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走進，端詳這奇妙的生物——罐子中是一團蒼白色的液體，就和進門時看到的那團一樣。
只不過這一團更大，而且正在不斷變換著形狀。
林凡將手貼著罐體，那團液體也變換出手貼上來，似乎是在模仿，緊接著液體甚至變換成林凡的形狀。
看著眼前液體，林凡有一種未知的熟悉感，似乎很親切，男人出聲打斷了林凡的思緒：
“那個，就是普羅米修斯的血液，也是我們僅存的圣體。”
圣體，又是圣體，果然，長島上的那個圣體，看來就是普羅米修斯的一部分。
“這家伙也是我們這段時間的研究對象，我們從它身上，提取出了基因序列，并進一步研制出了這東西。”
男人拿起一個小瓶子，林凡似乎在哪見過...延緩藥劑！
“這是喪尸疫病的延緩藥劑？”林凡興奮地抓住藥劑，自己正要找這玩意，上次吃藥還是在監獄營地，過去這么多天，喪尸病毒很可能隨時會發作。
“沒錯，這也是我們最大的研究成果，依據耐藥性的不同，它幾乎可以無限延緩病毒發作，但是它有一個很大的弊端。”
“什么弊端？”
“它雖然可以延緩病毒發作，卻不能延緩器官衰竭，病毒依然在體內肆虐，直到從里到外摧毀你。”
男人掀開自己的上衣，胸腔滿是爛瘡，一些皮膚薄的能看見內臟，而內臟也大多干癟。
“最終你會活活變成一具干尸，這狀況雖然比立刻變成喪尸要好，但這滋味也不好受。”
林凡立刻掀開衣服，自己身上還看不出異常，但是一直這樣下去，遲早也會變成那副鬼樣子，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徹底解決喪尸疫病。
“只依靠這團血液，我們無法獲得真正的抗體，我推估，要想徹底解決——”
“找回普羅米修斯的全部軀體。”林凡已經想到答案。
“沒錯，你很聰明。只要重塑普羅米修斯，我們就有可能從祂身上獲得原始的抗體，到時，說不定就能制造出真正的疫苗。”
過了這么久，那些母體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還在不在美國都不確定，要找齊談何容易？
“難怪美國官方也無計可施，以現在的崩潰局面，他們估計已經無力解決了。”
“普羅米修斯的血液，擁有趨向性，會自發地尋找自己的肉體，我們嘗試過，移植一點人類身上，他能夠感應到軀體的位置，所以，如果你們誰能移植血液，就能作為尋找軀體的雷達...”
林凡看男人欲言又止，立刻追問：“真要這么方便，你們就沒人自己去找？”
“移植血液需要承受莫大的痛苦，上一代母體就是承受不了，紫殺了，這也是血液能保留下來的原因，移植血液是必死的，這東西比其他軀體更加危險。”
現場所有人聞言，都有些躑躅不前。
必死的...誰有這么大魄力犧牲自己，就為了其他人的幸福。
林凡捫心自問，肯定是做不到的，更何況這還是美國，更加不可能去做了。
“咳咳咳！”中年男人再次咳嗽，這一次時間更長，似乎耗光了他的全部力氣。
“脫離了手術艙，我活不了多久了，正好也解脫了。”他盡力拉住林凡的手。
“小伙子，我不奢求你們解決喪尸疫病，但我請求你幫忙，帶我兩個女兒逃離美國，我知道在西海岸，現在還有人在組織秘密撤離，逃到大洋彼岸，那邊是安全的。費城的聯絡人曾經透過隱秘頻段聯絡幸存者，我走不了了，但你們可以。”
說罷，男人哆哆嗦嗦地在地上畫了一個符號，是兩個對立的三角形。
“這是聯絡人的記號，他們有辦法帶你們去西海岸撤離，快逃吧。”
男人說罷忽然全身開始哆嗦，這顯然是要尸變的征兆。
“不不，爸爸！我不要你死！”
泡泡和小太陽哭成了淚人，中年男人摸了摸泡泡的臉，拼盡最后的力氣走到一側的實驗室中，沒過一會兒里面傳來一聲槍響。
泡泡跪在地上，抱著小太陽，默默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林凡開口，聲音很輕，“一直撐著把這些話講完。”
沒有人接話。
馬修靠在門口，低聲說：“所以現在……我們是去找那什么，普羅米修斯的身體碎片？”
“不是。”艾琳抱著槍，靠在實驗臺邊，“我們該去費城，找聯絡人，那才是唯一能離開這鬼地方的線索。”
“你們都走吧。”林凡看著她，“我留下來。”
幾個人都看向他。
林凡平靜地說：“我尸毒還沒解呢，不解決這事，我去哪也活不成。”
馬修皺眉：“我幫你找延緩藥劑。”
“能延緩多久？”林凡拉開自己的袖口，手腕的血管又開始發青了，像是墨水洇進了皮膚，看來上一次的延緩藥劑效果快結束了。
泡泡呆住：“怎么會……”
“艾琳最清楚了，就那次帝國大廈的頂樓。”林凡輕描淡寫地說，“我被節肢喪尸抓了個稀巴爛，能活下來都算福大命大了。”
艾琳開口：“那你……”
“所以我說了，我不走。”林凡嘆了口氣，“我走不了，也不能走。”
沒人說話。小太陽躲在泡泡身后，張著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問。
“你們去費城找聯絡人，從西海岸離開美國。”林凡頓了一下，眼神落在泡泡身上，“就算你不走，那小太陽呢，總不能讓她一直生活在這么危險的地方。”
泡泡瞪大眼：“我不要！”
林凡不等她說完，“你爸死前都還想著把你送出去，你們還有救，我是沒轍了。”
“我可以幫你，我們一起去找普羅米修斯的軀體……”
“不用。”林凡咧嘴一笑，“這玩意兒不就是個命嘛。美國官方都無能為力，我不指望了。但你得帶著小太陽出去。她還要長大，以后還要吃熱狗、玩旋轉木馬，不該天天躲喪尸。”
泡泡咬牙不說話，她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小太陽總不能跟著她經歷這些危險。
馬修嘆了口氣：“我也不走，跟你去找普羅米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