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兩個活寶的對話，林開和貝特利克斯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見客人沒有生氣，服部半藏也松了口氣，收起先前的緊張神色，開始給二人講起一些日式冷笑話。不得不說，這家伙的幽默感還真不差，在三個國籍、三種文化之間還能逗笑人，屬實有點手段。

“讓二位久等了。”

服部半藏端上兩盤生魚片，但隨后又低頭皺眉，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見鬼，茶怎么還沒給客人送上來。”

他隨手將剛剛切魚的那把長刃往后方刀架一拋，動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一看就是練家子。

“嗯嗯——”

一個慵懶的聲音從后廚樓梯口傳來，一位光頭男子慢吞吞地出現，用日語問道：“客人想喝點什么？”

貝特利克斯眉頭微皺。

“他說你想喝什么。”林開在一旁解釋。

“哦？這位客人看來對日語還有點研究？”

服部半藏眼前一亮。

林開得意地擺擺手：“低調低調。以前看電影學的。”

然后回頭對光頭說：“給她一壺溫清酒，我要一壺熱茶。”并用英語告訴貝特利克斯給她點了一壺清酒。

貝特利克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林開攤手：“體驗嘛，你都到了沖繩了，總得意思一下。”

光頭男嘀咕著：“大白天就喝清酒的嗎？”

“白天怎么了，客人要什么你就給他！”

服部半藏皺眉訓斥了一句。

“為什么這些年都是你切魚，我溫清酒？要是在軍隊，就算擦鞋，我也早就是將軍了。”

光頭男一邊抱怨一邊拿過酒壺。

“記住你的角色，我是做壽司的。”

服部半藏生氣的把擦刀的毛巾甩向他，“而你，光頭，就是負責溫清酒的！”

光頭男一邊躲一邊扭頭看向林開他們，忽然正經地用英語說：

“客人，我這是剃發，不是脫發。”

說完不等反應就溜回后廚了。

這倆人一打一鬧的配合，把林開笑得差點嗆住。

他咽下一口魚片，忍不住抬頭贊嘆：“大叔你這刀工真行，稱得上是‘魚片仙人’了。”

服部半藏擺擺手，笑著推脫，話里凈是些：

“唯手熟爾，唯手熟爾。”

“哪里哪里，不敢當不敢當。”

“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

他正要展開回憶時，旁邊一直沉默的貝特利克斯終于開口了：

“服部半藏，我需要武士刀。”

她的聲音平靜，卻如石落井中，瞬間打破所有輕松氛圍。

林開還沒來得及咀嚼下一片魚，和服部半藏一樣頓時一愣。

服部半藏神色一變，那些不正經的氣質頃刻散去，只剩下沉沉的目光與眉間未散的殺氣。

“為何你要武士刀？”

他望向貝特利克斯，聲音低沉，帶著怒意。

“我要去清理一群有害類。”

貝特利克斯與他對視，語氣一如既往冷靜堅定。

服部半藏沉默了一瞬，嘴角露出一點玩味：

“你家的老鼠，一定很大吧，才要半藏大師的武士刀。”

“非常大。”她回答。

服部半藏盯了她兩秒，隨即轉身往里走：“你們隨我來吧。”

二人隨著服部半藏上樓

二樓很小，只是一間被完全封閉的和室，屋頂低矮，地面滿是榻榻米。房間中央擺著一個長木箱，周圍墻上則掛著十余把形制各異的刀鞘，其中幾把甚至連外殼都泛著歲月的暗光。

空氣里沒有殺氣，卻有一種說不清的沉靜——仿佛連呼吸都得收斂三分。

貝特利克斯身為一名殺手，且熱衷冷兵器，如今見到如此多的名刀藏于一室，眼神里罕見地泛起火光，連呼吸都微微急促了。

“這些，都是你的藏品？”她盯著墻上的刀，一字一頓。

“是的。”服部半藏微微一笑，“每一把，都曾為正義開鋒。”

他頓了頓，又道：“你可以嘗試一下你面前那把——上往下數的第二把。”

貝特利克斯沒有遲疑，輕步走近，雙手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把包裹著黑色刀鞘的長刀。

她先是細致地打量刀鞘上的花紋，確認過細節后，緩緩拔刀。

“鏘——”

在刀身露出的那一瞬，林開恍惚間竟感覺房間溫度似乎驟然下降了一點。

長刀冷冽無聲，映出貝特利克斯眼中微微燃燒的光。

她手腕輕轉，將刀完整拔出，隨即一抖刀花，銀芒掠過半空，軌跡優雅流暢，毫無多余動作。

就連服部半藏這位曾經的劍術大師也忍不住贊嘆：“真是諷刺……你一個美國人，如此鐘情武士刀。”

他忽然話鋒一轉，笑著從腰間不知哪摸出一個棒球，拋向貝特利克斯。

“而我——喜歡棒球。”

“刷！”

刀起刀落，棒球在空中被一刀斬斷，整齊地分作兩半，落在榻榻米上。

服部半藏點頭，正色道：“你的技藝如此高超……你的這位助手，肯定也不容小覷。”

說罷，他隨手拿起一把備用刀，拋向林開。

“來，展示一下吧，少——”

話還沒說完，只聽“啪嘰”一聲，那把刀完美地從林開指尖滑脫，直接掉在了地上。

空氣一靜，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有烏鴉路過，肯定當場在頭頂上“嘎嘎嘎”連飛三圈。

林開輕咳一聲，表情嚴肅：“沒準我是哪種萬中無一的‘練刀奇才’，只要稍加訓練就是下一個宮本武藏呢。”

尷尬氣氛總算被這句話打破了點。

服部半藏老臉一紅，轉過身背對眾人仿佛在掩飾自己的走眼，語氣忽然低落下來：“你們也清楚，我已經很多年不再鍛造殺人之物。”

“這些刀，只是我懷念退休前生活的紀念品。”

“給我一把刀。”貝特利克斯輕輕一笑，話語卻依舊堅決。

“一把不賣。”服部半藏答得斬釘截鐵。

林開提醒道：“大叔，我想你是沒聽清楚。我老大說的是——免費送一把。”

服部半藏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得很大聲。

“為什么我要幫你？尤其是在你還帶了個外行想去送死？”

貝特利克斯目光不變，只吐出一句：

“因為我要殺的害蟲，是你的學生。”

笑聲戛然而止。

服部半藏的笑容慢慢收斂，整個人像是被這句話擊中了一樣，陷入沉默。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你們可以睡在這里。打造一把刀……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他正準備轉身下樓，貝特利克斯忽然開口叫住他：

“等等，我還有一個請求。”

她側頭看向林開。

“這一個月，幫我訓練一下他。”

服部半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剛好對上林開此刻正仰頭看天花板發呆的表情。

林開察覺到異樣，猛地回頭見貝特利克斯的手指指著自己，不敢置信的也指了一下自己：“我？”

“他起碼不能死在我的復仇路上。”

貝特利克斯語氣平靜，。

服部半藏望著林開，一挑眉：“沒問題。”

林開：“喂喂喂，能不能有人問我一句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