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屏住呼吸，一動不動，指尖下意識摸向匕首，但馬上停住了。

“他是在逃命，好像不是沖我來的。”

男人離他只有不到三米距離時，一道銳利的破空聲響起。

“咻。”

一支箭從倉庫門口飛來，精準地釘在男人的喉嚨上。

林凡睜大眼睛，甚至能聽到那一瞬血管爆裂的細微聲音。

男人整個人猛地往前撲倒，砸在林凡身前不足一臂的地面上。

林凡僵住了，腳趾攥緊鞋底。

你倒在哪不好，偏偏倒在我面前？

男人躺在地上，眼珠還在轉動，喉嚨發出低沉的氣音，嘴唇想要動，卻吐不出一個字。

他的視線滑動，定格在林凡身上。

那眼神帶著請求、帶著疑問，也帶著某種復雜的釋然。

林凡整個人動都不敢動，心里出現一個聲音：“我要救他嗎？”

但另一個聲音更強烈：“不能動，現在一動，我就是下一個。”

幾秒鐘后，三名獵幫成員從倉庫門里走出來，一個戴著棒球帽的男人手里還握著一把剛放完弦的復合弓。

“早說了讓你別亂跑。”棒球帽男啐了一口，“又得擦地板。”

他們三人走過來，一人抓住尸體的腿，另一人提著頭發，把那具流著血的身體拽回倉庫。

臨走前，那個射箭的獵幫成員掃了一眼周圍，目光在林凡所在的集裝箱上停頓了一秒，隨即轉身離開。

“快點，這批東西還要裝車。”他說道，然后三人一起拖著尸體離開了。

林凡直到確認倉庫門徹底關閉，才慢慢吐出一口氣。

額頭已經出汗，背后冰涼。

他低頭，看著地上留下的血跡，男人臨死前看著他的眼神仍舊在腦海里翻騰。

“這幫人真不是好惹的。”林凡低聲說。

“我如果被抓到，也會是這個下場么。”他說完這句話，心里掀起一陣隱隱的不安。

但下一秒，他攥緊拳頭，強行把這個情緒壓下去。

“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插標賣首爾，怕個屁。”

林凡再次深吸一口氣，啟動了光學迷彩斗篷。視野微微泛起一層輕霧，他的身體開始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十五秒。”

他盯著前方的空地，腳步快而穩，跨過那攤尚未干涸的血跡，朝后門移動。

倒計時只剩六秒，他蹲下，迅速取出開鎖器，插入鎖孔。

“咔噠。”門開了。

他閃身而入，在自動關門的回彈聲響起前一個翻身躲到門邊，斗篷隱身效果也剛好結束。

屋內是個狹長的通道，地上鋪著橡膠墊，一盞半亮的燈泡掛在頭頂。

不遠處，一個看守背靠椅子，翹著腿，耳朵里塞著耳機，正翻看一本皺巴巴的漫畫雜志。

林凡瞇起眼，確認對方注意力全部放在書頁上，心里快速模擬動作路線。

他右手握住小刀，左手慢慢伸向那人的肩膀。

靠近。

他屏住呼吸，猛地出手，一把將刀刃抵在守衛脖頸動脈上，左手捂住對方嘴巴。

“別動。”林凡壓低聲音，“回答我的問題，不然立刻殺了你。”

守衛被突襲嚇了一跳，漫畫掉落，耳機也被扯下。

他沒掙扎，手卻悄悄摸向褲腿。

他眼神看向林凡，注意到林凡用刀的手法，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林凡壓下心中不安：“抗生素在哪？抓到的人關在哪？”

守衛嘴角那點笑意更明顯：“你不是鋼影的人吧，從哪來的？”

林凡眉頭一皺，加重手上力道：“我再問一次，抗生素和人在哪？”

守衛慢慢搖頭，語氣平靜：“你殺過人嗎？”

林凡沒說話，但手指略微顫了一下。

守衛感覺到了。

“看你拿刀的手法，根本沒練過吧，想嚇我？你第一次干這個吧？”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

守衛冷笑：“你在想什么？”

下一秒，他猛地用右手從褲兜中抽出一柄短匕首，手腕一翻，刀鋒直插林凡大腿。

林凡悶哼一聲，猛地往后退了半步，血從傷口冒出，他腿部瞬間發緊。

守衛站起來，想要補上一刀。

林凡咬牙，不等他動作完成，順勢一刀橫著掃了過去。

刀刃劃破對方喉管，血噴出來的瞬間，守衛睜大眼睛，雙手捂住脖子卻擋不住傷口。

“咳，啊——”血液從守衛脖子處噴濺。

林凡退后一步，手臂因劇烈揮刀而微微顫抖。

守衛跪倒在地，臉貼著地板，眼神帶著不甘與驚訝，身體抽搐幾下后不再動彈。

林凡喘著氣，捂住大腿傷口，低頭看著地上的尸體。

他的手還在抖。

“又殺人了。”他低聲說。“別怪我，我也沒得選。”

他強行壓下情緒，靠著墻壁坐了一下，快速取出醫用噴霧噴在傷口上，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

半分鐘后，他勉強站起來，走到尸體邊，從守衛衣服口袋里翻找到了鑰匙和身份卡。

“你不說，我也會找到。”

他重新整理裝備，將血跡簡單處理，低聲說了一句：“給過你機會了。”

然后他拖動尸體藏到走廊拐角，拾起那本掉落的漫畫，看了一眼，隨手丟進垃圾桶。

...

林凡沿著走廊靠墻前行，走廊兩側堆滿了鐵皮貨架，燈光昏黃。

期間如法炮制，殺掉了七八個守衛，手法也愈發嫻熟。

大部分守衛在倉庫區外圍和屋頂，里面的反而不多，林凡就這么一路摸到庫房的最深處，門口的牌子寫著“審訊室”。一旁有血跡，一道拖痕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墻角，像是被人拖著走過。

林凡蹲下，檢查門鎖，是電子鎖。他將之前從守衛尸體上取下的身份卡按上去，門應聲開啟。

里面只有一盞暗黃的吊燈在晃動。空氣里有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還有消毒液的刺鼻氣息。

林凡屏住呼吸，往里走了兩步。

然后他看到了馬修。

馬修被吊在天花板下的鉤子上，四肢耷拉著，渾身赤裸。

命根子被割了，傷口上包著臟兮兮的紗布，早已滲出暗紅色的干涸血跡。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都被拔掉了，裸露的指肉發紫。

他的臉上是大片淤青和刀割痕，嘴角裂開，鼻梁歪斜，雙眼睜開但無焦點。

“嘶...”林凡看見馬修慘不忍睹的樣子，心里有點不適，他壓低聲音，“馬修，你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