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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風神邀約

風暴初歇,蒙德城的街道依舊是一片狼藉。

斷裂的木板、破碎的瓦片、東倒西歪的招牌,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災難。

市民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臉上殘留著未褪的驚恐,低聲議論著風魔龍的恐怖與肆虐。

空氣中彌漫著雨后泥土特有的清新,卻也夾雜著些微木材燃燒后殘留的焦糊氣味。

肖楓的身影融入騎士團總部走廊深處的光影,很快便消失不見。

他沒有片刻停留,徑直朝著蒙德城的商業區方向走去。那道突如其來、蘊含在風中的神秘傳訊,此刻在他腦海中清晰回響,其重要性甚至壓下了風魔龍帶來的余悸。

“是肖楓先生!”人群中,忽然有人高聲喊道,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激動。

街道上所有幸存市民的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到了肖楓的身上,帶著感激、敬畏與好奇。

“肖楓先生,多謝您出手相助啊!”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顫巍巍地從人群中走上前來,眼中噙滿了感激的淚水。

她伸出干枯的手,似乎想抓住肖楓的衣角表達謝意,但手卻在半空中微微停住,又有些局促地縮了回去,似乎生怕自己弄臟了他干凈的衣物。

肖楓停下腳步,側過身,主動握住了老人伸來的手,微微頷首,語氣平靜:“舉手之勞,老人家。您沒事就好。”

“若不是您及時出現,我的孩子恐怕……”老婦人聲音哽咽,再說不下去。

“英雄!真正的英雄啊!”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用力揮舞著拳頭,高聲附和道,聲音洪亮,“剛才真是太險了,那頭該死的風龍簡直要把整個蒙德城都給拆了!”

“是啊是啊,幸好有騎士團和這位……這位榮譽騎士大人在!”周圍頓時響起一片贊同與附和的聲音,充滿了真摯的感激。

肖楓站在原地,平靜地接受著這些淳樸而熱烈的善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們發自內心的真誠,心中卻因那道神秘的風中傳訊而略感沉重。

風神巴巴托斯。

這個名字在提瓦特大陸代表著自由與詩歌,是蒙德城名義上的守護神。一位傳說中的神明,為何會特意召見自己?

肖楓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游戲中那個整日不務正業、嗜酒如命的吟游詩人形象,但理智告訴他,絕不能將游戲中的形象與眼前的現實混為一談。

作為最初的七神之一,風神巴巴托斯的真實威嚴與力量,恐怕遠超任何人的想象。

他不知道對方究竟掌握了多少關于自己的信息。

他降臨此世的秘密,以及在風龍廢墟吸收迭卡拉庇安殘魂的舉動,這些或許早已落入了那位風神的眼中。

他自問并未對蒙德造成任何損害,反而在此次風魔龍襲擊中出手救助了不少市民。按理說,他不應該成為被針對的目標。但神意難測,一絲難以避免的忐忑依舊在他心頭縈繞不去。

穿過略顯蕭條、滿目瘡痍的街道,天使的饋贈酒館那熟悉的木質招牌終于映入眼簾。

推開厚重的橡木大門,一股濃郁的酒香混合著蘋果的清甜氣息撲面而來。與往日的喧囂熱鬧不同,此刻的酒館內異常安靜,甚至有些詭異。

吧臺后,酒保查爾斯正有條不紊地擦拭著手中的酒杯,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茍。肖楓走進來,他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禮貌地點頭致意,卻沒有發出任何多余的聲音。

酒館最深處的角落,靠近窗邊的那個老位置,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青綠色的別致衣袍,精心編織著花辮的墨藍色短發,以及那頂綴著幾朵嬌嫩塞西莉亞花的奇特帽子。正是那位自稱吟游詩人的溫迪。或者說,風神巴巴托斯。

他手中握著一個晶瑩的酒杯,正對著窗外初霽的晴朗天空,似乎在細細品味著陽光的味道。修長的指尖隨著微風的節拍,輕輕敲擊著光滑的杯壁,發出幾不可聞的、清脆悅耳的聲響。

肖楓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了過去,在溫迪對面的空位上坦然坐下。

他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只是將手肘隨意地撐在略顯粗糙的木質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平靜地落在溫迪那張看似純真無害的臉上。

“一瓶蒲公英釀,謝謝。”他朝著吧臺方向揚了一下下巴,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查爾斯聽到。

查爾斯很快便送上了一瓶色澤澄黃的酒液,動作依舊安靜而迅速。

溫迪這才緩緩轉過頭,那雙碧綠色的眼眸中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仿佛鄰家少年般純凈無邪。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手指在桌面上輕快地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一股微不可察的清風憑空出現,圍繞著兩人所在的桌子輕輕旋轉,卻奇妙地未曾掀起桌面上的任何物品。

“旅者,你來了。”他開口,聲音輕快悅耳,如同風鈴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我用了一點小小的手段,那位酒保先生聽不到我們接下來的談話,可以放心交談。”

他自然地拿起桌上的酒壺,為肖楓面前的空杯斟滿了酒。澄黃的酒液注入杯中,發出清冽悅耳的聲響,帶著一股淡淡的、獨特的蒲公英香氣。

肖楓端起酒杯,卻沒有立刻飲下。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冰涼的杯壁,感受著玻璃傳來的微涼觸感。

“風神閣下。”肖楓平靜地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鄭重。“不知召我前來,有何指教?”

溫迪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臉上的笑容不減分毫:“呵呵,不必如此拘謹。叫我溫迪就好。”他放下酒杯,目光落在肖楓的臉上,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探尋與好奇。

“其實,從你踏入蒙德城的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你了。”溫迪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一點,仿佛在感受著風的脈搏,又像是在撥動無形的琴弦。

“被人窺探的感覺,總歸不那么美妙。”肖楓將酒杯輕輕放在桌上,發出輕微的“叩”的一聲。他沒有否認,也沒有追問對方是如何得知的。

溫迪聞言,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攤了攤手:“哎呀,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作為蒙德的守護者,感知到一股陌生的、而且異常強大的力量波動突然出現在我的領地,我總要多留意幾分,不是嗎?”

他頓了頓,碧綠的眼神變得深邃了些許,“尤其,當那股力量,還帶著一些……令我非常熟悉的氣息之時。”

肖楓端杯的動作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熟悉的氣息?難道是指……迭卡拉庇安?

溫迪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在你來到蒙德之后不久,我便察覺到你身上的力量非常奇特。它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任何一種已知的元素體系,卻又隱隱約約與某種非常古老、非常強大的存在有所牽連。”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點,一縷微風在他指尖乖巧地縈繞,像一只聽話的碧綠精靈。

“于是,我去了一趟風龍廢墟。”溫迪的語氣變得輕緩,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份量。“高塔的殘骸依舊矗立在狂風之中,但那位被幽禁千年的王,烈風的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殘魂,卻消失了。”

肖楓的眼神微微一凝,瞳孔深處閃過一絲了然。果然如此。他沉默了片刻,身體向后微微靠去,將后背倚在堅實的椅背上,姿態顯得更加放松,但也更加戒備。

“你想做什么?”他直接問道,毫不拖泥帶水。

溫迪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最初,我確實有些擔憂。”

他坦然承認道,“畢竟,迭卡拉庇安的力量,以及他所代表的那種偏執與禁錮,對于蒙德而言,并非什么美好的回憶。”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落在肖楓的身上,“我擔心他的意志會通過某種不為人知的方式延續下去,再次給這片自由的土地帶來難以預料的災禍。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放心了。”

溫迪的目光重新變得柔和起來,帶著一絲欣慰。“你并非被那位暴君的意志所侵蝕。恰恰相反,你一直在用你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幫助著蒙德,保護著這里的民眾。”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豎琴,隨意地撥動了幾下琴弦,發出一串悅耳動聽的音符,如同山谷間的清泉流響。

“在風魔龍襲擊蒙德城之時,你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救助了許多無辜的生命。這份發自內心的善意,我看在眼里。”

他放下手中的琴,身體微微前傾,那雙碧綠的眼眸中閃爍著智慧與洞察的光芒。

“你的力量體系,與這片大陸現有的認知格格不入,這非常有趣。而且,你變強的速度,也令人感到驚奇,簡直如同那位同樣來自異鄉的金發旅行者熒一樣,你們都是……這個世界棋局中的變數。”

“而變數,往往也意味著轉機。”溫迪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帶著一絲凝重,“蒙德正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風魔龍特瓦林的異動,絕非偶然。在它的背后,牽扯著更深層次的、來自深淵的黑暗。”

他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點,微風在他指尖凝聚成一個微小而深邃的漩渦。“深淵教團正在暗中侵蝕特瓦林的心智,試圖利用它來破壞蒙德的安寧,甚至妄圖顛覆七神所建立的塵世七國的秩序。”

“西風騎士團雖然英勇無畏,但要徹底解決這場龍災,以及其背后潛藏的巨大陰謀,單憑他們現有的力量,恐怕還遠遠不夠。”溫迪的目光轉向肖楓,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期許與鄭重。

“我需要你們的幫助,肖楓先生,還有那位勇敢的旅行者熒。你們身上所擁有的力量,你們所代表的未知,或許正是打破眼前這個僵局的關鍵所在。”

肖楓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溫迪的話。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輕輕晃動著里面澄黃的酒液,目光深邃。

與一位執政神明合作,其中的利害關系,以及可能帶來的風險與機遇,都需要他仔細考量清楚。

“我能得到什么?”他問得很直接,也很現實。這并非單純的貪婪,而是一種基于平等交換的考量。

他從來不習慣無償的付出,尤其是在涉及到自身安危與未來道路的時候。

溫迪聞言,臉上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仿佛早就料到他會這么問。

他優雅地端起自己的酒杯,在手中輕輕轉動著。“呵呵,當然不會讓你們白白出力。”他故意拉長了語調,帶著一絲神秘的意味,“作為回報,我會給予你一些……你非常需要的東西。”

“至于具體是什么……”溫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暫時保密。但我可以向你保證,那絕對會是你此刻最為渴望得到的。”

肖楓凝視著溫迪那雙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的碧綠眼眸。

風神口中所說的“你需要的東西”,究竟會是什么?是關于他自身那股神秘力量的秘密?還是關于這個世界更深層次的、不為人知的規則與信息?亦或是……回到他原本那個世界的線索?無論答案是什么,這個籌碼,確實成功地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被動等待的人。既然這位風神主動提出了交易,那么,抓住這個機會,或許能讓他更快地了解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找到自己真正的目標。

“好。”肖楓終于開口,聲音沉穩而堅定。“我答應你。”

溫迪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如同雨后初晴的陽光般明媚。“明智的選擇。”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向肖楓示意,“那么,為了蒙德的安寧,也為了我們之間這……奇妙的合作,干杯?”

肖楓端起自己的酒杯,與他手中的酒杯在空中輕輕一碰。“叮”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酒館內清晰回蕩。酒液入口,帶著蒲公英特有的微苦與清香,以及一絲隱藏在苦澀之后、不易察覺的甘甜。

“合作愉快。”肖楓放下酒杯,語氣平靜。

溫迪的目光落在肖楓的身上,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復雜光芒。

他舉起酒杯,再次將視線投向窗外那初霽的晴朗天空,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輕聲呢喃,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在對自由的風傾訴:

“風啊,見證了這份全新的契約。希望這份突如其來的未知,能為蒙德帶來我們都共同期盼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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