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卓阿姨,我要買四個蘋果,兩個梨和三個桃子?!?
水果攤的主人是一位帶著頭巾的紅發女人,有著淡淡的雀斑的臉龐因為勞累而有些泛紅,她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笑意盈盈地說道。
“小杰克已經長這么大了啊,可以自己來買東西了,我再給你加兩個香蕉。”
她彎下要從攤位上挑選了幾個飽滿新鮮的水果,遞給了面前這個剛剛夠到自己腰部的小男孩。
珊卓的職業是水果攤販,每天早上都會起個大早去多萊河上商船的停泊處,去購買從晨曦帝國各處運送而來的商人。
因為勤勞,這些年她也攢下了一些積蓄,幾天前她剛在香檳城外的平民生活區買下了一棟有些破爛的小房子。
看著小杰克一蹦一跳離去的身影,珊卓在心里想到。
“今天可以早點收攤,然后去家里做個大掃除,對了,我還想養條小狗……”
勤勞致富,這是珊卓從小堅信的理念,如今她也的確得到了回報。
在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暢想中時,珊卓覺得后面的日子真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此時,市場外面傳來一陣整齊沉重的腳步聲,打斷了珊卓的思緒。
她看向市場的入口,發現了一隊全服武裝的教會士兵,不知為何她的心里頓時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教會的人,珊卓心想,看這副陣仗好像不是來買東西的,算了今天就提前收攤吧,還是不與他們扯上關系為妙。
此時市場上的人在看到他們后,臉色瞬間就變了,雖然教堂中的神父十分慈祥,但是這些裁判所的士兵一旦出現,往往意味著鮮血與處刑。
原本正在挑選商品的顧客放下手中的東西,甚至來不及拿回商販手中找回的零錢。而商販也馬上開始收拾自己的攤位,恨不得自己能立即消失在這個集市。
珊卓也同樣低頭抓緊收拾自己的東西,但是那沉重的腳步聲卻是離自己越來越近,仿佛像一柄重錘敲擊在自己那緊繃的心弦上。
她咽了口唾沫,抬起了自己的頭,發現身穿白色扎甲的裁判所士兵已經將自己的攤位團團圍住。
怎么回事?我記得自己做過違反宗教法律的事情啊。
珊卓從小在香檳城摸爬滾打十多年,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她早就一清二楚。但是此刻,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莫名的恐懼使得背后的冷汗在一瞬間將她的后背浸透。
“大人,您瞧我這記性,”珊卓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從自己身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捧金幣,捧在手心,低下頭恭恭敬敬的交給面前為首的那位金發男子“我剛準備去給教會交什一稅,您就來……”
話還沒說完,斯賓塞就嫌棄地打開珊卓的手,集市里混雜著的魚鮮、生肉和泥土的味道已經讓他有些反胃,面前的這個女人竟然還敢用被金錢玷污的雙手觸碰自己,簡直就是對教會與貴族的褻瀆。
珊卓看著散落一地的錢幣,大腦陷入了空白,接下來那金發男子的一番話,更是讓她如墜冰窟。
“經過教會與香檳城巡邏隊的聯合調查,珊卓與九日前,于香檳城南方十二公里處的村莊內,用黑魔法殘忍殺害了借宿在那里的旅客。在此,我代表圣教裁判所宣布對你處以極刑。”
說完,兩個士兵走上前來,抓住珊卓的小臂,讓她兩只手的掌心相合,而后又用兩塊薄木板夾住。
珊卓此時的內心已經完全被恐懼所占據,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大……大人,這……這一定是有什么誤會,我這個月一直……一直都在香檳城,從來沒……”
沒等她說完,斯賓塞便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讓她的左耳都有些失聰,嘴角也身處了血。
“你的意思是教會冤枉你了嗎!”斯賓塞用手死死抓住珊卓的頭發,怒喝道。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珊卓的的話還沒說便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一個士兵,朝她走來,那人左手拿著一把木槌,右手拿著一跟半尺余長的鐵釘。
雖然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但是恐懼已經完全擊潰了珊卓的心理防線,她掙扎著想要逃跑,卻被裁判所的士兵死死按住。
她被側身按倒在地上,被薄木板夾住的雙手被牢牢固定在半空中。
斯賓塞接過士兵手里的釘子和錘子,將釘子對準了薄木板的中心,然后高高舉起木槌,在獰笑中猛然揮下。
“不要!不要!不……啊?。。。?!”珊卓拼盡全力開始掙扎,卻只是徒勞。
鐵釘在劇烈的撞擊下穿過木板,而后又刺穿了珊卓的兩個手掌,釘在第三塊木板上。
鮮血順著珊卓的手掌和木板,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
珊卓也因為劇烈地疼痛而昏死了過去。
斯賓塞的呼吸微微加快,他的眼神中充滿著興奮,身體里的每一滴血液好像都在雀躍。
他喜歡這種掌握別人生死的感覺。
“把她帶到地牢里去!”
在裁判所士兵將昏死的珊卓帶走后,斯賓塞高昂著頭顱,用目光掃過周圍的人群,被他目光接觸到的人紛紛地下了頭顱,不敢跟他對視,他昂起頭顱大聲說道。
“就像我說的!她是一名邪惡的女巫!一直潛藏在你們中間,犯下了令人發指的罪行,而偉大的教會及時洞察了這一惡行,我們一如既往地從魔鬼地手下拯救了你們!現在,我宣布當我們徹底調查完這名女巫的罪行時,她將于后日接受火焰的凈化!”
無人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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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珊卓坐在黑黢黢的牢房里,這里充滿著腐臭和尿騷味,屁股下面潮濕的干草讓她不敢想下面究竟是什么東西。
手上被鐵釘貫穿的傷口此時已經結痂,但是那股刺穿血肉的冰冷觸感以及疼痛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她,這并不是一場噩夢,而是赤裸裸的現實。
“為……為什么,”,珊卓的嘴唇毫無血色,她喃喃自語道,“我一個人起早貪黑的工作,就是為了能過得好一點,能再周末吃一些白面包,再用剩下得錢再買些漂亮衣服,我不想死,嗚嗚嗚……”
不知為什么,在默默抽泣了許久之后,她突然開始在意起自己的臉來,后面那未知的刑罰和恐懼在這一瞬間仿佛都不再重要了。
“要是……我現在有個鏡子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看看現在是不是變得很丑。”
此時,她突然聽到牢房的門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