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恩滿意地拿起藥劑瓶子晃了晃,隨后將藥劑放入自己包里。
這時候,一股臭味傳入亞恩鼻子中,他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沾滿了黑淵狼的血液,以至于身上全部都是血腥味。
他拿起另外一瓶藥劑喝下,一股特殊的魔力圍繞自己的周身,原先的血腥味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香。
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伸了個懶腰后,轉身走出實驗室。
羅格一直坐在實驗室外面不遠處,見到亞恩走出來,他連忙迎上前去。
“亞恩,情況怎么樣了?”
“顯而易見,我成功了?!眮喍鲗⒛瞧康t色藥劑拿出來,交到羅格的手中。
冰涼感從手心處傳來,羅格看著那瓶紅色藥劑,眼前一亮。
“這瓶藥劑有什么用?”羅格眼中傳出振奮之色,他早已對這巫師手段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現如今又能見到神奇可謂畏的巫師手段,有些迫不及待。
“我也不清楚作用?!?
亞恩語出驚人,讓羅格為之一愣。
“巫師手札里記載,這個藥劑的作用因為使用原料而產生變化,但終歸是為了對付特定的敵人而準備,會產生克制敵人的效果。”
羅格沉默了一下,隨即問道:
“我可以理解為,你這個藥劑的作用一定是幫助我們對付黑淵狼,但是具體怎么幫卻不清楚嗎?”
亞恩點點頭。
“根據記載,這個藥劑有可能會導致人身上出現某一些奇異特征,且多和生物原料息息相關,但飲用者必須有足夠的身體素質,才能完整發揮藥劑的力量,至少也需要幾個騎士那樣的素質才行。”
羅格原本還想著自己喝下去試一試,但是聽到亞恩這樣說,也只好打消了類似的想法。
萬一這個藥劑會讓人產生異變就麻煩了,他可不想未來繼位時渾身長著狼毛,或者是頂著一條狼尾巴。
不過這并不代表藥劑就完全沒有用處,還可以拿其他騎士充當小白鼠。
不過亞恩是巫師的秘密鮮有人知,之前得到消息的也多是亞摩斯這種家臣,他們早就封鎖了消息,連其他騎士都不知道亞恩是巫師的事情,但想要發揮藥劑的最大效果,又必須要一個騎士飲用。
所以這個藥劑的最終人選,還有待考慮。
這時候,一個衛兵走到羅格面前,在簡單行禮后稟報道:
“羅格先生,領主大人請您過去。”
“父親找我?”羅格沉默了一下,正好可以和老領主一起討論藥劑的飲用者,便向著衛兵點點頭,隨后自己朝著領主的營帳走去。
拉開營帳的簾子,羅格看到了坐在主位子上的老領主。
他先是行了一禮,隨后走到老領主的身前。老領主神色如常,看了他一眼后淡問道:
“情況怎么樣了?”
羅格將大致的情況復述了一遍,隨后將亞恩煉制出的藥劑放在桌子上,紅色的液體隨意搖曳,絲毫看不出其中蘊含著什么能量。
“父親,該讓誰服用這個藥劑呢?”
老領主沒有說話,只是沉思了一會兒便抬起頭來,嘴角微微翹起,顯然已經有了答案。
他起身走到后方的書桌旁,手指輕輕在桌子前撥弄了兩下,打開了一個暗格。
“父親?”
羅格看向神態奇異的老領主,有些不知所措。
老領主從暗格內取出一張標著三號的文件,隨后將暗格重新關閉。
羅格的視力很好,在暗格關閉前看清了其中的文件,算上被老領主抽出來的文件在內,一共有十二張。
老領主將那份文件遞給羅格,讓他好好瞧一瞧。
羅格掃視一圈,赫然發現這文件竟是一份罪狀書,而所有罪行都指向了一個人——托文騎士。
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內容,從小到大各種罪行都網羅的清清楚楚,從小偷小摸到私收賦稅,從玩忽職守到監守自盜,千百罪狀根本是罄竹難書。
“這……”
羅格皺起眉頭,他很早就知道十二個騎士都有以權謀私的情況出現,但卻未曾想到他們所犯罪行如此巨大。
更何況犯罪的人是十二個騎士最忠誠的托文騎士。
“父親,這些事情您一直清楚嗎?”
老領主點點頭,回道:
“嗯,很早就清楚。只不過他們未來都有成為超凡騎士的可能,為了領地的未來,我也就默許了他們的所作所為。”
忠誠與他會犯罪這件事并不沖突,實際上只從職責上來看,托文沒有任何問題,因為他總是能及時完成任務,且很好地揣摩領主的意思。
“將他叫過來吧?!?
“是。”
…………
營地外,剛剛從前線脫離下來的托文騎士還沒有來得及休息,突然就接收到老領主叫他過去的指令。
與尋常派遣士兵過來不同,這一次是三個身穿皮甲的親衛一起,似乎他不同意的話,這些人就會直接把自己押過去。
這讓托文本能地感受到不對,但是在見到面前幾人強硬的態度后,也只好跟著他們一起朝著領主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托文騎士都在頭腦風暴,瘋狂猜想領主大人叫自己過去的原因。
“難道是聯合問罪少領主的事情?不,這件事雖然我也有參與,但我并沒有入大營,沒理由先找我才對?!?
他安慰自己不會有事,可心中的警鐘卻是持續敲響。
他見過這個陣仗,在領主還是一個商人的孩子時,他見過別人被叫走,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而那時,他便是負責去押解別人的親衛。
此時那座近在咫尺的大營,就像是深淵的入口……
咽了一口口水,托文騎士才鼓起勇氣推開簾子,走入大營之中。
老領主就坐在主位上,面容平淡,古井無波。
“領……領主大人?!?
“巴魯夫?!崩项I主淡然開口,聲音卻如利箭一般直入人心。
托文幾乎快忘了,忘了他曾經還有這樣一個名字,那是他在奴隸市場的名字,或者說一個代號。
直到建功立業,他被賦予穆德林思的姓氏后,那個名字就和過去的種種屈辱一起,被塵封在了記憶的最深處。
他都快忘了,他曾經是穆德林思家族的一個奴隸,一個任人打罵的雜碎。
那段寄人籬下,卑躬屈膝的艱苦日子仿佛又一次浮現眼前。
他下意識跪在地上,額頭死死地貼著地面。
“巴魯夫,看看這些是什么。”
老領主冷哼一聲,將一堆文件扔出來,如滿天飛雪,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顫抖著接過最近的紙張,托文只看見了滿紙的罪狀。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當領主大人將這些東西扔出來時,就意味著到了算賬的時刻。
他渾身顫抖,驚恐道:
“領主大人,我錯了,饒了我!”
他再一次抬起頭,看向老領主,對上那道冰冷深邃的目光,仿佛時光穿越,一切如同二十多年前第一次相遇那般。
“巴魯夫。”老領主再一次開口。
“我在?!蓖形娜讨鴲u辱,低聲道。
老領主繼續開口,和二十年前問的那句話一樣:
“告訴我,你的身份。”
托文一陣恍惚,但還是下意識回答道:
“我是繁星帝國認證的騎士?!?
老領主似乎并不滿意這個答案,繼續問道:
“告訴我,你的身份?!?
托文接著道:
“我是您的侍從?!?
老領主依舊不滿意,隨即拍了拍手,羅格從后面走出來,手中拿著一塊燒紅的烙鐵,烙鐵上是穆德林思的家徽。
托文瞳孔一縮,背部隱隱作痛,因為在那里,同樣有著一塊相同的印記,代表著他永遠脫離不了的身份。
這一刻,他總算是恍然大悟。
“告訴我,你的身份?!?
“我是穆德林思家族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