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城中靖王府。
“主子,計劃失敗。”一黑衣男子單膝跪地請罪。
蕭奕恒修剪盆栽地手一頓,又繼續(xù)手中的動作,淡淡問道:“死了?”
黑衣男子搖頭:“沒有,不僅如此,太子還將其收用。”
聽完黑衣男子的話,蕭奕恒將剪刀放在一旁,看著黑衣男子的目光有些冷沉:“你說一個刺客被抓,被刺的人不僅沒有將其賜死,反而將其收為己用,這是為何呢?”
黑衣男子眸色一凝:“屬下這就下去吩咐。”
蕭奕恒只是淡淡一瞥,說道:“不急于一時,既然已經(jīng)如此,便再多等一些時日,現(xiàn)在行動或許正中那人下懷,又怎知那人不是在等著甕中捉鱉呢?”
就在這時,院子里傳來了腳步聲,隨后門被敲響,外邊傳來侍衛(wèi)的聲音:“王爺,丞相府送來了帖子。”
“進(jìn)來。”蕭奕恒視線劃過黑衣男子,開口說道。
侍衛(wèi)進(jìn)了屋子,此時屋中早已沒了黑衣男子的影子。蕭奕恒接過侍衛(wèi)手中的帖子,慢條斯理地打開。是邀請他去參加丞相府的賞花宴,蕭奕恒嘴角不由牽起一抹嘲諷。丞相向來瞧不上他,連帶著丞相公子也是對他愛答不理,又如何會給他這個被皇帝厭棄的皇子送來請?zhí)靠磥磉@封帖子只能是出自那日在花市‘偶遇’的丞相之女了。他眼中精光劃過,將帖子收了起來。
侍衛(wèi)有些好奇,丞相府一直同他們靖王府并未交集,突然間收到丞相府的帖子,實在是讓他頗為不解和驚訝。
似乎是知道侍衛(wèi)心中所想,蕭奕恒瞧著侍衛(wèi),道:“丞相府邀我三日后去府上參加賞花宴,你說本王要去嗎?”
侍衛(wèi)肅聲說道:“卑職不敢妄議。”
蕭奕恒瞧了侍衛(wèi)一眼,頓覺無趣。心中暗暗想到,要是趙澤還在,很多事情不需要他說出口的。他要去嗎?答案當(dāng)然是不,輕易送上門的東西又哪會符合人的胃口,這人啊,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便越要想方設(shè)法得到……
天色漸黑,正在文懷閣中昏昏欲睡的薛婉婷收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邀約。她看著帶給她消息的林肖:“齊王讓我去幫助他制作飛天鎖?”
“不是制作,今日白日里制作飛天鎖的匠人來尋齊王時,我剛好與齊王一起,那匠人說是在制作過程中遇到了些疑難,所以我便向齊王提議,這酷似飛天鎖的東西既然是你提供的,雖然你現(xiàn)在失憶了,或許在觀看制作過程中能提出一些意見也說不定。”林肖說道。
原來如此,飛天鎖最早的雛形便是她父親制作出來的,后來又加上在戰(zhàn)場上的實操經(jīng)驗,慢慢改良,但掌握這門技術(shù)的也只是父親的幾個親信和當(dāng)初南帝派去學(xué)習(xí)的人,現(xiàn)在那幾個親信早已隱居,而南帝也自然是將技藝嚴(yán)格把控。飛天鎖殺傷力極強(qiáng),曾有別國探子潛入南朝想要竊取制作圖紙,皆是失敗而歸。齊王在看見那個酷似飛天鎖的‘飛天鎖’時,想要通過‘飛天鎖’制作出真正的飛天鎖,也是必然。
薛婉婷心頭慢慢浮起一股久違喜悅,她明白了,這便是林肖說得契機(jī)。一瞬間堵死的前路突然間便露出了光線,她站起身,朝著林肖說道:“稍等,我換件衣裳便來。”
林肖見薛婉婷好似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隨即不放心叮囑道:“我在樓下等你,今夜齊王也會同著咱們一塊兒,即使看出了匠人有哪些工序不對,也不要一次說得太全,我說得你可懂?”
“放心,我知道如何應(yīng)對。”薛婉婷頓了頓,接著又道:“還有,謝謝。”
林肖擺了擺手,大步朝著樓下走去。他又哪里是想要得到薛婉婷的感謝,要是可能,他倒是想讓薛婉婷找個地方安安穩(wěn)穩(wěn)地生活,不要再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待到齊王殺進(jìn)南安,薛家的仇,他會報的。只是他知道一個經(jīng)歷了滿門被滅的人,又什么會愿意獨自一人茍且偷生,他沒有資格叫薛婉婷放下心中的仇恨,因為要是他被人滅了滿門,也許他會比薛婉婷還要瘋狂。
待薛婉婷下樓之時,見左羽推著齊王通著林肖正在等她,隨即疾步走了上去,屈膝行禮:“王爺。”
齊王抬手示意薛婉婷免禮,又上下瞧了瞧薛婉婷的裝扮,見薛婉婷穿得厚實,一件大紅色的披風(fēng)將薛婉婷沒有什么顏色的臉龐也襯得多了幾分嬌艷,心下這才滿意,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明日會有繡娘上門給你測量尺寸,天氣越發(fā)涼了,得多備些厚衣才是。”說著又將手中的暖爐朝著薛婉婷遞了過去,
薛婉婷愣了愣,上前一步卻沒有接過暖爐:“還是王爺暖著吧,薛婉穿得厚實,不覺得冷,且薛婉的衣衫已經(jīng)夠多了,王爺亦無需再為薛婉添置。”
齊王見薛婉婷不接,卻也沒有收回,深邃的眸子里分不清喜怒:“叫你拿著,你拿著便是。”置于薛婉婷說的不需要再添置衣衫的話好似沒有聽見。
薛婉婷見狀也知道推卻不過,只能將暖爐收下,抄起了雙手將暖爐放在了雙袖之間,隱在了披風(fēng)之下。見薛婉婷收下,齊王這才淡淡開口:“走吧。”
“唯。”林肖左羽得令。
左羽帶著他們前行,并沒有走日常的通道,一路朝著王府的東右門而去,只是這東右門常年不開,是以也只是零星幾人把守,那把守的幾人見了薛婉婷一行人,急忙將門打開,而門外早已有馬車等候。
幾人上了馬車,左羽林肖在外趕車,車內(nèi)只有薛婉婷和齊王。齊王一上車便閉著眼睛,靠在輪椅上淺眠,俊眉微微皺起,眼睛下有些淡青色,看著頗為疲憊。
薛婉婷放低了呼吸,盡量不去打擾齊王休息。
這時,一直閉著眼睛的齊王卻幽幽開口:“怎么不問本王要去何地?”
薛婉婷一驚,朝齊王看去,見齊王依舊閉著眼睛,她默了默:“無論去何地,我想王爺都不可能會傷害薛婉的,所以王爺讓薛婉去何地,薛婉便同著王爺一起去。”
齊王雙眼慢慢睜開,緩緩看向一旁的薛婉婷。女子與他對視,眼中有些疑惑,或許是在想他為何會那般復(fù)雜地看著她?齊王輕笑一聲,眸中笑意閃動:“不怕本王把你賣了?”
“那王爺是要將薛婉賣了嗎?”
不答反問,看著眼前笑得狡黠的女子,齊王心底的煩躁也消散了一二,只是心中始終有些顧慮,他不知道今夜之行是否正確,只是現(xiàn)在他必須這么做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