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嘔!”
又是一次劇烈的咳嗽,讓劉易斯的胃部一陣痙攣,嘔出了一大口血水。
他的精神又萎靡了幾分,但眼神里依舊飽含著不甘。
他不想死,他想要風光的活著。
做夢都想!
咬著這一道執念,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抓著內特的袖子,威脅道:“你必須……死在我手上,否則凱撒……凱撒……”
“你閉嘴!”
此時的內特正抱著劉易斯,在柳丁街的市集上狂奔,心中已是一團亂麻。
他怎么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要去救一個殺了七個人的罪犯。
“救人!快救人!”
用肩膀撞開醫館的大門,內特沖進去把人放到手術臺上,對著瑟瑟發抖的醫生吼道:“快!救人!”
“好……”
醫生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往劉易斯的脖子一摸,心中頓時一驚。
這特么都已經沒氣了啊!
“他怎么了?”
他回頭看向內特。
“肚子被我踢了一腳。”內特也很著急。
“肚子?”
醫生掀開了劉易斯的衣服,看到他肚子時,頓時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一腳?
你管這叫做一腳?
劉易斯的肚子腫了老大一片,像是懷了六個月的胎兒似的,里頭滿是淤血,紅紅的一片,估摸著內臟全部破裂了。
再一看后腰,連脊椎都被踢斷了,從后腰處直接穿了出來,鮮血流出來一大片。
這還能怎么救啊?
“別愣著啊!救人!”內特焦急地咆哮。
醫生也只能硬著頭皮去救。
然而這里只是一個小醫館,他也不是什么化腐朽為神奇的天選者,所以哪怕他再怎么努力去搶救,也沒法把劉易斯從鬼門關里拉回來。
最終,醫生只得“噗通”一聲朝內特跪了下來,求饒道:“大人啊,我盡力了呀。
他的內臟全爛了,我救不了啊……”
“怎么會……”
內特的雙腿一軟,向后一個趔趄,感覺大腦天旋地轉,連鋼鐵化的狀態都出現了幾分不穩定。
“唉……”
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遠處靠著欄桿的蘭斯洛特搖了搖頭。
事情到這,就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
因為內特是游戲的第一個目標,要是劉易斯活著還好,但如果劉易斯死在他的手里,那可就要抓典型了。
畢竟游戲雖然是游戲,但報酬那么豐厚,給出的任務必然會充滿著挑戰。
為了平衡挑戰的難度,凱撒已經做出了提前赦免罪行的保證。
結果弱勢的一方計劃了半天,基本上沒有什么失誤,最后還是被一腳給踢死了。
那還有多少玩家敢去玩呢?
或許是心有所感,對面的內特也注意到了他。
他和蘭斯洛特對視了兩秒,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鋼鐵化的身軀仿佛也隨著他的精神一起,蔫下去了一塊。
如同被雨水打濕的硬紙板,挺括的棱角已經被泡得蜷曲。
最終,他也沒走過來尋求幫助,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你不該插手的,這可能會讓凱撒注意到你。”哈里森忽然說道。
“要怎么不被他注意到呢?”
瞥了一眼天上盤旋的鷹隼,蘭斯洛特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冷淡地說道:“當一個人盡可欺的廢人,然后讓凱撒覺得,看你一眼都是在浪費時間么?”
哈里森一時語塞,看著內特離去的方向,也陷入了沉思。
凱撒的耳目無處不在,夜晚是夜鴉,白天有鷹隼。
只要他想,任何引起他興趣的人都能夠被他給觀測到。
想要不引起他的注意,似乎也只有保持平庸這一條路。
可是這樣,又何嘗不是在凱撒的游戲里敗下陣來了呢?
“如果實在擔心這個問題的話,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蘭斯洛特語氣平淡,轉身走進了人群,轉眼就借著行人的掩護,消失得無影無蹤。
哈里森見狀,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小子,學得挺快啊。”
……
“西弗勒斯,你認罪嗎?”
金碧輝煌的宮殿里,凱撒正穿著華麗的紫絨長袍,側靠在他的王座之上,目光威嚴而冰冷。
就在剛才,他把第一局游戲的結局展示給了一眾大臣觀看。
塞納城主西弗勒斯也通過遠程投影觀看了全程,此時正跪俯在他的面前。
聽到凱撒的問詢,他滿頭大汗地抬起頭來,激動道:“我認罪!我認罪!我這就去把內特給抓起來,任由大帝您處置!”
“不,不是內特。”
凱撒搖了搖手指,眼神逐漸變得認真起來。
對于內特的反擊,他其實并沒有那么生氣。
不過通過這一局游戲,他發現自己設定的規則有很大的問題。
因為愿望之所以被稱為愿望,那便是因為他難以完成,只能在夢里奢求。
所以就算他設置死線,拿著鍘刀在后面逼著平民去玩,也沒法跨越和強者之間的巨大鴻溝。
要是在平民的心中留下:“做任務是死,不做任務也是死,不如好好地陪陪家人,度過自己剩余的時光”的觀念,那往后的游戲,垃圾時間就會大量增加。
所以他必須增設規則,防止出現一面倒的局面,增加游戲的懸念。
于是,凱撒做出了決定。
“我要你把內特的全家都抓起來,在明天正午統一斬首。”
“啊?!”
不僅是西弗勒斯,朝堂的大臣和其他被召集的城主們,臉上都流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這什么意思?
被人列作了殺戮目標,反抗還要被屠殺全家?
“陛下!”
大法官鮑斯當場就站了出來,極力地進行勸諫:“治安官追捕殺人犯是為了維護法律的公正,就算劉易斯擁有您的赦免,那治安官也不知情啊。
若是對他實施如此不公平的懲罰,那以后還有誰會遵循律法呢?
請陛下務必收回成命!”
鮑斯一向以正直剛烈聞名,每當凱撒做出任何有害民生的事情時,他都會激烈地站出來反對,完全不顧帝皇的面子。
以凱撒在戰場上的風格,敢冒犯他的人一般剛冒頭就被他斬首了。
但意外的是,凱撒卻很少對鮑斯生氣,這次也是一樣。
他從王座上走了下來,笑著安撫道:“不要太激動,鮑斯法官,這只是一場游戲。”
“這不是游戲,陛下!”你在拿帝國的未來開玩笑!
如果再這么下去,帝國遲早得分崩離析!”鮑斯厲聲道。
“那我就再把他們打服就是了。”凱撒自信道。
“你!”
鮑斯眼睛一瞪,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凱撒是這樣的。
這次風鷹騎士團能以五千對十萬,很大一部分就是穆雷公國的臣民害怕他的兇名導致的。
底層的士兵都沒有戰意,戰斗自然摧枯拉朽。
凱撒對這場“戰爭”并不滿意,所以才會給康納加戲。
如果真的有人看不慣來造個反,他說不定還會開心。
“也不用這么緊張,鮑斯。”
凱撒又換上了那副笑臉,像是哄孩子一樣,說道:“這個規則只針對游戲過程,其他的時候,你的執法還是可以嚴格遵守的。
況且獲得卡牌的人,也并非可以肆意妄為。
我的規則說的是,在達成愿望的過程中,所做的一切都將視為無罪。
什么是必須的努力,什么是借著權力肆意妄為,都可以由你們來評判。
我就將這份責任,交付于你了。”
“可這也……”
鮑斯皺著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凱撒是個很難說服的人,能把監督權交給他,就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他也不迂腐,懂得見好就收。
只是這時,凱撒的腦子里忽然又冒出來一個點子。
他的眼睛光芒綻放,興奮地對鮑斯說道:“要不這樣,鮑斯。我們也來一場游戲吧!”
“游戲?!”
聽到這個被無數次提及的單詞,鮑斯的心中頓時一驚,生出了一種恐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