯得有些滑稽。
肖楓看著他這副故作姿態的模樣,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極淡的莞爾。
這位看似不靠譜的風神,無論何時何地,似乎都改不了他那獨特的、戲劇化的行事風格。
兩人并肩走出了天使的饋贈酒館。午后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帶著一絲令人舒適的暖意。
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蒙德城在經歷了短暫的風暴侵襲之后,正以一種令人驚嘆的頑強生命力,迅速恢復著往日的生機與活力。
人們臉上的驚恐與不安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慶幸,以及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期盼。
肖楓與溫迪并肩而行,不緊不慢地朝著西風騎士團總部的方向走去。他們的身影,在蒙德城熙攘的人流之中,并不顯得如何起眼。
微風輕輕拂過,帶著路邊花圃中不知名花朵的淡淡芬芳。
就在他們即將穿過廣場,走向騎士團總部那高大門庭的時候,在廣場邊緣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幾個身著深色制服、神情冷漠的愚人眾先遣隊員,正若無其事地與一位本地商人交談著什么,但他們那銳利的眼神,卻不時地、隱晦地掃過每一個進出城門以及騎士團總部的行人,帶著審視與不善。
其中一名領隊模樣的愚人眾成員,在看到肖楓和溫迪并肩走來時,目光微微一凝,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移開,但那短暫的注視,卻充滿了探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