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說我不配
- 香江1977,從寫劇本制霸全球
- 青山大師兄
- 4174字
- 2025-05-22 17:11:35
“什么朋友?”
李朗沒動問了一句,洪晶寶這人堪稱香江交際花,三教九流的朋友一大堆,有些人他可沒興趣打交道。
“我?guī)煹馨垼瑒倧奶郴貋怼!?
哦,大哥啊。
那可以見見。
夜里,兩人走到餐館外。
洪晶在路邊掃了一圈,帶著李朗走向一輛豐田Corolla。
車外一個人靠著車門吞云吐霧,見到洪晶寶笑道:“你要是再不來,我都準(zhǔn)備睡車上了。”
“不好意思闌哥,多喝了幾杯。”
“沒事,喝酒吃飯本是人生一大幸事。”
那人將煙頭丟下踩滅,又看向李朗:“這位兄弟有些面生,不知道是?”
“李朗!”
李朗伸出手笑道:“蔡先生你好,早知道你在這,應(yīng)該給你帶只燒鵝腿。”
沒錯這位開著豐田corolla的人,正是嘉禾制片蔡闌,香江四大才子之一,也是最懂食色性也這句話,并且一直貫徹到老的人。
他出生于新加坡,后來又在日本留學(xué),精通多國語言,1960年在邵大亨的邀請下,擔(dān)任日語翻譯,后來又做了電影監(jiān)制,監(jiān)制過大量武俠片,動作片。
后來還幫嘉禾監(jiān)制過《唐山大兄》。
“哈哈哈。”
面對李朗的玩笑,蔡闌伸出手和他一握笑道:“你就是最近來的編劇?我聽何先生提過你,聽說他那套頸枕和腰靠是你發(fā)明的?”
“小玩意兒,不值一提。”
“怎么能是小玩意,這可是世間上少有的溫柔發(fā)明!”
蔡闌既是個文人,又真正懂生活,連夸獎都讓人如沐春風(fēng)。
“回頭我送你精裝版。”
“那怎么好意思?”
蔡闌擺擺手:“我人工又不低,自己買就行。”
見蔡瀾拒絕李朗笑道:“那我送你頸枕腰靠,你請我喝花雕食燒鵝。”
蔡闌一聽眼前一亮,這是個會吃的。
“你好像對吃很有研究哦。”
“一點(diǎn)點(diǎn)啦。”
李朗道:“喝紹興酒就要配潮汕的鹵鵝,喝高粱就要配咖喱牛雜,二鍋頭就得配麻辣火鍋,川渝泡菜,一口泡椒一口酒,汗流浹背才過癮。
外國的紅酒搭配意大利白松露炒蛋,簡直是人間至味,而威士忌就要配西班牙的火腿,不過我覺得雪莉桶威士忌,還是配粵省的臘腸蒸雞最好,甜酒配甜肉,那酒味自己就會跳出來。”
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吃貨朋友少不了。
李朗前世本就是個吃貨,還是個有錢的吃貨,對吃這件事的理解比蔡闌不遑多讓,所以蔡闌越聽越上頭,干脆和李朗在馬路上探討起了美食。
你說廣東燒鵝。
我說潮汕鹵鵝。
你說北京烤鴨。
我說南京鹽水鴨。
“咳咳。”
一旁的洪晶寶見兩人大有談到天明的架勢,終于忍不住咳嗽幾聲,打斷道:“闌哥,咱們還有事沒做。”
“對對對。”
蔡闌這才想起正事,趕緊打開車門:“阿朗坐副駕。”
一路上兩人談天說地,什么美食佳肴,各國美女,奇聞軼事,李朗都能信手拈來侃侃而談。
結(jié)果認(rèn)識不到一小時,蔡闌就已經(jīng)將李朗引為知己。
聊天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眨眼間的功夫車就到了旺角缽蘭街,李朗坐在副駕朝外面望去。
如墨的夜色裹挾著七彩的霓虹,街道兩側(cè)開滿了各式舞廳。各種各樣的招牌,散發(fā)著最原始的欲望。
另一側(cè)的唐樓下,幾個衣著暴露的站街女,正在賣力的招呼客人。
她們旁邊不遠(yuǎn),幾個穿夏威夷衫的古惑仔互相推攘著,突然一人飛起一腳,將對方踢翻在路邊摞著的空汽水箱上,驚起兩三只肥碩的灰鼠。
路邊的阿婆似乎早已司空見慣,自顧自的推著自己吱呀作響的木車叫賣:“茯苓膏——解酒保肝——”
很快這一幕就戛然而止,因為缽蘭街并不算長,后世古惑仔電影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幫派火并搶地盤場景,實(shí)際這些地盤并不大。
汽車拐進(jìn)了山東街,停在了大華酒店的門口。
這家酒店只有六層高,是老式唐樓改造,外墻是斑駁的水磨石加綠色馬賽克磚,一二樓是大華夜總會,三到六樓是客房,分短租和長租。
據(jù)說其中307房,常年被一名“撈偏門”的潮州商人包下,專門用來和苔灣買家談判“電子零件”。
“滴滴!”
蔡闌按了下喇叭,立刻就有泊車小弟殷勤的迎了上來,從蔡闌手中接過鑰匙和一張鈔票。
“先生,第一次來這邊玩?”
門口身穿高叉旗袍的“知客”邁著明晃晃的大白腿,走到三人面前。
“我們朋友在這,不用招呼我們。”
蔡闌又遞出一張鈔票。
“多謝先生。”
知客沖蔡闌甜甜一笑,將三人迎了進(jìn)去。
剛走進(jìn)去,李朗就聽到: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淚灑相思帶,今宵離別后,何日君再來。”
嗯,鄧麗珺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紅了,到處都能聽到她這首《何日君再來》
而且伴隨這首歌,舞臺上居然還有幾個衣著暴露的女人,在大跳艷舞,引得底下狼嚎聲一片。
李朗批判性的看了幾眼,就跟著兩人一起上了電梯,到了六樓敲了敲其中一間門。
‘吱呀’一聲。
門被打開,一股濃重的酒味撲面而來。
李朗抬頭看去,就見一個長發(fā)大鼻面色憔悴的年輕人,他看到幾人,就像見到久未謀面的親人。
“大師兄,闌哥你終于來了。”
程龍激動的給一人一個擁抱,當(dāng)要抱李朗的時候,手頓在半空疑惑道:“這位是?”
“李朗,嘉禾的編劇。”
李朗伸手握住程龍半空的手:“幸會。”
程龍被這自來熟搞得一愣,還是說道:“你好,你好。”
隨即將幾人請進(jìn)了屋子。
“到底發(fā)生咩事。”
幾人走進(jìn)屋子坐下,洪晶寶趕忙問道:“怎么搞成這個樣子。”
“唉,別提了。”
程龍也不在乎有外人在,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道:“我干爹帶我去苔灣見古龍,打算買他的小說,并請他改編劇本,你知道他是怎么說的嗎?”
“他說,他的小說是給狄瀧,江大偉拍的!還說我像猴子,不配拍他的戲。”
說到這里程龍眼眶通紅。
看到程龍這幅模樣,李朗稍微回憶了一下,的確大哥早年星途并不順利。
1971年程龍年滿17歲從戲劇學(xué)校畢業(yè),開始以龍虎武師的身份獨(dú)立打拼,這時候他還叫陳元樓。
在打拼兩年后,程龍得到機(jī)會,開始擔(dān)任第一部戲的武術(shù)指導(dǎo)和男主角,這部戲的名字叫《廣東小老虎》。
結(jié)果這部戲剛剛拍完,這部片的導(dǎo)演和制片人,就帶著膠片人間蒸發(fā)了,當(dāng)然工錢也沒結(jié)。
程龍自然很郁悶,就找了一間酒吧喝酒,就那么巧他碰到了大師兄‘元龍’
原本程龍是很討厭洪晶寶的,畢竟在學(xué)校沒少被洪晶寶‘管教’。
但沒想到這時候洪晶寶居然向他伸出援手,告訴他:“我們是師兄弟,我會盡全力幫你,你也別給我廢話。”
后來就拉著程龍進(jìn)了嘉禾,參與了李曉龍電影擔(dān)任龍虎武師,《精武門》里那個被一腳踢飛撞碎門的就是程龍。
在嘉禾跑了幾部龍?zhí)缀螅听堄忠淮潍@得了做主角的機(jī)會,由大地出資拍了兩部戲《頂天立地》《女警察》。
這兩部戲怎么說那,撲街撲得親媽都認(rèn)不出。
一部七萬票房,一部二十八萬票房。
戲都撲街成這樣,大地自然血本無歸,不過公司的大佬是國聯(lián)的副廠長朱三爺,自然沒有跑路。
但也確實(shí)沒錢給程龍發(fā)工資,所以程龍心灰意冷下,干脆直接回了澳洲。
待了六月后,程龍還是放不下電影夢,又回了香江,沒想到第一部戲就接的是李翰祥的風(fēng)月片,他在里面演一個馬夫,最后感染新型花柳而死。
隨后洪晶寶又給他牽線,接連做了好幾部戲,但無一例外全部撲街。
這時候程龍已經(jīng)出道五年,期間做過演員,武術(shù)指導(dǎo),和李翰祥這樣大導(dǎo)演合作過,也和吳于森這樣的新人導(dǎo)演合作過,進(jìn)過邵氏,去過嘉禾。但卻沒有絲毫起色,程龍二度心灰意冷就回澳洲搬磚去了,嗯,就是字面意思上搬磚。
但沒過幾個月陳自強(qiáng)給他打電話,說有部戲找他做,這部戲的導(dǎo)演就是羅偉。
羅偉這個人怎么說呢?是香江有名的福將,但除了運(yùn)氣好外一無是處,好大喜功不說,還不會知人善用,而且好賭成性。
所以程龍跟了他那是連連撲街,先是拍了《新精武門》結(jié)果兩人犯沖,羅偉想讓程龍模仿李曉龍那種凌厲,兇狠的武打,但程龍是戲班出身。拿手好戲是翻騰,跳躍,兩者沖突下,這部電影上映只收了四十五萬票房。
隨后一路猛撲,一直從香江撲街到了苔灣省,拍了他現(xiàn)在這部《劍花煙雨江南》。
“我想回嘉禾!”
程龍再次灌下一口酒,說道:“在那邊真的沒人把我當(dāng)人看。”
洪晶寶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蔡闌。
“沒問題,我來的時候鄒先生就說了,歡迎你回來,并且給你三部戲約,每部片酬一萬五千塊,等你那邊結(jié)束就可以過來。”
“真的!”
程龍激動的起身道:“多謝,多謝。”
但也不知道是太激動,還是酒喝多了,他竟然一個趔趄猛的向一邊倒去。
萬幸在座有兩位練家子,洪晶寶一把叼住程龍手腕,把他扶穩(wěn)坐下勸道:“少喝點(diǎn)酒,不然手軟腳軟啊。”
“不是啊,師兄。”
程龍趕忙挽起褲腿,就見小腿上一圈圈繃帶。
“你這是?”
“唉,我干爹讓我吊鋼絲翻滾,我嫌他太老套了就改了一下戲,最后韌帶撕裂了。”
程龍嘆了氣接著道:“他根本不懂我,我本就不是拍新派武俠料,更不是什么李曉龍的接班人,我中意那種.....”
程龍?zhí)蛄颂蜃齑剑碱^緊鎖,似乎在想怎么表述。
“功夫喜劇!”
李朗適時搭了一句腔。
“冇錯。”
程龍眼前一亮,指著李朗激動道:“就是功夫喜劇,我之前和阿華拍過一部《少林木人巷》雖然票房不好,但我好中意那部戲。”
“阿朗,這個功夫喜劇,是不是和《鬼打鬼》一個意思?”
“不是,《鬼打鬼》是靈幻功夫喜劇,側(cè)重點(diǎn)是在靈幻功夫上,喜劇只是一點(diǎn)調(diào)劑,稀釋恐怖氛圍。”
李朗指了指程龍繼續(xù)道:“他說功夫喜劇,更偏向于雜技化的打斗,結(jié)合了南拳北腿,體操,京劇加上夸張的肢體動作,還有面部表情。
而且還要用到生活中隨處可見的道具,比如......”
李朗四處張望一下,看見了床頭掛著的座機(jī),對洪晶寶道:“咱們套兩招,你就懂了。”
說著就將座機(jī)取下,對洪晶寶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收著點(diǎn),別打到電話,要是壞了你賠。”
眾人不知道他葫蘆賣什么藥,一臉好奇的看著,洪晶寶走過去輕輕揮出一拳。
李朗直接拉長電話線,雙手一翻將電話線纏住他的手腕道:“出另外一只手。”
洪晶寶聞言立刻化拳為掌想去搶電話,但李朗把電話線往上一拉,再往下一纏,就把洪晶寶兩只手綁在一起。
然后拿起電話輕敲了一下他的腦門道:“正常打的話,我應(yīng)該很大力敲你,隨后這個電話會爆開,然后你掙脫束縛,開始猛搓自己腦袋。”
“為什么?”
“因為痛啊!功夫喜劇就是要冷不丁表現(xiàn)這種痛,然后又一本正經(jīng)的打。”
李朗把電話線解開,重新掛回墻上。
“嗯?!”
洪晶寶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而程龍則雙眼發(fā)亮的盯著李朗,他之前看李朗太年輕,還沒怎么放在心上,就算李朗說出功夫喜劇,他也只覺得是一個偶然,但此刻李朗真演示了一遍,他才猛然驚覺,這是一個真正懂功夫喜劇的牛人。
“阿朗。”
程龍喊了一句感覺不太合適:“我能這么叫你嗎?”
“可以啊,龍哥,有什么事情?”
“我拍完這部戲,能不能請你幫我量身打造一個劇本,就要功夫喜劇這種。”
程龍期盼的看著李朗,眼神中滿是真誠。
“這個倒是沒問題。”
李朗自然不介意提前拉程龍一把,要是能提前把他綁上自己戰(zhàn)車,以后自己在香江話語權(quán)就更重了。
不過羅偉這個人是個大麻煩,所以李朗繼續(xù)道:“不過羅先生真會放你來嘉禾嗎?你也知道羅先生和嘉禾的恩怨,而且他和那些爛仔關(guān)系不錯,到時候別人找你麻煩,你怎么辦?”
羅偉和嘉禾之間的恩怨,簡單來說就是奪妻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