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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巴車如期抵達目標地點,偷渡的漁船停靠在岸邊?!俺丝汀奔娂娤萝嚕称鹦心业谴?。沒過多久,所有人員就上船完畢。天高海闊,月華如水,風平浪靜,想必開船的日子也是經過精心挑選。漁船緩緩起航,在夜色的掩護下,加速駛向茫茫的大海。
漁船開出20多分鐘以后,在廣闊而黑暗的海面上,忽然電光閃爍,響起刺耳的警笛。公安邊防大隊的數艘巡邏艇已經悄無聲息地對漁船進行合圍。
艇上的指揮官拿著高音喇叭向漁船喊話:“我們是中國邊防警察,前方船只注意,請立即停船接受檢查!”
但是,漁船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在風大浪大的海面上,只顧加速逃竄。巡邏艇上的參戰隊員們各個訓練有素,在靠近漁船以后,一個箭步便跨了上去,并迅速控制了甲板上的犯罪人員。
公安邊防大隊控制住漁船以后,我們也從岸邊登艇,迅速抵達了抓捕現場。探照燈照得漁船上亮如白晝,甲板上的犯罪分子全都蜷縮在角落。有的驚魂未定,有的身上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海里打撈上來。
抓捕行動圓滿完成,溫州警方士氣大振。而寧波警方、泉州警方還有我們珠海警方,則一刻不敢松懈,全都緊張地站在艙門前。偷渡人員就鎖在船艙里,與我們只有一道艙門之隔。
打開艙門以后,是數十雙驚恐萬分的眼睛。船艙里擠滿了人,全都坐在地上。有人因為暈船而吐了一地,空氣里滿是污濁的氣味。姜副局長、胡隊長、熊副隊長還有我,拿著手電沖了進去,只顧從這些偷渡人員當中,找尋練子華和冼庭芳的面孔。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地上爬起,顛顛撞撞地沖我而來。我拿手電一照,看到的是小馬一張焦急萬分的臉!
“海哥,他倆沒上船,快、快回去!”小馬急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說什么!”我也急了,“他倆不在這艘船上?”
“他倆中途下了車,這會肯定沒走遠。我們得趕緊回去追,再晚就來不及了!”
聽了小馬的話,我的腦海當中再次閃過一道黑影。來不及細想,我們馬上又登艇,原路返回了岸邊,開車沿著中巴車行駛的路線一路搜尋。
但是,深更半夜,黑燈瞎火,盡管我們動用了大量警力,對沿途的村莊進行搜尋,還是沒能找到練、冼二人的任何蹤跡。
天快要亮了,日出東方,但我的心卻慢慢暗了下去。難道這一次,又要讓他倆給跑了嗎?他倆是如何得知我們已經設下圈套,在即將抵達岸邊之前就下車跑了的?難道在中巴車上的時候,他倆就已經發現后面有車跟著,于是預感到警方會在前面埋伏?
種種疑問困擾著我,而這些疑問,只有小馬可以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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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小馬把練、冼二人先上車、后下車的經過告訴了我們。
在五岔路口的時候,小馬的任務除了偽裝成海狗的馬仔、混上偷渡集團的車輛以外,還要確認練、冼二人是否已經上車,并盯緊他們。
凌晨兩點,中巴車到達以后,偷渡人員從各個方向匯集到車門前。小馬努力想從人群中分辨練、冼二人的面孔,但是光線昏暗,根本看不清人臉。
車上包括司機在內共有三人。車門打開以后,偷渡人員爭相上車。車上三人打著手電把人擋了回去。其中一人喝道:“都別擠!排好隊!不然誰都別想走!”
擁擠的人群很快排成了一隊。在車門前確認身份,查看錢款以后,依次登車。小馬排在隊伍中段,前面的人看不到,后面的人看不清。在隊伍里東張西望,無法確定練、冼二人是否就在其中。
就在這時,排在他前面的海狗,突然離開隊伍往前走去。這可把他嚇了一跳,海狗是想反水不成?他馬上跟上前去想要阻止海狗。
可是,海狗已經快步走到隊伍前頭,與其中一個拿著手電的人搭上了話。
“兄弟,我是彈丸的同鄉,叫做海狗,他有跟你們提到過我吧?”
海狗只是上前說了句攀關系的話。沒想到的是,這層關系還真起了作用。對方聽完以后,用手電往他臉上一照,問他:“錢帶來了嗎?”
“帶了帶了。”海狗邊說邊向小馬示意。
小馬迅速拉開了手中背包的拉鏈,里面是總計二十萬的現金。那人往包里一照,隨后把手電一揚,放他倆上了車。
車上人還不多,零星地坐在座位上。小馬留心觀察,只有兩個人結對,并排坐在座位上。那兩個人還在交談,聽聲音都是男人。如此看來,練、冼二人還沒有上車。小馬示意海狗在前排靠近車門的座椅坐下,可以透過車窗看到等候上車的人群。
手電的亮光依次打在每一個人臉上。偷渡的人員當中,大多都是男人。有的面相懦弱,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有的面相兇狠,看上去就不是善茬,但練子華的那副丑陋、陰郁的面孔,卻遲遲沒有出現。
在一張張男人的面孔過去以后,終于出現了一張女人的臉。在看到這張臉的瞬間,小馬心里咯噔一下,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之所以出現這樣的反應,一是因為冼庭芳終于現身,這是他、也是我們警方第一次目睹她的真容;二是因為,這張臉實在過于絕美。
即便是在逃亡途中,即便是要出海跑路,冼庭芳仍然精心化了妝,臉上涂了脂粉,烈焰紅唇。晚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周遭一片黑暗,手電的亮光打在這張臉上,更是顯得美艷動人。
拿著手電的人怕是也沉醉其中,久久也沒有把亮光挪開。
畫面定格了好一會兒,在這張絕美的面龐邊上,出現了一張丑惡至極的男人的臉。練子華惡狠狠地瞪視前方,冷冰冰地說了句話:
“照夠了沒有,可以上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