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摟著沉甸甸的帕子,尋找了好長的時間,才終于在一條長巷里找到了一家繡坊。
我走進繡坊,發現每個人都在不停忙碌著。不過正好巡查到門前的老板,還是熱情接待了我。
她是一位十分熱情的女人,慈眉善目,又不缺精明醒目。
“小姑娘,你來這有什么事?”她問。
“你好,我這里有一些帕子,想換點錢……”
“我看看。”
沒等我話說完,這女老板就將我手中的帕子接過去,檢查了起來。
她查看過后,笑著說:“小姑娘家家的,還挺能干嘛!這20塊帕子都加上了刺繡。繡工還挺細致的,都是你一個人干的?”
我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一塊兩文錢。接受不?”她看著我的眼睛說。
我咬了咬嘴唇,還是決定開口:“姐姐,我繡的牡丹花樣是跟城里小姐學的,能不能一方三文?”
來的時候我已經了解過,這種材料的刺繡帕子,2至5文不等,主要看刺繡的工藝。
我對于手上帕子的刺繡還是挺自信的,跟很多布莊上售賣的帕子上的刺繡來比,一點也不差。
她挑眉看了看我:“小丫頭片子,嘴巴甜,還挺會講價。行吧,看你手藝不錯。”
60文錢到手,我心里一片喜慶,亦不忘急忙將其藏了起來。
轉身看見旁邊已加工好,正準備送去布莊進行售賣的麻布,我忽然想起來了張氏交代的事情。
雖然我很清楚繡坊是不出售布匹的,這是布莊的事情。不過反復思索過后,我還是下了決定。
“姐姐,你能便宜點,賣我一匹麻布嗎?”我怯怯問了一句。
她的眼神在我身上巡邏了一遍之后,笑了一聲,朗聲開口:“小姑娘,確實得好好打扮一下。”
“這樣,我免費送你一匹。不過之后你繡出來的東西,想要出售,都賣給我行不?”她問。
我雙眸一亮,開心地瘋狂點頭:“沒問題。謝謝姐姐。你真是個美麗善良的活菩薩。”
她笑得更加歡樂了,非常有感染力的笑聲。
從繡坊出來后,我將包好的半匹麻布放在驢車上。我一路走著,一路在心里盤算著:“資金積累了一點,該先做什么好呢?”
正在思索的時候,一個激靈,忽然想起了一點事情。我急忙又從要上交的賣糧款中,拿出了4文,藏了起來。
一匹麻布8文錢,布莊的行規是至少得買半匹。
我讓繡坊的老板,幫我將一匹麻布,一分為二。要上交的那半匹,正靜靜躺在驢車上。
另外的半匹,我請求老板按照帕子的大小,分割了開來,用作之后刺繡用。這可是我目前最穩定的,能獲得收益的渠道。
一開始老板還勸我不要分割,因為整布繡,可以有更高的價值。
可是,目前我的情況不允許這樣。只能分開來,這樣可以更好掩人耳目,不被發現。
今天要完成的所有事情,已經完成之后,我并不著急趕回村里。
趁著莫山還在沉迷酒香的空檔,我又在鎮上轉了轉。
藥鋪門口貼著收購草藥的價目表,普通柴胡一斤20文,品相好的甚至能到30文。
雜貨鋪里有各種各樣的種子在售賣,最貴的是西域傳來的“胡瓜”,五粒種子就要6文。
……
在經過一間茶肆時,我看見同村的幾個人,正在議論著什么,我便悄悄走到鄰桌坐了下來。
我剛剛坐下,便聽見有人在議論:“村西頭劉家的破房子確實是想賣了,可是定價二兩,那破房子哪會有人要!”
“沒錯!那破房子真不值二兩白銀。”
……
我一直默不作聲,豎著耳朵,偷偷聽著。
“那破地方,地又薄,修房子還得另外花錢……老劉不把價格降一降,也就只是白忙活而已,肯定沒人要。”
“照我看啊,他這就是故意定的高價。他心里其實還是舍不得。”一位稍微上了點年紀的,慢悠悠開口。
……
“二兩銀子!”我在心里嘀咕著,摸了摸懷里剛藏的銅錢。
距離目標還差很遠,可是至少有了些希望的光點。
根據莫山的喝酒習慣,我估計好了時間,及時趕回了剛來時的攤位那里。此時,莫山剛好從客棧走出來。
“喲!我家小寒這么能耐啊,都賣光了。錢呢?”
他面紅耳赤,一身酒氣,卻還沒完全醉。他的步伐穩定不說,也還算清醒,確實是讓人佩服的酒量。
我沒有過多言語,直接將賣糧的錢交給了他,便跟在他的身后,往回去的方向走。
在回村的路上,吃飽喝足的莫山,難得心情好,哼著小曲。見糧食賣得不錯,他破天荒地給我買了個芝麻餅。
“阿爹,咱家東邊那塊地,為啥不種點別的呢?”見他心情正好,我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那塊地?太瘦了,種啥都長不好,白費力氣。”他不以為意。
“我聽說鎮上藥鋪收柴胡,不如我們……”
“女孩子家懂什么!那靠天活著的野生的玩意兒,哪可能種得活?”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斥了一頓。
他紅彤彤的臉色一沉:“你給我老老實實干活,別讓那塊地長滿雜草就行了,別整天想東想西。”
見他酒勁兒上來了,我也就不再吭聲,不必自討沒趣。
不過我的心里,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
那塊貧瘠的土地,正好適合種植耐旱的柴胡。我的專業知識,也能很好地為我所用。
他平時也不會去東邊那塊地查看,一直就是丟給我處理,讓我負責除草而已。
張氏就更加不會下地了,一整天除了串門聊八卦,就是在家里待著“享清福”。
一想到根本就沒人會注意到,那里農作物的變化。我的心里可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