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梁跟著何雨柱往家走，看著自家哥哥那副被“大好人”高帽戴得暈乎乎的模樣，忍不住又想敲打敲打他。

剛才當著秦淮茹的面不好多說，現在只有哥倆了，有些話還是得挑明了。

“哥，”何雨梁放慢了腳步，聲音也壓低了些。

“你聽我一句勸，秦姐那兒，你幫襯可以，但不能這么個幫法。你今天送紅燒肉，明天送白面饅頭，后天呢？她胃口只會越來越大，到時候你怎么辦？

她家那三個孩子，尤其是棒梗，都半大小子了，真困難到那份上，也該是秦姐自己想辦法，或者去找街道，去找廠里反映。

你一個外人，這么天天大包小攬地往里貼，算怎么回事？”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

“說句不好聽的，你這不是幫她，是養著她，養著她全家！長此以往，她就真把你當成冤大頭，當成她家的長期飯票了。

到時候，你自己的日子還過不過？媳婦還娶不娶了？”

就在這時，旁邊一道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秦淮茹那張帶著淚痕，顯得分外委屈和憔悴的臉露了出來。她顯然是剛進門，還沒走遠，聽到了兄弟倆的爭執。

她沒有立刻走出來，只是扒著門縫，用一種泫然欲泣，又帶著幾分隱忍和堅強的目光看著何雨梁，聲音細弱蚊蠅，卻又剛好能讓哥倆聽清楚：

“雨梁兄弟……你……你別怪柱子……都怪我……怪我沒本事，拖累了柱子……”

她說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肩膀微微聳動著，似乎在極力克制著哭聲。

“我知道……我這樣是不好……老麻煩柱子……可……可棒梗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看著他們餓得面黃肌瘦，我這心里……跟刀割一樣啊……”

她抬手抹了把淚，目光轉向何雨柱，帶著一種決絕和自我犧牲的悲壯感：

“柱子！你聽雨梁兄弟的！以后……以后你別再給我送東西了！我……我們娘幾個就是勒緊褲腰帶，喝稀粥，也……也不能讓你為難，不能讓你們兄弟倆因為我們生分了……嗚嗚……”

說著，她似乎再也控制不住，捂著臉低聲抽泣起來，那模樣，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傻柱一看秦淮茹這副模樣，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秦姐！你這說的什么話！”傻柱急了，幾步就沖到秦淮茹門前，也顧不上男女大防了，就差拍著門安慰了。

“你放心，有我傻柱一天，就餓不著你們娘兒幾個！以后，我每天都給你留飯！對，就這么定了！誰說都沒用！誰也別想攔著我！”

他轉過頭，狠狠地剜了何雨梁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確：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傻柱要保護的人！你再多說一句試試！

秦淮茹隔著門縫，淚眼婆娑地看著傻柱，感激得連連點頭：

“柱子……你……你真是……”后面的話哽咽著說不出來，只剩下無盡的感激和依賴。

何雨梁站在原地，雙手抱胸，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已經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行吧。

得，這下好了，不但沒勸住，反而讓傻柱直接升級承諾，從“偶爾接濟”變成了“每日必送”。

秦淮茹這眼淚攻勢，這以退為進的手段，簡直是爐火純青，教科書級別的。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跟現在這個階段的傻柱講道理，尤其是講關于秦淮茹的道理，那就是對牛彈琴，白費口舌。

這便宜哥哥的戀愛腦，已經被秦淮茹這碗“迷魂湯”灌得滿滿當當，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看來，只能等。等時間，等機會，等傻柱自己撞上南墻，撞得頭破血流，才能真正清醒過來。

“行了，哥，我不說了。”何雨梁語氣平靜地開口，不再去看秦淮茹那邊，也沒去看傻柱。

“回家吧，累一天了。”

傻柱又對著門縫柔聲安慰了秦淮茹幾句“秦姐你別多想，趕緊給孩子吃飯去，有我呢”，這才大步流星地朝自家屋子走去。

何雨梁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進了屋，屋里陳設簡單，一張八仙桌，幾條長凳，靠墻一個舊衣柜，另一邊是土炕。

條件算不上好，但也還算整潔。

傻柱一屁股坐在長凳上，兀自生著悶氣，顯然還在為剛才何雨梁“頂撞”他和“冤枉”秦淮茹的事情不爽。

屋里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何雨梁也不去觸霉頭，自顧自地倒了杯涼白開喝著。

過了一會兒，傻柱似乎氣順了點，又或者想起了別的什么事，他抬眼打量著何雨梁，忽然開口道：

“對了，你小子不是吹牛說在外頭學了幾年廚子嗎？”

何雨梁放下杯子，點點頭：“嗯，學了幾年。”

“光學了？”傻柱挑眉，語氣里帶著點兒考究和不信。

“光說不練假把式，誰知道你學到什么火候了？別是跟人學了點皮毛，就回來充大尾巴狼！”

何雨梁聽出他話里的意思，這是打算考校自己呢。他心里暗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哥，是不是真的，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這平靜又帶著點自信的態度，反而讓傻柱來了興趣。

“嘿，口氣不小！”傻柱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兩步，然后像是下了決心，“行！口說無憑，手底下見真章！你等著！”

說完，他轉身就往外走，看那架勢，是要出去。

“哥，你干嘛去？”何雨梁問了一句。

“買菜去！”傻柱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

“今天我就要看看，你小子這兩年到底學了點什么真本事回來！要是真有兩下子，以后食堂后廚，炒菜的活兒分你一份兒，也省得你整天閑著！”

何雨梁聞言，嘴角微微勾起。

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在食堂當個炒菜師傅，雖然累點，但至少是個穩定的工作，而且以他現在大師級的廚藝，應付一個軋鋼廠食堂，那還不是綽綽有余？

更重要的是，進了后廚，就能更近距離地看著傻柱，也能更好地掌握食堂的資源，以后行事也方便許多。

沒過多久，傻柱就回來了，手里拎著一只撲騰著翅膀的活雞，看樣子還挺肥。

他把雞往地上一放，用腳虛虛地攏著，防止它亂跑，然后抬著下巴對何雨梁說：

“喏！就這只雞！你給我拾掇干凈了，做道拿手好菜出來！家伙什兒都在廚房，你自己看著用。要是做得好，讓我滿意了，以后你就是食堂二食堂的炒菜師傅！”

那語氣，帶著幾分考驗，幾分期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兄長的權威感。

何雨梁看著地上那只咯咯叫的雞，眼中閃過一絲自信的光芒。

大師級的廚藝，對付一只雞，那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好嘞，哥，”何雨梁挽了挽袖子，活動了一下手腕，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你就瞧好吧！保證讓你吃得舌頭都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