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后,托文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雖然外面沒有什么變化,但實際上他的內心早已是歇斯底里,亂成一團。
他時常安慰自己,自己早已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奴仆,他已經是得到王室認證的貴族,他是可以將所有人踩在腳下的騎士。
但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他依舊是狗,哪怕因為狗主人得道,他換上了更好的皮囊,戴上鑲嵌著珍珠鉆石的項圈,他也當不成人。
雖然領主仁慈,不在乎他們的身份差距,待他們如兄弟家人。
但只要當他嘬一聲時,自己依舊會下意識搖起尾巴。
再一次看向滿紙的罪狀,這就是他領主大人信任的交代。
沒有了任何多余的想法,托文騎士只是跪在地上,緊緊閉上了雙眼。
主人的放縱不是他們隨意齜牙咧嘴的借口,至少在做一只狗這件事情上,他并沒有做好。
因為真正的家犬不會將血盆大口對準自家的羊圈。
“巴魯夫,你可真讓人失望。”
“大人。”托文騎士依舊不明白老領主為什么突然找他算賬,但此刻他已經徹底放棄了所有想法,作為狗來說,他失職了。
“我愿意用一切去平息您的怒火,哪怕是我的命也無不可,領主大人!”
老領主走下來,輕輕一拍他的肩膀,淡然道:
“托文,你說我還能相信你嗎?”
“能。”
“為什么?”
“因為我永遠是穆德林思家族的狗……”
老領主聞言,如冰山般的臉色終于是見到了朝陽,他的嘴角微微抬起幾個弧度,發出一連串低沉而頻繁的笑聲。
他將紅色的藥瓶放到托文騎士的面前,開口道:
“我穆德林思家族不缺家犬,唯獨少了一只狼,一只黑淵狼。”
托文騎士踉蹌著舉起那瓶紅色的藥劑,抬起頭猛地灌下。
他不知道這瓶藥劑到底是什么,有毒無毒,但他清楚,當老領主親自將這瓶藥劑交給他時,他就沒有拒絕的權力。
藥液入腹的瞬間,他只感覺一道熱流在胃里炸開,隨后順著血管流向四肢百骸。
全身的肌肉像是撕裂一般傳來劇痛感,全身的細胞就像是在重新組合排列,每一次的撕裂都會帶來全新的力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變強。
良久,一切疼痛如潮水般褪去,先前的疲勞一掃而空,托文的眼眸明亮清澈,像是迎來了新生。
他連忙擼起袖子,露出肩膀上那個黑色的圖騰。
“我……我成超凡了?”
托文愣在原地,只是呆呆地看著胳膊上的圖騰。
多少年的拼搏積累都不見成果,他甚至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觸及超凡。
現如今,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跨越了天埑,到達了全新的層級。
“恭喜你啊,托文。”
老領主的一句話將他拉回現實,他再一次跪下來,喜極而泣,不斷地磕頭感謝道: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老領主同樣對這個結果感到驚訝,看來亞恩的能力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托文,告訴我你成為了什么職業的超凡者。”
“稟告大人,我所覺醒的超凡職業名叫「野獸騎士」,至于它的能力……我覺得我有必要向您展示一下。”
“我很期待。”
……
廣場上,無數的士兵圍觀上來。
在羅格和幾個親衛的合力下,一只斷了腿的頭狼被他們綁過來。
為了活捉這只頭狼,羅格可費了不少的心思。
哪怕只剩下一只腿沒斷,這只黑淵頭狼依舊兇神惡煞,它用冷冽的目光盯著在場所有的士兵,恨不得將他們全部吞入腹中。
只要給它足夠的食物,它的就能恢復斷肢,這點小傷自然算不得什么。
這時候亞恩也從軍營里走出來,他已經通過羅格的消息,知道了是托文騎士喝下了藥劑,并順利成為了超凡者,現在正是展示他能力的時候。
就見到托文騎士一揮手,趕走了所有押解頭狼的士兵,獨自一人走向頭狼。
奇怪的是,頭狼雖然對走過來的托文面露警惕之色,卻并沒有像對付其他人一樣出手,反倒是身體顫抖著不斷地向后倒退,似乎是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但托文靠近的速度要快過頭狼后退,二者的距離越來越近。
見到托文那只大手已經近在咫尺,縱使是頭狼也不免狂躁起來,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朝他咬下。
托文并沒有躲。任由頭狼將自己的手腕咬穿。
周圍的人見狀一驚,連忙走向前,試圖將黑淵狼和托文分開。
但是托文卻是將另一只手高高抬起,示意其他人都不要靠近,哪怕他的手腕被咬穿,恐怕整只手掌都已經被頭狼吞入腹中,卻依舊面不改色。
很快,黑淵頭狼就張開嘴,原先那只手掌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色的狼爪。
托文用狼爪摸了摸頭狼的腦袋,奇怪的是,原本還不斷掙扎的頭狼此刻卻像是一只小狗一樣,順從地依靠在托文的狼爪下。
“從今天起,你就是穆德林思家族的看門犬。”
托文細聲輕語,但卻像是一把重錘敲在眾人心頭,他們不敢置信地看向低下腦袋被馴化的頭狼,一時間甚至都忘記了呼吸。
直到托文翻身騎在頭狼的身上,眾人才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尤其是另外幾個騎士,此刻更是有著說不出的震撼感,正因為他們上過戰場,才知道一只頭狼有多么可怕,而現在這種可怕的怪物卻像是一匹忠誠的戰馬般,馱著上面的托文圍著整個廣場繞圈。
迷茫,羨慕,不甘,種種情緒涌上心頭,讓他們抬頭仰望的同時,心中也產生了一絲好奇。
他怎么突然成就超凡了?
幾個騎士陷入沉默,他們依稀記得當初領主大人成為超凡時的景象,雖然場面算不上驚天動地,但與平常總歸還是有著些許變化。
可是現在的托文卻是完全不同,他就像是突然得到了恩賜,從而覺醒成了超凡者似的。
為什么是他?為什么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