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
聽聞了幾人共同對付城隍,將其逼入絕境,而后被莫府君帶走,在陰城隍廟當著眾城隍的面,誅殺的整個過程。
白真真一拍桌子,叫道:“你們好沒義氣,這樣的事兒,怎的不喚我同去。”
黑蟾道人看了她一眼,道:“你有些弱了,若在現場,只會成為拖累。”
白真真:“……”
王六郎則仍是呵呵笑著喝酒。
陸通放下酒杯,道:“只因你被虎妖所傷,想著還未曾痊愈,因此才未喊你同來。”
黑蟾道人也自知似乎失言,想了想,便安慰道:“我的意思是說,你若在現場,可能傷上加傷,很危險的。”
陸通,白真真:“……”
斷崖邊,氣氛不太融洽。
王六郎左顧右看,轉移話題:“呵呵,是不是還有位沒來呀。”
陸通喝了一口酒,道:“她應該稍后就到,咱們先喝。”
就在這氣氛漸漸回暖的時候,青鱗這才緩緩從山洞中走出,來到斷崖邊。
她其實早就到了。
一直藏在林間不曾出現,就是想要看看,這個蛙神邀請的還有哪些人。
這一看不要緊,當真是把她給嚇著了。
狐仙,土地神,七品蛙妖。
俱皆不是尋常物,相相比較一番,便有些自慚形穢,是以躊躇再三,竟是有些不敢現身。
陸通抬眼看去。
見蛇妖一身青色翠羅衫裁作百鱗紋,云鬢斜堆鴉色,素面未施鉛華,卻自透出青玉般冷光。
端的是妖異絕色。
他起身迎接,便介紹道:“這位是青鱗,也是在這落霞山中修行,算是我的鄰居。”
三人也紛紛起身相迎,倒是把青鱗給嚇著了,忙道:“當不得諸位大仙厚待,折煞青鱗了。”
她琥珀般的狹長瞳仁打量著眼前幾人,眼波中透出一絲慌亂。
陸通便道:“這里沒有什么大仙,能來此處的都是友人。”
青鱗一聽這話,心中感動,從翠羅衫中取出一片巴掌大的蛇鱗,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陸通也沒客氣,接過后查看,發現這蛇鱗質地堅硬,可化作一方盾牌,應該是蛇妖蛻皮時產生的。
當即謝道:“先入座吧,你再不出來,這酒可就被我們喝完了。”
青鱗聞言心知早發現自己藏在旁處,不由面色一紅,欣然落座,端起酒杯便說道:“是青鱗來晚了,當自罰三杯。”
她一仰頭,露出光滑玉頸,喝完杯中酒。
再伸手要去倒酒,卻被王六郎阻攔:“不可不可,是我們來早了,你若要自罰三杯,那我便要自罰三十杯了。”
眾人聞言皆是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傳遍夜色下的落霞山。
笑罷了,陸通舉起酒杯,道:“今日是我邀請諸位前來赴宴,除了搬遷慶功外,便是如今在下暫代赤山縣城隍權柄,但對這赤山縣周邊情況不明,諸位皆比我在此處時間長,便想請教一二。”
言罷,便一飲而盡。
狐仙、蛇妖、蛙妖,土地公皆是起身滿飲杯中酒,眾妖神這才齊齊落座,王六郎率先道:“我第一次見你時,便知你心中錦繡,如今不是城隍卻勝似城隍,當真了不起。”
狐仙白真真咬著狐尾,打趣道:“土地公,現在若是算起來,蛙神可是你的上官,見面要叩拜的喲。”
陸通忙道:“狐仙莫要胡言,我與王公本就是忘年之交,怎可見面叩拜。”
白真真吐了吐舌頭,這才正經起來:“我此前遍尋狐眾時,曾將周遭走了個遍,小妖小鬼倒是不少,當時發現作惡的,也盡數除去了,剩下的都是些良善的,就未曾理會。”
陸通追問道:“不曾發現些大妖惡妖?”
白真真搖了搖頭。
黑蟾道人則是喝了口悶酒,沉聲道:“我心之所愿,已向你言明,其余的,便不曾管過,因此也不知。”
青鱗聞言則是柳眉微蹙,似有困惑:“我自修行以來,便知要避因果,只有如此這般,日后方可渡劫成仙,為何蛙神卻是上趕著找麻煩,莫非不懼那雷劫?”
黑蟾道人也認同,適時點頭。
陸通此前也認同這個看法,只是經過王安夫婦一事,卻已不同。
若是早早便去陰司求來生魂,完成善信祈求,便也不會有女鬼這檔子事發生。
他笑道:
“躲天意,避因果,諸般枷鎖困真我……”
“如果渡世會使雷劫兇狠,那便讓它來的更猛烈些吧,我既為神,自當有所為,不然白白受了百姓香火,與此前住在這山洞中的強盜,又有何分別。”
“好!”
同為守護神的王六郎霍然起身,端起酒杯:“當浮一大白。”
于是,幾個妖怪也紛紛舉起酒杯。
“敬蛙神。”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陸通便拿出棗月娘結出的棗子給眾人解膩,這一場晚宴便也接近了尾聲。
此番越是熱鬧,狐仙白真真就越是落寞。
終有曲終人散時,她便要回到望月崖,除了每月十五月圓,會有狐眾前來學道,平時便就她一個。
她的目光在陸通與青鱗的身上打轉,眼睛猛地一亮,便提議道:“不若我也搬來此處如何?”
青鱗當然是不愿,一雙豎瞳透露著老大的不愿意,但卻也沒表現出來,反倒是望向了陸通。
“你那處可是比這兒要清雅許多,怎的本末倒置,你若是孤苦寂寥,那過些時日,我倒是想找你做個極其危險的事兒,不知你愿不愿意?”
陸通道。
白真真聞言,卻是滿臉亢奮:“我是狐仙,可不怕什么危險。”
陸通看了眼黑蟾道人,道:“那就說好了,你可要等著我。”
狐仙應了一聲,踏月而行,又是第一個離去的。
王六郎喝的半醉。
他是鬼軀,吃過的酒已淡薄如水,便被他揚下了山崖。
“下次再得美酒,再請王公前來。”
“一定到場。”
王六郎便也去了。
青鱗就住在此山,倒是不曾離去,黑蟾道人等了一會兒,便直接道:“蛙神去過那山里了么?”
陸通搖了搖頭。
“那大余山脈我倒是沒有去過,不過此事我已稟明莫府君,若是能得個確切的消息,尋到那惡蛟的洞穴,便可向其請兵。”
黑蟾道人有些激動:“何時啟程探查?”
陸通想了想,“后天吧,明天我要進縣城一趟。”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