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亡與新生之夢,黑暗與光明之實(終章)
- 賽博數據
- 陳某某a
- 2414字
- 2025-04-28 20:04:13
陳冥掌心的傷口噴出細密的血霧,每一滴血珠都在空中凝成倒懸的胚胎。它們蠕動著,表面浮現出蠟嬰的哭臉,發出高頻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啼哭。童謠的旋律被血染透,歌詞開始逆向流動——
“痛吧痛吧,說謊的孩子……”
蠟融者的身體僵直了一瞬,隨即像被無形的手攥住,扭曲、坍縮。它的皮膚剝落,露出內里旋轉的蠟齒渦輪,那些鋒利的齒尖啃噬著它自己的血肉,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陳冥的視網膜上,系統提示瘋狂閃爍:
【逆向吟唱生效!精神污染指數驟降至5%】
【警告!剩余詛咒載體:6/7——檢測到高濃度惡意實體聚合】
教室的墻壁開始滲出淡黃色的蠟液,像融化的脂肪,順著焦黑的墻皮滑落。地面震顫,無數蠟制的手臂破土而出,指尖抓撓著空氣,留下透明的抓痕。那些抓痕里浮現出模糊的記憶片段:燃燒的校舍、尖叫的孩童、被蠟油封住的嘴……
陳冥踉蹌著后退,靴底踩碎了一只蠟嬰的頭顱。粘稠的腦漿噴濺,在空中凝成一行血字:
“你也是共犯?!?
紐扣眼睛的泰迪熊布偶從陰影中爬出,它的身體被撕開,內里塞滿了腐爛的蠟像殘肢。它歪著頭,玻璃瞳孔映出陳冥逐漸蠟化的左臂——皮膚下,蠟液如寄生蟲般蠕動,將肌肉纖維染成半透明的粉紅。
“你聽見了嗎?”布偶的嘴角裂至耳根,聲音卻是童謠的旋律,“燒吧燒吧,逃跑的孩子……”
陳冥猛地揮動金屬卡片,斬斷布偶的喉嚨。可這一次,沒有系統提示。布偶的頭顱滾落,在地面彈跳著,最終停在一灘蠟油中。它的嘴唇仍在開合:
“蠟灰是你最后的吻?!?
教室的天花板轟然塌陷,無數蠟淚滴落,在半空中凝聚成巨大的人形。它的面孔模糊,唯有嘴角的裂痕貫穿整張臉,露出內里旋轉的渦輪。童謠的旋律驟然拔高,化作尖銳的耳鳴,刺入陳冥的腦髓。
【認知防火墻崩潰!精神污染指數飆升至95%】
陳冥的視野被猩紅覆蓋,耳中灌滿蠟液沸騰的咕嚕聲。他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下方新生的蠟質層。痛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冰冷的填充感,仿佛他的內臟正被蠟油置換。
“錯了……”他嘶啞地重復,金屬卡片深深刺入自己的胸口。鮮血與蠟液混合,滴落在地面的記憶碎片上。
【真相回溯:47%】
倒計時的數字開始融化,蠟嬰們尖叫著,被血染成暗紅。陳冥仰頭,看見燃燒的校舍在蠟淚中浮沉,而他的影子,正緩緩站起,對他伸出手——
陳冥的影子在蠟淚中扭曲膨脹,指尖觸及他蠟化的脖頸時,驟然凝固成焦黑的剪影。燃燒校舍的記憶碎片突然暴起,如刀鋒刺入他的太陽穴——
【真相回溯:100%】
劇痛中,他看見七年前的火場:濃煙里,蠟融者最初只是講臺上的一灘蠟油。校長高舉火把,將哭喊的孩子們推進蠟池?!肮?,變成藝術品就不痛了……”焦臭中,陳冥的童年正被蠟齒渦輪絞碎——原來他才是第七個詛咒載體,是那個因恐懼而逃跑的“共犯”。
“原來……是我自己困住了自己。”陳冥的蠟化左臂突然崩裂,露出內里跳動的血肉心臟。金屬卡片上的血字灼燒起來,系統提示瘋狂閃爍:
【詛咒載體歸零!觸發最終凈化協議】
蠟淚巨人的渦輪口腔驟然停滯。所有蠟嬰的哭聲匯聚成一聲解脫的嘆息,陳冥將燃燒的卡片刺入胸口,火焰順著血管奔涌,燒盡了皮膚下的蠟質寄生蟲。教室在烈焰中坍縮成最初的校長室,火光里,七個半透明的孩童影子手拉著手,對他鞠躬消散。
天花板徹底融化時,一縷陽光穿透蠟灰。陳冥的視網膜上,最后一條提示漸漸淡去:
【認知重構完成。新生代價:你將成為唯一記得黑暗的人】
也就在這時熟悉的,沒有感情的機械音響起:
【副本:蝕夢之園;血銹搖籃,序列:001,已完成,完成度:100%】
【凈化效率:S級】
【副本評價:人類啊,你已初步踏入了神之領域——以血肉為舟,橫渡謊言的蠟海;以記憶為刃,斬斷自縛的枷鎖。你在混沌中窺見了真相的殘片,卻選擇將黑暗獨自吞咽。這場凈化不僅是詛咒的終結,更是靈魂的淬煉:當七個亡魂向你鞠躬時,你償還的不僅是七年前的罪孽,更是所有被蠟封住的嗚咽。
你的火焰并非毀滅,而是慈悲的顯化。蠟灰飛揚處,新生與腐朽同眠,而你是唯一持燈者。記住,神性從不誕生于光明,而是從腐殖質般的絕望中破土——正如那縷穿透污濁的陽光,你的存在本身,已成為黑暗與光明的臨界點】
【副本獎勵:san值110點,‘神之眼’,‘神性雛形’,現金獎勵10萬】
【注:神之眼,看破虛妄的眼睛。效果:1.認知解構,視野中所有實體將強制顯示污染指數(如蠟淚巨人92%、泰迪熊布偶78%),記憶碎片自動標記為「真相殘片」或「認知陷阱」。2.謊言透析,當生物體發言時,喉部會浮現半透明蠟質層——若蠟層厚度超過聲帶,則判定為惡意謊言。神之眼以代替你原本的眼睛】
【神性雛形:當注視鏡面時,右眼會倒映出使用者本體,左眼則顯示其「影子形態」(當前狀態:焦黑剪影,心臟部位嵌著半融化的金屬卡片)】
【下一次副本倒計時:「9天24小時59分59秒」】
陳冥睜開眼時,最先感受到的是消毒水的氣味。純白的天花板上有陽光在晃動,窗邊綠蘿的葉片正輕輕蹭著他的輸液管。他下意識摸向胸口——沒有金屬卡片,沒有蠟油,只有病號服下微微發燙的疤痕。
“醒了?”
一杯溫水被遞到眼前。穿淺灰毛衣的女人坐在床邊,指尖還沾著油畫顏料,檸檬黃的色塊像一小片凝固的陽光。她的瞳孔里映出陳冥完好的雙眼,沒有蠟質渦輪,沒有血絲,只有睫毛在臉頰投下的細碎陰影。
陳冥張了張嘴,喉結滾動時嘗到蜂蜜水的甜味。窗外有孩童的笑聲炸開,他猛地轉頭——幼兒園的校車上,扎羊角辮的小女孩正把臉貼在玻璃上,呵出的白霧里畫著歪扭的笑臉。
“是現實?!迸擞谜{色刀削著蘋果,果皮垂落成螺旋,“你昏迷時一直在說'蠟嬰'...現在它們還在嗎?”
陳冥望向病房鏡子。右眼里的自己蒼白消瘦,左眼中那個焦黑剪影卻對他眨了眨眼,嵌在心臟的金屬卡片正隨著呼吸泛出暖橘色的光。他忽然笑起來,伸手接住從窗框跌落的麻雀,羽毛里抖落細碎的蠟灰。
“不在了?!薄斡陕槿缸氖痴菩牡奶O果碎,’“但我會記得。”
女人把調色盤擱在床頭,顏料盤里混著治療用的藥片。紫羅蘭色藥丸旁躺著顆水果糖,包裝紙上印著“勇敢者獎勵”。遠處傳來教堂鐘聲,陳冥看見七個半透明的氣球掠過藍天,繩尾系著的卡片在風里翻飛,像燃燒后重生的蝴蝶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