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瑩通過監控畫面看到，楊斯頭朝下撞到地上，就消失了。

準確地說，他是頭部撞到地面后，整個身體從實到虛，在極短時間內迅速淡化不見。

術器頓時響起警報聲，顯示器上出現鮮明的紅色。

“實驗者的意識從模擬幽夢中脫離！”宋研究員報告道，“他墮入了真正的幽夢！”

“跟上次一樣嗎？”青瑩抬了抬眼鏡，仔細查看顯示屏上呈現的數據，“不對，不一樣……”

上次楊斯從模擬幽夢墮入XLA3567的時候，實驗設備術器準確地記錄下了相關數據。如果楊斯再一次墮入67，此時呈現出來的數據應該是相同，或至少是相似的才對。

但青瑩看到的數據與上次不一樣，有著明顯的差別，這說明——

“他墮入的不是XLA3567！？”青瑩感到驚疑。

由于楊斯剛才的囑咐，她并未慌張，也不像上次一樣急急忙忙把他送去醫院，保持著冷靜。

“將入夢數據與資料庫數據對照，查出他墮入的是哪個幽夢。”她向宋研究員指示道。

兩人一起操作，迅速對照數據，得出結果。

“入夢數據與資料庫數據無一例符合！”宋研究員瞪大了眼睛，“他墮入的是一個未知的幽夢！”

看到同樣結果的青瑩也瞪大了眼睛，理解為什么楊斯讓自己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要慌張了。

繼XLA3567之后，楊斯第二次墮入一個未知的幽夢，這究竟是多逆天的倒霉鬼！？

不對，這不是倒霉，楊斯對這第二次墮入有預料，他知道會發生什么……嗎？

青瑩不知道楊斯對此有沒有明確的預料，也許他預料到了，又也許他預想到會發生不尋常的事情，而沒預料到這種結果。

無論怎樣，她現在只能等待。

沒等多久，楊斯就醒了過來。

“你還好嗎？”青瑩立刻關心道。

“沒事，不用擔心。”楊斯微笑道。

“你墮入了新的未知幽夢，是什么樣的？”

“我在醫院描述過了，你沒收到資料嗎？”

青瑩愣了一下：“這個新的幽夢，你墮入過一次了？”

何止一次，每天都進去。楊斯在心里道。

“是的，在摧毀邪教儀式之后墮入的。”他答道，“我以為你收到相關資料了。”

青瑩皺起了眉頭，看向宋研究員。

“宋，昨天實驗開始之前，你沒有更新數據庫嗎？”

“我……我更新了的，但是沒有成功。”宋研究員低下了頭。

“為什么沒成功？”

“不知道……應該不是設備問題，可能是網絡問題，也可能是數據管理那邊沒做好……”

“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我以為沒關系……”

青瑩瞇起眼盯著宋研究員，后者的額頭流出了冷汗。

“這次不記你的過，下不為例。”青瑩淡淡地道。

宋研究員得到赦免，松了口氣。

“我沒收到資料，實驗數據庫也更新失敗，這可能是因為整頓，在某個環節出了問題吧。”青瑩對楊斯道。

“也可能不止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楊斯聳聳肩。

他向青瑩描述了殘界的景象，當然隱瞞了該隱藏的情況。

“崩毀的世界……是邪教儀式失敗的產物吧？”青瑩一邊想象那樣的景象一邊說道。

“應該是。”楊斯道。

“其實我在那晚做了一個奇妙的夢。”青瑩軟聲道。

“在那個夢里，世上沒有幽暗，我不是暗研的研究員，而是個小說寫手，有一天去到一家盆栽店里買盆栽，見到蘇紫和小玲在給盆栽畫人設，就跟她們聊了起來，然后幫她們寫故事。”

“那家店是你開的，你看我們寫得開心，就出錢雇了我。”

“后來林小姐也來了，和我們聊過之后，加入了我們。”

“再后來你的店在網上火了，接到了很多單子，你再也不能偷懶，一邊忙著干活一邊唉聲嘆氣。”

“最后我突然意識到，我正在寫的新故事設定其實是現實里的事，這個夢就結束了。”

“確實是個奇妙的夢。”楊斯微笑道。

“你覺得我做這個夢，是受到了邪教儀式的影響嗎？”青瑩看著他。

“也許是受到了影響，又也許只是個單純的美夢……你覺得是美夢嗎？”楊斯道。

“當然是。”青瑩泛起笑意，“可惜我記得很不清楚，模模糊糊的。”

“因為有受到邪教影響的可能性，所以記不清楚也好，最好也別再隨便提起。”

“嗯……”

“回正題吧，模擬幽夢的狀態怎么樣，有異常嗎？”楊斯問道。

“沒有。”青瑩再看了一下數據。

“這就好。”

“你做的實驗，是從模擬幽夢主動墮入未知幽夢，對吧？”青瑩問道。

“對。”楊斯點頭。

“這實驗雖然很危險，但不是不好說明白的事，你為什么要保密？”青瑩疑惑道。

楊斯笑而不語。

青瑩看他這樣，就不追問下去。

“接下來你還想做什么？”她問道。

“繼續先前的實驗。”楊斯道。

“你們兩個的角色徹底反了啊。”宋研究員在心里吐槽。

之后楊斯一直做自己想做的實驗，直至時間結束。

青瑩打發走了宋研究員，關上了研究室的門，坐到了楊斯面前。

“你想怎么保密？”她問道。

“導致模擬幽夢出現異常的實驗，以及未知幽夢的實驗，最好能當做沒發生過。”楊斯道。

“可以。”青瑩道。

“你不問我為什么嗎？”

“能說的話，你會主動告訴我。”

“謝謝，青瑩。”楊斯看著她，“你應該已經意識到了，我的研究其實有些見不得光。”

“即使如此，你還是愿意為我保密，我很感激。”

“我想回報你，但現在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還在測試階段，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給你，但……”

沒等他話說完，青瑩就伸出了手，唇角帶著弧度看著他。

“你就一點都不介意一下嗎？”楊斯傻眼道。

“我把命都押在你身上了，還介意什么？”青瑩眨了眨眼眸，“難道你說拿得出手的東西是撒謊？”

“當然不是，但你知道測試期意味著什么，何況是見不得光的。”楊斯無奈道，“我就想跟你交一點底而已，但你真敢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