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7薛蟠打死人了

感謝“道之所求”老爺?shù)?0月票！

感謝“大天使圣皇”老爺?shù)?6月票！

...........................................

六月流火。

自上月底到現(xiàn)在的大晴天，將氣溫催攆的像是屁股上挨一刀的野馬，一路狂奔著趕走前段日子陰雨連綿的濕熱，變成了純粹的“曬油”，讓所有人都覺得無比煩躁。

更煩躁的是林銳，哪怕他坐在船艙里，周圍擺著冰盆。

因?yàn)樗难矍埃敲滥考t腫、淚痕未干的薛寶釵。

“銳大哥，能幫上嗎？”還有同樣焦急的薛寶琴。

“兩位妹妹，你們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林銳無奈的揉了揉發(fā)酸的太陽穴，“我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們真不知道嗎？自身都已經(jīng)難保了，出手幫忙說不定還會有反效果。”

“小妹自然知道，原也沒敢勞煩銳大哥。”薛寶釵現(xiàn)在連說話都帶著哭腔，“直到昨兒晚上，家中管事帶著銀子，去找金陵知府衙門里的熟人疏通，才被人提點(diǎn)到你。”

“哦？”林銳總覺得哪里不對，“提到我什么？”

“知府大人姓賈，乃是京城榮國府賈家同宗族人。”薛寶琴面露奇怪的神色，“他能坐上現(xiàn)在的位置，也是因?yàn)檫@方面關(guān)系，最主要的是，他當(dāng)初入京，用的是林大人的推薦信。”

“說的這么清楚？”林銳一愣，慢慢露出笑容，“有意思啊！”

這哪是給薛家?guī)г挘@特么是給他帶話呢！

“銳大哥，既然你和賈大人有如此關(guān)系，為何到金陵已經(jīng)這么長時間，不見你過去拜望？”薛寶釵很是不解，“算起來，你和他是正經(jīng)的同出一門。”

這話對，但也不對。

說對，是因?yàn)樗麄z都算林如海的門生，一個推薦一個同族。

說不對，是因?yàn)橘Z雨村坐上現(xiàn)在的位置，真正依靠的是王家。

王子騰的王家。

林如海是榮國府賈家的乘龍快婿，王子騰是靠著賈家香火人情走上高位的老親子弟，還是榮國二房賈政的內(nèi)兄，聽起來好像兩人挺近，其實(shí)林家和王家沒有任何直接聯(lián)系。

甚至可以說“沒聯(lián)系”，反正林銳沒見過兩人有什么往來。

至于薛家姐妹找來的原因，一句話就行，薛蟠打死人了。

為了爭買一個丫頭。

香菱出場。

聽起來很正常，紈绔子弟當(dāng)街沖突打死人，也就勉強(qiáng)算新聞。

但又不正常，因?yàn)檫@事兒明顯是有人想和他扯上，問題是他來金陵這么多天，至今沒在明面上和薛家大房有過任何牽扯，私底下所有事情都是通過薛寶釵商量，聯(lián)絡(luò)人是薛寶琴。

總不至于這倆姑娘自己泄露出去，敗壞自家名聲吧？

林家的人？

他見二薛當(dāng)然不止一次，但每次最多只留身邊女人，沒有外人。

連薛寶釵的丫鬟鶯兒都不留，薛寶琴根本沒提過下人的事。

夜晚、船上、單獨(dú)見面，怎么泄密？

總不可能是有人在水下監(jiān)聽吧？

林銳緩緩起身，踱來踱去思考良久，卻始終不得要領(lǐng)。

“你們稍等！”既然想不明白，他干脆站起來，大步走到里間房門口，“夫人，剛才的事情你也聽見了，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

“看來，這次應(yīng)該是賈化的主意。”又安靜良久，房內(nèi)傳出賈敏的聲音，緊接著房門打開，端莊溫婉的美婦人款款出來，嗔怪的瞪他一眼，“你倒是憐香惜玉的！”

薛家姐妹頓時面頰紅透，期期艾艾的站起來行禮。

姐妹倆私下聯(lián)系外男，說到天邊兒也不應(yīng)該。

“賈雨村嗎？”林銳皺了皺眉，“他算計我？”

“倒是不至于，像是有誰讓他傳話。”賈敏輕輕搖頭，說話的工夫從袖袋中取出一份名帖遞給他，“你帶著去看看，說起來，你和他好歹也有過共事。”

“一年多呢！”林銳啞然失笑。

他是林如海的“家丁頭目”，賈雨村是林如海的師爺。

兩人不僅共事過，而且不止一次商量事情，互相都很認(rèn)可對方的能力，至少在賈雨村離開揚(yáng)州、進(jìn)京求官前，關(guān)系還算過得去。

不過兩人都明白，表面歸表面，實(shí)際上根本尿不到一個壺里。

人家再落魄，也是正經(jīng)出身的進(jìn)士老爺。

他再有能力，也是靠著族人身份投靠的林家子弟，還是武夫。

所以，兩人關(guān)系僅僅停留在“好同事”水平上。

“再怎么說，他也是我們老爺推薦入京的，雖說這次復(fù)起多賴王家的路子，可王家到底如何，我還不清楚嗎？”賈敏說話都帶著毫不掩飾的傲然，“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真的算計。”

“夫人威武霸氣！”林銳似模似樣的拱手吹捧。

“你安排吧！”賈敏白他一眼，轉(zhuǎn)身就含笑上前，一手一個牽著薛家姐妹坐下，“可憐見的，家里這么大的事情，難為你們兩個姑娘跑前跑后，算起來的話，你們還得叫我一聲姑姑。”

薛家姐妹對望一眼，齊齊露出掩飾不住的喜色。

她們當(dāng)然知道這是誰。

三女自顧自說笑不提。

足足數(shù)十息工夫，林銳無奈的干站著。

“這個.....夫人！”他只能賠笑，“林妹妹——”

賈敏懶得答話，隨意的纖手一抬指向船外。

自從林銳專門跑一趟蘇州，把妙玉和邢岫煙——后一個姑娘的閨名是他見到后問出來的——接來，林妹妹至今都拒絕再和他見面。

他想了想，不能再拖延，干脆進(jìn)去見了再說。

“安平，你剛才說，賈雨村是賈家族人？”就在此時，賈敏突然叫住他，“我好歹也算賈家的女兒，怎么沒聽說有這么回事？”

“我沒說啊？”林銳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薛家姐妹。

“姑姑容稟！”薛寶釵急忙解釋，“侄女是從家里管事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說是賈知府入京后，求到榮國府，蒙那邊的二老爺看重，查證后聯(lián)了宗。”

“賈化？聯(lián)宗？”賈敏娥眉輕皺，“有意思，有膽量，我這個二哥一向是糊涂的，想不到這么大的事情，竟然聽幾句話就敢做。”

封建時代的“族譜”和“族人”非常嚴(yán)肅，不能隨便。

說的太多沒意義，只一點(diǎn)，賈政僅為榮國府二房，因?yàn)橘Z母權(quán)力欲望的需要，才在賈代善去世、賈赦襲爵后依然住在國公府中。

換作一般家族，他這樣的早就搬出去單住，只算支脈了。

編寫族譜、聯(lián)宗這么大的事情，根本輪不到他說話。

換句話說，賈雨村所謂的“聯(lián)宗”，怕是僅僅停留在賈政嘴里。

“夫人的意思呢？”林銳根本沒在意。

賈家作死的事情多了，在乎這一點(diǎn)兒嗎？

“晚上你就過去一趟，別忘了點(diǎn)兩句。”賈敏其實(shí)也無所謂，或者說，她這位榮國府大小姐對賈雨村實(shí)在看不上，“至于剛才寶丫頭說的事情，你專門問問，別耽誤了。”

“夫人放心！”林銳肯定沒意見。

剛才原準(zhǔn)備去見林黛玉，現(xiàn)在想想不合適，薛家姐妹在呢。

想到這里，他干脆轉(zhuǎn)身離開——自然是因?yàn)椴蛔∵@里。

“多謝姑姑！”目送他出門后，薛寶釵急忙起身行禮。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賈敏笑著搖搖頭，旋即看向北方，“看來，我這娘家發(fā)生許多事情，實(shí)在有些不好說、也不怎么靠譜呢！”

薛家姐妹低頭不敢插話。

京城，榮國府。

原本熱鬧的賈母院花廳一片靜謐，因?yàn)槔咸薜睦蠝I縱橫。

“老祖宗，這是怎么的？”等了半晌，在周圍眾人的一致“逼視”下，王熙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上前詢問，“到底什么事情，讓您難受成這樣，看我不把送信的奴才扔出去打死。”

“如海——沒了！”賈母繼續(xù)流淚，信紙也從她手里飄落。

這下花廳里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連呼吸都很自覺的壓低減慢。

“老祖宗，什么有的沒的？”鴛鴦急忙撿起信紙遞回去，“是不是有誰搞錯了什么，才把消息傳錯了？林姑老爺前兩天不是還有消息說，很快就能回京升遷嗎？”

“是我那位甄家妹妹的親筆傳信，怎么會錯？”賈母真的非常傷心，“竟是遭了一個不知死的鹽商算計，年紀(jì)輕輕沒了，只留我這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

奉圣夫人到底也沒敢說實(shí)話。

林如海的死，等于賈家外線斷掉一條胳膊，只剩王子騰一個。

偏偏王家的心不小，王夫人甚至還有膽子和她爭權(quán)，誰都知道想穩(wěn)定必須平衡，若是只剩一頭沉，她以后不可能再那么輕松了。

“老祖宗，那鹽商——”探春本就敏銳，第一時間抓住重點(diǎn)。

“被林家那個族侄收拾了，可就算他們一家的命，也換不回如海一個啊！”賈母繼續(xù)哭泣，弄得一屋子女眷也跟著哭，“還有我的女兒啊，你們以后可怎么辦啊？”

“老祖宗，我們是不是要派人問問？”探春急忙提醒。

“倒是不用。”賈母緩緩搖頭，“我那妹妹在信上說，林家那個族侄正帶著苦命的娘倆往這邊趕，應(yīng)該不會太長時間就過來。”

“鳳丫頭，璉二不是帶人收拾林家祖宅嗎？”王夫人突然開口。

“太太放心，不敢耽誤！”王熙鳳沒反應(yīng)過來。

但賈母的臉色猛的一冷！