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福話還沒說完，耳邊就已經(jīng)傳來了回聲。

他眼睜睜看著雷納圖斯的魔杖抵住自己咽喉，聽見那個“泥巴種“輕啟薄唇念出咒語——“聲音洪亮”。

這是擴音咒的咒語，可擴音咒不是一般只能對自己使用嗎？

他的思緒還在打旋，挑釁的言辭卻已順著舌尖滑落，如蛇信吐信般流暢自然。

等反應(yīng)過來，馬爾福的臉色霎時褪去了血色，蒼白得嚇人。

他根本不想和哈利來真的決斗！不過是想騙這波特夜游，再向費爾奇告密扣光格蘭芬多的分?jǐn)?shù)，最好能借題發(fā)揮把這救世主逐出霍格沃茨。

斯萊特林的狡黠在此刻本應(yīng)是他引以為傲的秘密武器，一旦成功，他大可以向?qū)W院里的人夸耀自己的智謀。

前提是此事必須絕對保密，只有他們幾個人知道。

可如今在雷納圖斯的胡鬧下，整個禮堂的巫師都聽見他向哈利發(fā)起了巫師決斗。

他騎虎難下了。

這不再是個人恩怨了，而是關(guān)乎家族和斯萊特林的榮譽。輸了會被釘在學(xué)院恥辱柱上，臨陣退縮更會成為全霍格沃茨的笑柄。

“你——“馬爾福轉(zhuǎn)身欲質(zhì)問始作俑者。

卻見雷納圖斯早有防備地側(cè)身，像泥鰍一般從韋斯萊雙胞胎中間穿過，將弗雷德和喬治牢牢護在身前。

可韋斯萊家的雙子沒空計較了，馬爾福也沒空管雷納圖斯了，他們并非沒有腦子，但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多年的積怨裹挾著他們，推著他們向不可控的深淵滑去。

那個本該只在小范圍內(nèi)響起的挑釁，此刻正借著擴音咒的魔力，像野火般燎過每一張餐桌。

禮堂瞬間炸開了鍋。

起初眾人還在交頭接耳：“什么是巫師決斗？“

很快就有好事的在魔法家庭中成長的巫師開始科普。

一開始科普還能客觀公正，“巫師決斗是魔法界的正式較量，必須使用魔杖對決，不能肢體接觸，且遵循古老的助手規(guī)則與榮譽法則......“

但當(dāng)有人提到“決斗時不論生死，而決斗者若是死亡，助手需頂替上場“時，科普瞬間變了味。

他們開始津津樂道起歷史上的血腥決斗，甚至著重描述因為決斗慘死的人，聽的膽小的小巫師們尖叫連連。

直到這時，終于有人問出關(guān)鍵：“到底是誰在決斗？“

“是德拉科?馬爾福要挑戰(zhàn)哈利?波特！“

立刻有熟知家族恩怨的巫師添油加醋：“是食死徒余孽向救世主宣戰(zhàn)！“

有些純血家族的人會糾正道是黑魔王的追隨者在為黑魔王復(fù)仇。

無論如何，這又驚起了一眾小巫師的驚呼。

謠言像被施展了變形咒，任由小巫師們在餐桌間隨意塑造。有人賭咒說看見馬爾福露出過魔標(biāo)記，甚至要使用黑魔法，有人說哈利早就備好了在決斗時使用打敗伏地魔的魔咒，更離譜的傳言是鄧布利多本人會擔(dān)任決斗裁判——盡管此刻老校長的座位上空無一人。

馬爾福望著四周因興奮而泛紅的面孔，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退路正被唾液與目光淹沒。

斯萊特林長桌已空無一人，禮堂里的全院正聚集在一起向格蘭芬多餐桌逼近，有人甚至用魔杖點亮了墨綠色的院徽，讓蛇形徽章在燭光下泛著冰冷的光。

馬爾福咬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轉(zhuǎn)身直面哈利：“怎么樣？波特？敢不敢——”

“他當(dāng)然敢！“羅恩?韋斯萊猛地起身，差點掀翻南瓜湯碗，紅頭發(fā)豎得像火雞翎毛，“而且我要當(dāng)他的助手！你的助手是誰？”

馬爾福瞥了眼自己的蠢跟班克拉布和高爾，又狠狠瞪向雷納圖斯，從牙縫里擠出話：“你們不是還有個一個人嗎？“

在雷納圖斯聳肩點頭后，羅恩也很認(rèn)同地向雷納圖斯頷首，“時間呢？”

這下馬爾福猶豫了，他原本定的是半夜，現(xiàn)在看來這個時間選得不夠好，因為那會把自己也拉下水。

“夠了！”珀西的怒吼妄圖蓋過全場，打斷他們的商量，級長徽章在他胸前抖得一閃一閃的，“我以級長的名義命令你們——”

話沒說完，弗雷德和喬治已經(jīng)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像拖一個破袋子那樣把他拽到后排。

“別掃大家的興，珀西！”弗雷德對著他耳朵大喊。

“珀西，我們不想我們的哥哥被格蘭芬多的怒火吞沒。”喬治倒是意外地有些溫柔。

珀西驚異地望向雙胞胎，再看看格蘭芬多們因亢奮而扭曲的面孔，突然意識到到這么長時間的兩個學(xué)院的積怨要爆發(fā)了，這不是他能阻止的，他的肩膀頹然垮下，眼中滿是少見的挫敗。

他不敢想象麥格教授將會多么的憤怒。

在看到赫敏還在勸說，被所有巫師厭惡時，他拉住了赫敏，讓她去找麥格教授，使得這個小姑娘少遭了點罪。

斯萊特林的學(xué)院的人已經(jīng)來了，他們越過了馬爾福，一個一個走向自己的“宿敵”。

原本馬爾福和哈利的巫師決斗，卻變成了兩個學(xué)院各個年級的人相互約戰(zhàn)。

而在拉文克勞與赫奇帕奇的長桌上，新的謠言正在滋生：

“不對，我親耳聽說是斯萊特林向格蘭芬多下戰(zhàn)書！”

“決斗？”

“不，是混戰(zhàn)，你看，他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開始了?！?

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的對峙已從言語摩擦升級為肢體沖突。

是誰先揮動的魔杖已無從考證，但有一點已經(jīng)肯定了，雙方在這一刻打紅了臉。

帶著魔杖的巫師們正互相對射著，而那些尚未掌握高深魔法的低年級小巫師，則以更為原始的方式加入戰(zhàn)局——拳頭緊握，餐刀與盤子成了他們手中的“武器”，帶著風(fēng)聲呼嘯而過，劃破了宴會廳內(nèi)的和諧。

不少觀戰(zhàn)的小巫師們遭了殃，輕的不過是被濺起的湯汁淋成了落湯雞，重的則不幸倒地，痛苦呻吟，宴會廳內(nèi)一片狼藉。

也許有人會問，院長呢？院長們出來救一下??？

大家應(yīng)該都記得在雷納圖斯離開校長室前，四個院長也在校長室。

而且雷納圖斯的事情只是四個院長諸多事務(wù)中的一件小事，他們今天正好有事，也正好都在校長辦公室。

那些去找院長們的小巫師們注定要撲空了。

好在除了院長以外還是有別的教授的。

躲在被石化的納威后面的雷納圖斯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一股奇異的氣息似乎穿透了空氣，直抵他的鼻尖——那是教授大圍巾特有的味道，雖然這多半是心理作祟。

雷納圖斯迅速行動起來，先是為躺在地上的高爾和克拉布補上了幾發(fā)昏迷咒，隨后，轉(zhuǎn)身對準(zhǔn)正欲遁逃的馬爾福補上鎖腿咒。

這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雷納圖斯無暇他顧，甚至未多看一眼正揮拳教訓(xùn)馬爾福的哈利哥倆，他拖著有些重的納威當(dāng)作盾牌開始移向趕來的奇洛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