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記憶殘響
- 名學探案錄:古堡迷影
- 微笑安
- 3901字
- 2025-08-05 22:30:09
晨光穿透峽谷時,石凱正用匕首撬開巖壁上的碎石。黃子說想起的片段里,有塊嵌著銀線的巖石——此刻那道銀線在陽光下泛著微光,像條凝固的溪流。他剛要伸手觸碰,黃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涼:“別碰,我記得這下面有……”話音未落,碎石突然崩裂,露出個巴掌大的凹槽,里面躺著枚青銅令牌,令牌上的紋路和銀鐲內側完全吻合。
郭文韜的金屬片突然發燙,他把令牌放在金屬片上,兩者接觸的瞬間,令牌表面浮現出立體的地圖。“這是通往東邊巖壁的密道。”他指尖劃過地圖上的紅點,“這里標注著‘血脈祭壇’,應該就是存放黃子父母骸骨的地方。”蒲熠星突然注意到地圖邊緣有行模糊的小字,湊近了才看清是“銀鐲合,血脈醒”,心臟猛地一縮——這和首領說的話幾乎一樣。
周峻緯靠在巖壁上包扎傷口,黑血已經凝固成痂。齊思鈞用布巾蘸著清水幫他擦拭臉頰,卻發現昨晚濺到黑血的地方,皮膚下有淡青色的紋路在游動。“這些紋路……”齊思鈞的指尖微微發顫,周峻緯卻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別擔心,只要還能感覺到心跳,我就不會變成怪物。”他沒說的是,剛才閉眼時,又看見那座黑色城堡,這次城堡門口站著個穿黑袍的人影,側臉和齊思鈞一模一樣。
何運晨的長槍突然朝東邊巖壁傾斜,槍尖的龍紋發出細碎的光。他望著密道入口的藤蔓,突然想起父親留給他的信:“龍紋槍認主,但若遇血脈相近者,槍尖會自行指引。”這個念頭讓他后背發寒——難道自己和深淵教團也有牽連?曹恩齊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遞來塊干糧:“想不通就先不想,至少現在我們還能并肩作戰。”他咬了口干糧,卻嘗到淡淡的血腥味,低頭才發現手掌不知何時被碎石劃破,血珠正滴在槍桿上,龍紋竟貪婪地吸收著血液。
唐九洲幫明明包扎手指時,發現那些金色光點并沒消失,只是鉆進了皮膚里。“明明,你老實告訴我,”他把明明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你是不是認識那個首領?”明明的指尖猛地一顫,隨即恢復平靜:“在雪山時見過類似的權杖,當時帶隊的教授說這是古代祭司用品。”唐九洲剛要追問,卻被郭文韜的喊聲打斷——令牌突然懸浮起來,在半空旋轉成銀色光輪。
光輪投射出的影像里,二十年前的探險隊正在密道里行進。黃子的母親把銀鐲摘下來,分成兩半塞進嬰兒襁褓:“如果我們走不出去,讓孩子帶著這個去找守林人。”畫面突然晃動,有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在記錄:“深淵教團的血脈實驗需要直系親屬做媒介,黃子是唯一的……”后面的話被爆炸聲吞沒,只剩下黃子父親抱著嬰兒沖出密道的背影,他的手腕上戴著和何運晨同款的龍紋護腕。
“守林人……”黃子突然喃喃自語,后頸的粉色紋路泛起微光,“我記得小時候住過木屋,屋后有棵老槐樹,樹下埋著個鐵盒。”石凱剛要說話,密道深處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郭文韜的金屬片瘋狂閃爍:“有東西過來了!”眾人立刻擺出防御姿態,卻看見個佝僂的身影拄著拐杖走出,他的蓑衣上沾著黑色粉末,拐杖頭竟是半截生銹的權杖。
“終于等來了銀鐲的主人。”老人摘下斗笠,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左眼是渾濁的白色,右眼卻亮得驚人。他看見黃子手腕的銀鐲,突然老淚縱橫:“你母親說過,銀鐲裂開時,就是血脈覺醒的日子。”石凱擋在黃子身前:“你是誰?怎么知道這些事?”老人笑了笑,拐杖在地上頓了頓,密道兩側的巖壁亮起符文:“我是守林人,也是當年活下來的探險隊成員。”
周峻緯突然握緊劍柄——老人的拐杖頭有塊黑色寶石,和首領的權杖材質相同。老人似乎察覺到他的警惕,把拐杖遞過來:“這是用守門人指骨做的,能壓制你們體內的黑暗能量。”齊思鈞剛要去接,卻被周峻緯拉住,他看見老人的袖口下,有和自己相同的舊傷疤痕,那是雪山雪崩時被冰錐劃的,當時在場的只有他們隊的人。
老人突然指向何運晨的長槍:“龍紋槍本是守護血脈的武器,卻被深淵教團偷走改造。”他從懷里掏出塊玉佩,“這是你父親讓我轉交的,他說如果龍紋槍開始吸血,就把這個系在槍尖。”玉佩接觸槍桿的瞬間,龍紋發出龍吟,槍尖突然彈出半截暗刃,暗刃上刻著“守”字——和老人拐杖上的刻痕一模一樣。
唐九洲注意到老人蓑衣下露出半截銀鏈,吊墜是個金色的藥鼎,和明明掌心的紋路形狀相同。“您認識雪山的教授嗎?”他剛問出口,明明突然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沫里竟有金色的光點。老人臉色驟變:“他果然給你種下了‘引魂蠱’!”他從懷里掏出個瓷瓶,“這是解藥,但需要血脈純凈者的血做藥引。”眾人的目光同時落在黃子身上,石凱立刻擋在前面:“我來!我的血和他的混在一起過!”
石凱的血滴進瓷瓶時,明明突然痛苦地蜷縮起來,皮膚下的金色光點瘋狂竄動。老人用拐杖在地上畫了個圈,符文亮起的瞬間,周峻緯手臂上的黑血突然被吸到圈里,與金色光點纏斗成漩渦。“守林人!你敢背叛教團!”漩渦中傳來首領的怒吼,老人卻冷笑:“當年你們殺了那么多隊員,就該知道會有報應。”他突然把拐杖插進漩渦,“這是用你弟弟的指骨做的,你不認得嗎?”
漩渦劇烈翻騰,周峻緯看見無數記憶碎片在旋轉:首領摘下面具,露出和自己相似的臉;守林人年輕時抱著個嬰兒,嬰兒手腕上有龍紋胎記;齊思鈞的祖先跪在血脈祭壇前,手里捧著的正是那枚青銅令牌。“原來如此……”周峻緯的瞳孔泛起黑霧,卻在齊思鈞握住他手的瞬間恢復清明,“我們都是被血脈操控的棋子。”
老人突然把權杖往地上一拄,密道盡頭傳來石門開啟的聲響:“去血脈祭壇吧,那里有你們要的答案。”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告訴黃子,他父母的骸骨里藏著關閉深淵之門的方法,用銀鐲……”話音未落,他就化作無數光點,融入黃子的銀鐲里。銀鐲突然自動愈合,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
何運晨的長槍突然指向石門內側,槍尖的龍紋與門楣上的雕刻產生共鳴。“里面有危險,但也有真相。”他轉頭看向眾人,目光堅定,“走嗎?”石凱握緊黃子的手,郭文韜把金屬片塞進懷里,周峻緯與齊思鈞的劍同時出鞘。唐九洲幫明明擦去嘴角的血漬,明明卻笑了:“別怕,至少現在我們知道敵人是誰了。”
石門后的通道彌漫著淡淡的槐花香,黃子突然停在幅壁畫前——畫上的祭司戴著銀鐲,權杖頂端的寶石里,有只巨大的眼睛正在眨眼。“我想起來了,”他指尖撫過壁畫上的嬰兒,“母親說過,我們家族是守門人的后裔,卻選擇背叛深淵,所以才會被追殺。”石凱突然注意到壁畫角落有行小字,用指甲刻的,像是緊急情況下留下的:“眼睛是鏡子,照出心魔者。”
通道盡頭的祭壇上,果然放著兩具骸骨。骸骨的指骨間纏著銀鏈,連接著半片銀鐲——與黃子的銀鐲拼在一起,正好組成完整的太陽圖案。郭文韜把金屬片放在祭壇中央,兩具骸骨突然坐起身,眼眶里亮起藍光,投射出最后的影像:黃子的父親用匕首劃開手掌,將血滴在金屬片上:“關閉之門需要血脈獻祭,但只要找到……”影像在父親被黑袍人刺穿胸膛時中斷,金屬片突然裂開,露出里面藏著的羊皮紙,上面寫著“守林人即心魔,容器即鑰匙”。
周峻緯突然捂住胸口,黑血從指縫滲出。他看著齊思鈞擔憂的臉,突然想起母親信里的最后一句:“當容器看見血脈祭壇的壁畫,心魔就會覺醒。”他的瞳孔再次泛起黑霧,卻在劍刃映出自己臉的瞬間愣住——劍里的人影戴著首領的面具,手里卻握著齊思鈞的劍。
“峻緯!”齊思鈞的呼喊讓他猛地回神,發現自己的劍正對著黃子。周峻緯踉蹌后退,撞在祭壇上,骸骨突然伸出手,將枚玉佩塞進他手里。玉佩接觸皮膚的瞬間,黑血竟凝固成塊,從皮膚里脫落下來,落在地上化作只黑色的蟲子,被祭壇的藍光燒成灰燼。
石凱幫黃子把銀鐲扣在祭壇的凹槽里,整個洞穴突然劇烈震動。祭壇下方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地面裂開道縫隙,露出個水晶棺,棺里躺著個穿白袍的年輕人,胸口插著半截權杖,脖頸上的銀鐲和黃子的一模一樣。“這是……”黃子的聲音發顫,水晶棺突然亮起紅光,映出年輕人手腕上的胎記——和石凱左手背的形狀完全相同。
郭文韜的金屬片突然飛進水晶棺,與權杖融為一體。白袍年輕人的眼睛緩緩睜開,瞳孔里映出眾人的身影:“終于等到第七代血脈者。”他的聲音和守林人、首領都有幾分相似,“我是初代守林人,也是你們要找的答案。”
洞穴開始坍塌,何運晨用長槍支撐住搖晃的石門:“快說!怎么關閉深淵之門!”白袍人笑了笑,手指向水晶棺底部:“那里有你們每個人的名字,而答案……”他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就在你們愿意為彼此犧牲的那一刻。”水晶棺突然沉入地底,地面的裂縫里滲出黑色的霧氣,霧氣中傳來守門人的嘶吼,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石凱拉起黃子往石門跑,卻看見周峻緯站在祭壇前不動。“快走!”齊思鈞去拉他,周峻緯卻指著祭壇上的名字:“我的名字后面刻著‘守門人’,你的后面是‘鑰匙’。”他突然笑起來,把玉佩塞進齊思鈞手里,“原來母親說的是這個意思。”他轉身沖向黑霧,“思鈞,記得我們要去看的日出!”齊思鈞想去追,卻被何運晨拉住——石門正在關閉,只剩下最后一道縫隙。
當眾人沖出密道時,東邊的天空正好泛起魚肚白。石凱看著黃子手腕上的銀鐲,突然發現內側多了行字:“當石與黃相融,門自會關閉。”他剛要問什么,峽谷深處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黑霧如潮水般退去,天空中那只巨大的眼睛漸漸消散,消散前最后看了眼黃子,瞳孔里閃過抹釋然。
齊思鈞握著那枚玉佩,指腹摩挲著上面的“守”字。明明靠在唐九洲懷里,指尖的金色光點已經消失。何運晨的長槍立在地上,龍紋安靜地伏在槍桿上。郭文韜翻開金屬片,發現裂開的地方能拼進半片銀鐲碎片。黃子望著密道關閉的方向,突然握緊石凱的手:“凱子,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陽光終于灑滿峽谷,照亮滿地的狼藉,也照亮眾人臉上的傷痕。遠處的雪山在晨光中泛著金光,仿佛在等待他們開啟新的旅程。而在那片坍塌的密道深處,半截權杖從碎石中伸出,頂端的黑色寶石里,正映出周峻緯走向黑暗的背影,他的手里緊緊攥著齊思鈞的劍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