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直接無視了黃老四的“造反邀請”,徑直走到角落拎起水壺,灌了滿滿一壺的水,讓黃老四拎著上了房頂。
“其他同學跟我一起出去見證奇跡吧!”
“好呀!”
不多時,學堂內的所有學生都走出教室,來到空曠的院子當中。
朱棣在陳平安的指示下,站在房頂上開始傾瀉噴水壺,不多時一條條水柱夾雜著水霧從房頂上傾瀉而出。
眾人漫不經心的看著,不知是誰高喊一聲。
“快看!”
“房頂上真有彩虹!”
“彩虹?”
眾人聞言無不瞪大眼睛看過去,果然見到房檐的一角突兀的出現一道彩虹。
雖說這道彩虹有點小,只有一丈多長,但確實是呈現赤橙黃綠青藍紫的七彩顏色!
朱檸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驚呆了,滿眼崇拜的看向抱著手立于房檐下的陳平安,她怎么也想不到,這個年紀不大的青年竟然真的造出彩虹了!
朱標也非常驚訝,在他的認知里,彩虹跟日月星辰一樣,都屬于大自然特有的天象。
然而,現在這種天象就這樣平淡無奇的出現了,還是自家四弟親手締造的!
朱棣看著下方歡呼的人群也麻了,不知他們?yōu)樯度绱碎_心。直至聽到他們高喊彩虹,他才不確定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自己真能制造彩虹?
“陳哥,你上來替我一下,我也要下去看看!”
陳平安聞言只是朝著劉黑努了努嘴,劉黑就三兩下爬上房,將黃老四給替換下來。
朱棣站在下方,看著房頂上傾斜的水柱,果然見到一條色彩斑斕的彩虹。
這一刻他激動的像個孩子,開心的又蹦又跳。
朱棣一想到這道彩虹是自己制造出來的,整個人就更加激動了,甚至潮紅的臉上都帶有幾分神圣色彩。
“陳哥,這是咋做到的?”
陳平安聞言微微一笑道。
“這就是光的折射呀!”
“太陽光經過水霧的折射,自然就發(fā)散成七種顏色了!”
“將水霧換成三棱鏡也是一樣的效果!”
“因為光在穿過透明物體時折射的角度不同,所散射出來的顏色就不同!”
朱棣聽得半知半解,他現在只好奇一件事,陳平安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陳哥,你是跟誰學的?”
“我呀……”
陳平安聞言露出一陣悵惘之色。
“我也是跟老師學的,只是我的老師們已經跟我不在一個世界了……”
“呃呃……”
朱棣聽到這話一陣愕然,心想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竟然觸動了陳平安的傷心事。
“抱歉!”
“老弟真不知道這事,希望陳哥不要往心里去……”
陳平安聞言無所謂的擺擺手。
“無妨!”
“我現在也挺好,有吃有喝,每日還能教導幾個孩童,已經是我以前夢寐以求的生活了!”
“這……”
朱棣聽到這話心念電轉,看樣子陳平安小時候吃過不少苦,受過不少罪呀。
朱標聽到這話也是一愣,他怎么也沒想到,如此陽光樂觀的大男孩,竟然還有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
“陳平安,我向你保證,你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朱棣聞言頗為意外的看了眼大哥,他可是太知道自家大哥的脾氣了,大哥向來非常謹慎,很少向人保證什么。
大哥現在保證陳平安以后的日子越來越好,看來是認可了陳平安這個人才,想要將其拉入自己的太子府啊!
不過朱棣沒有半點失落,因為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陳平安領著眾人做了個小實驗,剩下的時間就帶著一眾學生去樹林里玩耍了。
這是他的教學風格,學堂上課的時間只占全天的一半,剩下的時間都是帶著學生在外邊游玩。
朱標和朱棣、朱檸三人也不例外,都跟著一眾學生去了小樹林。
只是相較于學生們的純玩,這三人則帶著考校和試探的心思。
眾人進入樹林沒多久,十萬個為什么的朱雄英就開始提問題了。
“老師,為何樹木有的方向葉子多,有的方向葉子少?”
朱雄英這個問題一出,朱標就不悅的皺緊眉頭,覺得自家兒子太不尊重老師了。只是讓他意外的是,陳平安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認真的解答。
“因為太陽!”
“你仔細看,是不是向陽的方向葉子更厚,朝北的方向葉子更為稀薄?”
“對對!”
“先生說的對!”
陳平安看了看頭頂的樹木,指著一顆非常標準的南厚北稀的柳樹道。
“如果你們將來在野外迷路,又看不到太陽,無法辨認方向的情況下,就可以觀察樹冠來確認方向!”
眾人聞言眼睛頓時一亮,一個個滿懷好奇的抬頭盯著樹冠看。
只是沒過多久,十萬個為什么的朱雄英就再次提出新問題。
“老師,為何樹冠和樹冠之間都保持一定距離,而沒有互相交叉生長?”
朱雄英這個問題一出,朱標再也忍不住了,對著朱雄英一聲低吼。
“夠了!”
“你少拿這些沒用的問題打擾先生!”
陳平安聞言趕忙勸解道。
“無妨!”
“小孩子善于思考是好事!”
朱標聞言有些難為情的道。
“陳先生,我知道您脾氣好,不跟小孩子計較。可是小孩子的問題實在太多,且很多都是無理取鬧。單說這個問題,我就不信誰能回答出來……”
“我能!”
朱標質疑的話剛出口,就聽到陳平安說“我能”,給他舌頭差點閃到。
“你……你能?”
“嗯!”
“其實這個問題不難,樹冠之所以長成這樣,只因他們遵循了一種名為樹冠羞避的規(guī)則!”
“樹冠羞避?”
朱標滿臉驚訝的看向陳平安,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家伙竟然還真會!
“先生,樹冠羞避是啥?”
陳平安聞言愛憐的摸摸朱雄英的小腦袋。
“樹冠羞避就是你看到的樣子呀!”
“可是……它們?yōu)槭裁催@樣生長呢?”
朱標聞言再也忍不住了,對著朱雄英的屁股就是一腳。
“你還有完沒完!”
“陳先生對你已經夠寬容了,你不能得寸進尺!”
陳平安聞言不悅的瞪了朱標一眼,然后拉過黃長生的小手,拍拍他屁股上的灰塵。
“不用理會你爹,你爹就是個大傻子!”
“我跟你講,形成這種現象有三種可能,第一種,這是樹木之間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由于林間有風,樹隨風動,樹冠之間因風的吹動而相互摩擦,導致接觸的枝葉脫落,久而久之樹木之間就自動形成這樣的縫隙。”
“第二種可能是樹木主動生長成這樣的,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形成一道隔離帶,用來防止自己生病,以及阻斷害蟲傳播。”
“第三種可能就是它們都在遵循大自然的法則,樹木與樹木之間互相禮讓,給底層的灌木和小樹苗創(chuàng)造生長空間,從而實現和諧共生的目的!”
朱標聽到陳平安的回答,心中驚訝的久久不能平靜。
陳平安知道如何回答也就罷了,他竟然對待自家兒子如此有耐心?
要知道,他這個當爹的都沒這么大的耐心!
然而,陳平安接下來的話,才讓他真正對陳平安刮目相看,甚至有一種重新認識對方的感覺。
“其實,這種現象引申到咱們人類身上也是一樣!”
“人和人之間要保持一定的邊界感,不要過分插手別人的生活……”
“比如你和劉黑同學,你們倆關系非常好,但卻要保持一定的邊界感,才能讓你們的友誼更加長久。”
“同時,身處頂端的人也要遵循樹冠羞避的原則,要給底層百姓留一條活路,讓他們也有享受陽光、雨露的機會……”
“這就是咱們大明朱皇帝,制定皇族、官員不許經商的法律,不讓他們與民爭利的原因!”
“因為皇族和官員已經很富有了,如果再讓他們經商,底層百姓將沒有任何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