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的上午，在溫特斯堡的書房里，斯維學生正在給亞瑟介紹自己與羅伯特大人給他精心挑選的開拓領地。

斯維學士手里拿著一根短木桿指向地圖中的一個點，那里處于飛龍要塞以北的荒原上，也就是晨曦帝國的疆土之外，距離飛龍要塞大約兩百公里。

“我們之前曾經派人勘探過，這里附近有一片礦脈，目前探明的主要礦產是煤炭、鋼鐵和輕語石。”

聽到輕語石三個字，亞瑟原本因為熬夜而萎靡的精神瞬間提起了興致。

雖然這個是一個存在魔法的世界，但是在明面上皇權還是壓制住了掌握魔法的教會，其中最關鍵的原因就是輕語石。

殺傷力越大，功能的越多的魔法通常意味著越復雜的魔力回路。而輕語石的特性則是讓一切接觸它的魔力回路完全失效，雖然這種石頭的產量和提純極為困難，但是卻是普通人對付魔法使唯一可以利用的東西。

而溫特斯領所掌握的輕語石產量能占到整個晨曦帝國的四分之一，當然了其中絕大分布產量都是在羅伯特當上領主后，花了數不清的金鎊找專業人士勘探得來。

“之前，我和羅伯特大人曾經討論過發掘那處礦脈的可能性，但是考慮到此處礦脈與飛龍要塞的距離，后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亞瑟思考了一會兒，隨即問道：“如果那里的礦產真的足夠豐富，甚至還有輕語石可以挖掘冶煉，那么這上百公里所帶來的運輸成本應該也是可以接受的。”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了，也是你去當開拓領主時可能要面臨的最棘手的問題，”斯維學士頓了頓，語氣凝重地說道，“北方荒原的非人種族，精靈與矮人。羅伯特大人剛來這里的時候，飛龍要塞發生了非常嚴重的種族對立。”

“我來說吧，”羅伯特站起身來，走到書房的窗戶前，閉上眼睛似乎又回到了他年輕的時候。

“十多年前的時候，我因為在圣十字東征所作出的貢獻，被國王封為侯爵，領地便是此處的飛龍要塞，只是那個時候這里遠不像現在這這般和平。”

“那時這里每日每夜都在流血，人們覺得那些非人種族都是強盜，只會劫掠他們的食物和財富，非人種族覺得人類侵占了他們的家園。有些心懷憤恨的人會偷偷向當時這里的領主告密，然后領主就會帶著他的軍隊去非人種族的聚集地屠殺，將那些矮人和精靈一起吊死在山毛櫸上或者插在尖木樁上。幾天之后，告密者所在的村莊就會被燒成一團火海，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來。”

亞瑟聽著羅伯特將掩埋在地下十幾年的事情娓娓道來，同時心里也在驚訝，自己所在的這片土地，在十幾年前就是如此的混亂不堪。

“當時我來到這里的時候，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年，呵呵，也許是十幾年也說不定，”羅伯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他們誰也搞不清沖突究竟是從哪里開始的，或許是人類的小孩嘲笑了矮人的身高，也或許是某個男精靈與某個騎士的老婆勾搭到了一起，就像一團扯在一起的漁網和麻繩。”

“所以，您當時就決定將那些非人種族徹底趕出這里，讓他們生活在更北邊的地方嗎？”亞瑟發問道，根據自己之前聽到的言論，父親的確是這么做的。

“的確，從結果上來看，我當時的確是這么做的。”羅伯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來到這里的之后，花了一周的時間整理了情報和線索，然后將那些跟隨我參加圣戰的戰士們分成幾組，在一夜之間，就把那些盤踞在村莊附近的據點連根拔起。”

“不過，對于那些及時放下武器的矮人和精靈，我并沒有傷害他們，只是把他們抓起來嚴加看管。”

亞瑟皺起了眉頭，按照目前飛龍要塞的流傳的說法，父親當年是一路將那些非人種族打到了北地，所以現在還有溫特斯屠夫的稱呼，現在看來當年的事情好像并沒有那么簡單。

“我打了幾十年的仗，手上沾的鮮血比我喝過的啤酒都多，所以我知道，戰爭和爭斗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手段，而是一種增加談判籌碼的方式，所以我釋放了俘虜中的女人、孩子和老人，讓他們給那些非人種族的頭兒帶個話，說我要和他們談判。而我所釋放的人，就是我的誠意。”

“那談判的結果是什么？”亞瑟此時也希望知道當年那場決定現在北地格局的事情，到底是如何發展的。

“那是一場秘密的會談，與我談判的一共有兩位，一位矮人和一位精靈，雙方都帶了一小支部隊。雖然開始時雙方都有些劍拔弩張，但經過反復的推敲磨合，總體還是向著和平的方向發展。”

“就在談判進行完畢，我準備簽字的時候。對面的一個矮人突然拿出一把斧子，照著我的脖子就扔了過來，嘿嘿，雖然那些家伙個子不高，但是力氣卻真是大的嚇人，”羅伯特的話語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言語間已經有一種刀光劍影的痕跡，“當時的我沒有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但躲閃的及時，只是肩膀受了輕傷。”

“他們單方面撕毀了和平協議！？”亞瑟有些震驚地說道。

“這樣說并不準確，”羅伯特搖搖頭，“當時場面就像一根拉滿的弓，我身邊的那幾位騎士幾乎在一瞬間就進入了戰斗狀態，其中就有即將要跟你一起前往北地的科倫騎士。”

“如果說在談判中我被偷襲還勉強可以理解的話，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在當時的我看來根本完全無法理解。

與我談判的矮人首領和精靈首領的臉上也出現了震驚的神色，看起來他們好像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根本不知情。他們開始大聲斥責身邊的侍衛，一貫高冷的精靈連脖子都氣紅了。

然后，我就看見他們身邊的侍衛一刀捅死了他們的精靈首領，緊接著一把斧子也砍在了矮人首領的脖子上。”

隨著羅伯特的話語落下，房間中的空氣變得厚重起來，亞瑟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說道。

“所以說，那場所謂的和談，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矮人和精靈的內部并不希望與人類和談。”

羅伯特嘆了口氣。

“從表面上看的確如此，但我覺得并沒有這么簡單，只可惜當年我沒有足夠的心力去探究此事。那場和談破裂之后，我們回到營地才發現，有一小支矮人和精靈組成的部隊，不知為何繞過了軍隊的嚴密防守，突襲了幾個防守薄弱的村落，把村子里的糧食都帶走，帶不走的也一把火全部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