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趙云山的煩惱
- 從聊齋開始的蛙神
- 雨夜寫書人
- 2016字
- 2025-05-07 22:18:18
自從那日女兒蒙蛙神所救,他在家中設立蛙神神牌之后,趙云山便覺諸事不順。
先是到了給礦夫仆丁發月例時,家中莫名遭賊,被盜去大量現銀。
那可不是三五十兩銀子,順手就能摸走的,而是整整幾大箱,就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憑空消失,且一丁點痕跡都沒留。
人能干出這事兒?
在此處經營礦產,招攬的礦夫之中,除卻部分是縣衙的刑徒,尚且有大半是周邊鄉鎮的貧民。
即便是刑徒,也需支付銀兩給縣衙。
沒等他喘口氣兒,山上礦洞卻又無故崩塌,埋了好幾個礦夫,又散去不少撫恤,安撫好死者家親,這才未鬧到官府,以至于停工。
好在趙云山家底頗厚,從家中附近的幾個商鋪調來了銀錢,這才不至于落得拖欠工錢,為富不仁的罵名。
做完這一切,趙云山并未前去報官,而是徑直向家中供奉的蛙神神牌上香祈禱。
他隱隱感覺這事兒,報官無用,與城隍爺脫不了干系。
可香燭貢品雖是未斷,卻不見蛙神半分靈應,這可把他急壞了。
民不與官斗,更不能與神斗。此地守護神看上他的東西,焉有不讓出之理。
但為了家中富貴,他想再堅持堅持。
又湊了一批金銀,若是再被竊,那他就當真無以為繼,蛙神又不予理睬,那便只得離開此地。
于是今夜。
帶著一眾家丁親信,備齊刀斧鉤叉,黑狗血童子尿,趙云山親自守在銀房前,懷里還揣著那兩頁文書箴言。
便想看看究竟是哪位神鬼作怪。
然到了下半夜,坐在太師椅上,晃晃悠悠,暈暈乎乎,卻是忽地鼾聲驟起,倏然進入夢鄉。
左右親信家丁又哪里敢喊,只得打起精神護在身前,卻不知已有魘鬼趁機,進入趙云山夢鄉。
說來也怪,這幾日趙云山每每入睡,鼾聲如雷之時,都會做同一個夢,夢中卻是春色無邊,醒來褲襠就濕噠噠的。
“趙郎,你可曾見過茶壺那么大的白面包子?”
“噢~~倒是不曾一觀。”
“那你想看嗎?”
“我不僅想看,我還愛吃。”
隨著妙齡少女一件一件褪去衣衫,茶壺那般大的包子,趙云山見著了,果真驚世駭俗。
一瞬間。
趙云山感覺自己重返十八歲,精力旺盛,仿佛仍是那個連馭數女的少年郎。
正當他面紅耳赤,欲望攀升至頂峰,面前的少女腦后忽地伸出一根大木棒,梆噹一下敲了下去。
“啊——”
女子慘叫一聲,頃刻化為烏有。
“大娘子別走,我要吃大包子。”趙云山喊了一聲,伸手挽留不得。
卻見方才女子所立之處,站著一位拄拐老頭,眉眼皆笑,慈祥和藹。
正是土地公王六郎。
“色乃刮骨刀,濁心消志,若非趙員外心性使然,那魘鬼也無法乘機而入。”他徐徐說道。
“你是?”
趙云山回過神來,神色微疑。
王六郎笑道:“你日夜向蛙神祈愿,老朽正是為此而來?”
聞言,趙云山猛地提褲子而起,語氣急促:“原來是蛙神派你而來,未請教老先生名諱,還請搭救我趙家。”
“老朽乃靈澤村土地公,受蛙神所托,特來為你解難,你不必驚慌,此間發生一切,我已悉知。”
陸通此前尚且在對付陸山君時,便已感知到趙云山在神牌前的祈愿,然他確實不便前來,因此便將心中謀劃告知王六郎。
王六郎身不能至,便入夢顯化。
趙云山忙問道:“蛙神大人有何指示,不知趙府發生怪事,何解?”
“神欲取之,無解。”王六郎卻道。
“啊!”
趙云山聲音發顫,如遭重擊:“那趙某該如何是好,就此離去,不與神斗么?”
若當真是其它生意,他便也就這么辦了。
赤山縣盛產赤銅礦,專造刀兵。
他使了大量金銀疏通,兵部官員、工部官員皆收下諸多好處,才盤下赤山縣三成礦脈。
舉家從郡城金陵搬至赤山縣,便也是為此。
他面如死灰,喃喃道:“當真一絲機會都無?”
見此,土地公王六郎對蛙神陸通又覺神異。
豈會有神如此洞悉人心。
自己照搬陸通所言,眼前趙員外的反應,皆被他提前預知。
人只有在絕境時刻,才會不顧一切絕地反撲。
“有!”
王六郎頷首。
頃刻間,趙云山雙眼明亮,眼底竟還有一絲瘋狂,“需要趙某如何做,請土地公盡管言明。”
“倒也簡單。”
王六郎拿出一塊銀錠,輕聲道:“將此銀錠放入銀房內,待今夜詭事發生時,一切照舊,以免惹神起疑,而后白天便去縣衙報官……”
“此處注意,無論知縣大人是否受理,一定要將此間事,盡數告知于縣衙捕頭左千鈞。”
“是!”
“謹遵土地公,蛙神指示。”
趙云山跪拜行禮,再抬頭,雙眼一睜,卻又見大包子。
借著灑入院中的月光,見是府上管家手捧著碟子,上面放著兩個大包子,滿臉諂笑:“老爺,方才您夢中囈語,說愛吃大包子,小人便吩咐廚房蒸了一屜,端來給您嘗嘗。”
趙云山后知后覺,方知是夢中驚醒。
覺察到手中多了些什么,他拿起一看,卻是夢中的那塊銀錠。
他未曾理會立在臺下的管家,此包非彼包,他又不愛吃了。
將上了三把鎖的房門打開,抬起木箱,剛剛將手中銀子放入其中,便見面前銀錠簌簌而起,直沖向屋頂。
而不知何時,屋頂的一塊瓦片被掀開,透進一道月光。
而這些銀錠憑空而起,便順著那月光,排著隊,連成串的鉆了出去。
在夜色下,宛若一條銀線,飄蕩飛向夜空,與星空同輝,耀眼奪目,頗為壯麗好看。
然而趙云山卻不這么認為,因為銀子是他的。
“快,快潑黑狗血——”
嘩啦一聲,滿滿一盆黑狗血潑在銀錠之上,然而將銀光閃閃的銀錠染黑后,卻再無任何作用。
“童子尿!”
又是嘩啦一聲。
銀錠變得臟污腥臊,但仍未停下,依舊飄然于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