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陰感覺自己下車后整座小鎮突然恢復成了正常模樣。

那些人不再詭異的、帶著審視的盯著自己和熊俊馳了。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但是恢復正常的這一幕并沒有讓顧陰靜下心來，反而是覺得更詭異。

一種不安和不真實的感覺始終籠罩在顧陰身上。

“你們在這里住多久啊？”老婦人走在顧陰和熊俊馳前面，聲音略帶沙啞的問道。

“哦，這次出來主要是為了尋找靈感，待個半個月左右吧。”顧陰以一種接近文化人的口吻回復道。

老婦人“哦”了一聲。

“老婆子我家里是開民宿的，可比鎮子里的什么酒店便宜多了。”

老婦人說，“一晚上就五十塊錢。”

顧陰在身后有模有樣的點了點頭：“那確實是便宜啊。”

老婦人笑了笑：“等到了地方你們就知道了，絕對讓你們滿意。”

顧陰也非常隨和的笑了笑。

表現的非常單純，就像是前面根本沒有注意到小鎮的異常一般。

熊俊馳雖然年齡不大，但畢竟經驗足，也在一旁非常完美的扮演著助理的角色。

在老婦人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一處公寓樓下。

“跟我走吧，我們家在死樓。”

老婦人進入了公寓房里。

顧陰和熊俊馳轉頭看了眼彼此，都有點不確定自己聽到的是四樓還是死樓。

跟著走進去，里面配備著電梯，只是空間略小。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了四樓。

老婦人率先走出電梯，顧陰和熊俊馳還是跟在她的身后。

兩人始終保持著戒備，只要有丁點不對勁，就立刻進行反擊。

“老人家，不用做身份登記什么的嗎？”走著走著，熊俊馳忍不住問道。

老婦人搖了搖頭：“老婆子我這里了沒有那么多規矩。”

聞言，顧陰嘴角一抽。

“這里就是你的房間了。”老婦人指了指某個房間，對著顧陰說道：“這個房間很安靜，絕對不會打擾到你創作。”

你還真是體貼啊……顧陰在心底說了一句：“謝謝。”

然后老婦人指了指對面的房間：“小助手你就住這里吧。”

熊俊馳點了點頭。

顧陰從口袋中摸出了紅色鈔票，遞給了老婦人。

經歷了上次的事情后顧陰現在已經養成了隨身攜帶現金的習慣。

老婦人非常自然的接過錢，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哦，對了。”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補充道：“老婆子我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現在都出去了，等待會兒回來后再介紹給你們認識。”

顧陰點了點頭。

說實話他心里對老婦人的孩子們并不感興趣。

老婦人這時轉過頭，認真的打量了一眼顧陰，然后非常奇怪的點了點頭：“你很幸運，作家。”

“嗯？”顧陰不明白這句話里的意思。

“我們這座小鎮，每隔五年都會有一場祭祀活動。”

“而恰巧今年就是第五年，而且祭祀活動就在兩天之后。”

“所以你很幸運，一來到我們小鎮就有可以收集的素材。”

“真的嗎？”顧陰非常恰當的做出了驚訝以及欣喜的表情，如果仔細看還能從這樣的表情中看出很強的期待。

老婦人笑著點了點頭，然后拿出兩個鑰匙分別給了顧陰和熊俊馳：“接下來，我的這兩間房子就交給你們兩人了。”

顧陰笑著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要交代，別怪老婆子我沒提醒你們，十二點過后就不要從房間里走出來了。”

老婦說完后再次看了眼顧陰和熊俊馳，然后轉身離開了。

等到她走進電梯里后顧陰和熊俊馳互相對視了一眼。

顧陰用老婦人給自己的鑰匙打開了房門，熊俊馳跟著走了進來。

關上房門后，顧陰伸出手指抵在嘴唇前，示意熊俊馳不要說話。

然后安靜的把耳朵靠在門上。

幾秒鐘過去，顧陰還是保持著這個動作。

門外并沒有任何的動靜。

兩分鐘過去，顧陰緩緩的透過貓眼往外看，也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身影。

這才轉過身走進了房間里。

看了眼房間里的情況，顧陰忍不住點頭：“相對而言五十塊錢就能住這樣的房間真的很不錯。”

熊俊馳兩眼一黑，這是重點嗎？

“我們現在要做什么？”熊俊馳問。

木正陽和他交代過，到了這里一切都要聽從顧陰的安排和指揮。

顧陰沒有回答，而是摸著下巴思索著什么。

“要不要我偷偷去打探一些情況？”熊俊馳按照自己以往的經驗說道。

顧陰搖了搖頭：“沒必要這么復雜，你以為我們是在拍電視劇或者電影嗎？”

“嗯？”熊俊馳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顧陰轉過頭看向熊俊馳：“先去鎮里的派出所看看。”

熊俊馳點了點頭，覺得顧陰說的有道理。

只是自己剛才為什么沒想到這一點呢？

他做了一段小總結：肯定是無腦爽文看多了。

嘎吱一聲，顧陰打開房門。

“你們要去哪兒啊？”

沙啞的聲音從門口響起，顧陰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張臉。

是老婦人的臉。

老婦人已經擦去了臉上的血，那面孔如同揉皺又攤開的舊羊皮紙。

灰白稀疏的頭發緊貼著頭皮，更襯得那皺紋深刻得嚇人。

顧陰心頭猛地一跳，幾乎是拿著拐杖下意識地往后一退，脊背瞬間繃緊。

老婦人咧開嘴笑了，那笑容牽扯著松弛的皮肉，露出牙縫里卡著的一點不明褐色碎屑。

她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過分親昵的黏稠感：“作家，老婆子正想給你介紹介紹我這幾個孩子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費力地側過身，動作遲緩。

隨著她身體的挪移，原本被她佝僂身形遮擋在門后陰影里的空間，驟然暴露在顧陰眼前。

三個身影，如同從幽暗角落里無聲浮現的雕像，靜靜地杵在那里。

最顯眼的是兩個男人，人高馬大，骨架粗壯得驚人，幾乎堵住了狹窄門廊的大半光線。

他們并肩而立，裸露在外的脖頸和手臂皮膚上，布滿了大片大片深褐與淺褐交織的斑點。

那斑駁的痕跡既不像尋常的痣，也不像健康的胎記，反而像是皮膚被什么東西侵蝕過，又或是某種陳年舊傷留下的、未曾完全愈合的丑陋印記，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粗糙感。

兩人都帶著口罩，嚴嚴實實地遮住了他們的口鼻，只露出兩雙眼睛，眼神藏在門廊的暗影里，辨不清情緒。

“我去。”莫名的，顧陰想起了美劇中那些人高馬大的殺人魔。

突然，顧陰微微瞇眼，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其中站在稍前位置的那個男人，他的右手以一種極其怪異的角度蜷曲著，僵硬地垂在身側。

五指扭曲地并攏、內扣，指關節異常凸起，皮膚緊繃，整個手呈現出一種非自然的僵硬姿態，像是……雞爪。

一只巨大而畸形的雞爪。

那絕非健康的手，顯然是因為某種疾病或創傷留下的。

而在兩個巨人般沉默的兒子身前，一把陳舊的金屬輪椅無聲地停放著。

輪椅上坐著一個女孩，如果稍微夸張點形容，那是一個瘦小得幾乎要陷進椅背里的小女孩。

不對，也不小，看起來十七八歲。

更多的還是瘦。

她穿著一條洗得發白的裙子，細弱的胳膊搭在扶手上，皮膚是一種近乎透明的、毫無血色的慘白。

在身后兩個男人遮住的昏暗的光線下，竟泛著一層類似瓷器般冰冷脆弱的微光。

那張小小的臉上毫無表情，嘴唇也是淡淡的灰白。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

那空洞的眼神直直地越過老婦人的肩膀，投向顧陰。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沉默了許久之后，顧陰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你們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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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沒想到在答辯結束且過了的情況下，還要做實驗，實在是太忙了，更的一點也不穩定，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